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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标签: 小说同人  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第1章

书名正在修改1766627412565289338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

四圣山的夜本该是闹哄哄的。每当门中弟子长老都睡熟后,山巅就成了山精们的游乐场——细碎的欢笑声裹着星子似的光点,在空地上窜来窜去,没个安生。

薛蒙小时候见过几回。那时候他总失眠,躺到后半夜就再也熬不住,偷摸爬起来躲到老柳树上,就那么远远看着那些金色的小光团。他曾偷偷许愿,盼着它们能朝自己这边飘一下,哪怕就一下。可那些小家伙从来没理过他,不过他也没太在意——能看着它们无忧无虑地飘来飘去,就够了。

但今晚太静了。

薛蒙骑着龙城飞回来时,那些山精就像提前预知了什么似的,连个影子都没留下。他怀里抱着个浑身是血的金发白袍人,背上还驮着另一个,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山精们该是嗅出了不对劲,连平日的嬉闹都收了声——毕竟当薛宗主脸上没有惯常的怒火,只剩破碎和茫然时,当本该并肩站在他身后的梅家双杰只剩一个时,这山巅确实没什么值得欢喜的。

它们什么都懂,只有薛蒙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连天边的月亮都躲进了云层,夜色压得人喘不过气。廊下的仆役脚步放得极轻,像是生怕惊动了他。可他们根本是白费功夫——就算天塌下来,薛蒙现在也顾不上看一眼。

他的整个世界,已经缩成了这间屋子,缩成了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床幔只拉了一半,窗边留道细缝漏进点冷风,床头的烛火晃得人影在墙上乱颤,映着他僵直的背影。

梅寒雪在他身边来回踱步。薛蒙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他不笑的样子了,可此刻那张总是挂着灿烂笑容的脸上,连一丝弧度都找不到。

要不是亲眼所见,薛蒙差点以为自己在看梅含雪——那冷得掉冰碴的神态,拧成疙瘩的眉头,嘴角绷出的细纹,全是梅含雪惯有的模样。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真正了解过这对兄弟。

该是梅寒雪在冲他皱眉,该是梅寒雪眼底烧着罕见的怒火,该是梅寒雪烦躁地抓乱头发,在青石板地上踩出一道又一道痕迹,坐立难安。他那身精致的衣袍上还沾着泥点和血污,没有一滴是他自己的。

因为真正的梅寒雪正躺在床上。

薛蒙的目光钉在床榻上,喉结滚了滚。梅寒雪胸口盖着厚被,金发被冷汗黏在额头上,紧闭的眼皮下眼珠飞快地转着,像是陷在什么噩梦里头。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缠满绷带,心口处却有一朵血色的玫瑰正在慢慢绽放,顺着肋骨往四周蔓延。

那本该是替他挨的一剑。

薛蒙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他恨不得冲梅寒雪吼一句,谁要你多管闲事?谁要你救了?

江宗主已经被请来了。这位古月野的掌门带着浩浩荡荡的随从,一进门就发号施令,一会儿让人添火,一会儿又说窗户得留道缝,一会儿要把草药磨碎,一会儿又叮嘱哪几味得整株用。薛蒙全程像个木偶似的站着,眼里只剩自己手上沾的血——那是梅寒雪的血。

直到梅寒雪把他推出客房,一路扶着他的腰送回自己的屋子。梅寒雪的手还在抖,却仔仔细细地帮他把手洗干净,用帕子一点点擦干,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恐慌。

梅寒雪握着他的手,久久没松开。薛蒙由着他——看着梅寒雪这副快撑不住的样子,薛蒙忽然说不出话来。

等他们回到客房时,江宗主已经要离开了。他临走前交代了几句薛蒙没听清的话,又深深看了薛蒙一眼,那眼神沉得像块冰,把他心底那点不敢说出口的不安戳得生疼。

江宗主没说梅含雪能不能活。这位掌门从不讲空话,更不会说安慰人的谎话。

薛蒙不知道自己该气谁。自从接下四圣山宗主之位,他什么事都能处理得妥妥帖帖,这次也一样。他明明能护好自己的……

“他是不是有病?”薛蒙对着空气骂了一句,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他就那么看不起我?觉得我连自己都护不住?

可不对。梅含雪绝不会为一个他看不起的人挡剑。

梅寒雪停下踱步,抬手按着眼眶,像是头疼得厉害,又像是刚挨了薛蒙一拳。“我哥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他的语气带着点指责,却没反驳薛蒙那句“有病”。

“才不是。”薛蒙盯着床上的人影,声音低得像蚊子叫,“你们俩就知道欺负我,拿我寻开心……从来没把我当回事过。”

床上的梅含雪睡得不安稳,往日里那副冰雕似的冷硬模样软了不少,倒像初落的雪,不像深冬的暴雪。

薛蒙不知道自己更喜欢哪一个。深冬的雪冷得刺骨,可晚秋的初雪落在还没冻透的地上,会被大地贪婪地吸走,连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他不想梅含雪就这么化掉。

梅寒雪的声音里带着点火气:“蒙蒙,你认识我们这么久,抛开我不说,我哥什么时候对你虚情假意过?”

他们是爱逗他。薛蒙想起梅含雪偶尔会在冷脸上露出的一点笑意,很快又被藏起来,只剩眼底的温柔;想起梅寒雪没心没肺的笑,和总挂在嘴边的亲昵话。这么多年的陪伴,早成了他呼吸的一部分,缺了就活不下去。

其实他根本不介意被他们逗。现在没人敢再像他们那样跟他说话了,只有这对兄弟,还能让他想起以前和兄长在一起的日子,想起那些不用背负宗主之责的轻松时光。

“别叫我蒙蒙。”薛蒙下意识地反驳,自己都没意识到这话有多口是心非。

床上的梅含雪没动静,这倒不稀奇——他本就不爱说话。可换做平时,要是有人在他面前说这些,他早就冷着脸反驳了。

烛火昏昏沉沉,把梅含雪的眼瞳染成了深不见底的墨色。薛蒙盯着那双眼,像盯着翻涌着暗礁的深海,只觉得头晕目眩。他看惯了梅含雪没个正形的笑,何曾见过他这般沉冷的怒意。

“你对他而言,显然很重要。”梅含雪的声音比烛火更冷,“那他对你来说,又算什么?”

“我……我……”薛蒙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卡了团棉絮,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薛子明,我希望你早点想清楚,为了你们两个好。”梅含雪抿紧了唇,目光转向病榻上的弟弟,语气里藏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看他这幅样子,我实在放心不下。”

我也放心不下啊。

薛蒙在心里嘶吼,可舌尖像是沾了涩口的黄连,僵得动不了半分。他的目光落在梅含雪身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那人的脸色白得诡异,像放馊了的牛奶,透着一股病态的青灰,发梢还沾着未干的血痂,原本蓬松的卷发软塌塌地贴在颈侧,活像个扭曲的光环。

他的睫毛又细又长,几乎是透明的,随着眼皮底下不安转动的眼珠轻轻颤动,却始终不肯睁开。平日里总带着浅粉血色的唇瓣此刻苍白紧绷,仿佛就算睡着了,也逃不开那只恶鬼的纠缠。

梅家兄弟向来都是冰雕玉琢的美人,看着脆弱易碎,实则藏着能冻穿骨头的锋芒。薛蒙从前总觉得,这两人就像万年不化的寒冰,永远不会有碎裂的一天,可他从未想过,寒冰最容易从内部开裂,只要有一个小小的缺口,就能顺着纹路蔓延,直到某天轻轻一推,便彻底崩塌。

他忍不住想,梅含雪的缺口到底是什么?要是能回到过去,他一定要把那个缺口堵死,哪怕替他挨那致命一击也好。

说出去丢人,可他个子比梅含雪矮,那恶鬼的爪子绝不可能刺中那样致命的位置。

差一点就没命了。

梅含雪还在呼吸,只是浅得像随时会断掉。薛蒙屏着气,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漏听了那微弱的呼吸声。身旁的梅含雪轻轻叹了口气,在弟弟床边坐下,把一头金发胡乱挽成个丸子,发丝乱糟糟地散下来几缕。

薛蒙从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他想告诉梅含雪,你这幅样子,也让我很担心啊。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这一切都太不对劲了。

“萌萌,这不怪你。”梅含雪喃喃说了一句,便也阖上眼,靠着床沿睡了过去。

薛蒙不知道,他这话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病床上的弟弟听。

他想起小时候,自己带着师昧在死生峰上横行霸道的日子。那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没有墨燃,没有师尊,也没有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他那时才五六岁,是众星捧月的小凤凰,每天就想着拉着师昧泡温泉,逗得师昧脸红心跳。

直到有一天,温泉里闯进来个金发小姑娘。

薛蒙不是没见过女孩子,死生峰上也有女弟子,可他向来喊着讨厌女孩子,把她们都赶得远远的,那些女弟子也不敢靠近这位小少主。他的世界里只有师昧和几个玩得来的男孩子,整座山都是他的地盘。

所以当那个小姑娘出现在他的温泉里时,薛蒙只觉得自己的领地被冒犯了。他明明说得很清楚,不许女孩子靠近!这丫头又是谁?他从来没见过。

更让他生气的是,看见她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得乱七八糟。薛蒙笃定这是个狐狸精,专门来勾他心神,耽误他修炼的——就凭这一头金发和那张洋面孔,还有那双睁得圆圆的眼睛,绝对是北境来的狐妖!她竟敢来诱惑自己,简直是找死!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可薛蒙怎么也忘不了,她那双绿眼睛从睫毛底下怯生生地望过来的样子。那睫毛浅得几乎透明,眼神里满是不安和恐惧。她……或许是好看的吧,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可再好看也比不上师昧,在薛蒙眼里,这就是最大的罪过。

那小姑娘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话,声音又细又软,和那些被他赶走的女孩子没两样。管她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模样,薛蒙可不会惯着。

所以他做了该做的事,换作别人,难道不会这么干吗?

谁能想到,那个金发小姑娘后来会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还根本不是什么女孩子,甚至不知廉耻地“复制”了一个自己出来。

后来,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开了,薛蒙孤零零地站在死生峰的峰顶,俯瞰着属于自己的江山,身边只剩下那两个人。他那时才偷偷承认,或许两个人比一个人好,至少还有两个没离开他的人。他用自己唯一会的方式抓着他们——嘴上说着嫌弃,心里却疯狂地祈祷他们别走。

他们真的没走,一直陪到了现在。

薛蒙再也待不下去了,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越看那两张沉睡的脸,就越疼。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总对外宣称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可这么多年来,他真的是一个人吗?好像每次抬头,总能看见梅家兄弟的身影,要么在他身前,要么在他身后,像两个寸步不离的护卫。他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守护什么。

他可是死生峰主,有自己的弟子,有长老团辅佐,凭自己就能撑起整个门派,他明明……明明可以的。

可就在梅含雪把他推开,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的那一秒,薛蒙所有的坚持都碎了。

如果他们两个不在了,他的人生,还剩下什么?

他亲手斩了那只伤了梅含雪的恶鬼,可就算把它挫骨扬灰一万次,也消不了他心头的恨。

夜里的风很冷,今天是新月,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连平日里总在林间飞舞的金蝶都不见了踪影。薛蒙深吸了一口带着霜气的空气,才觉得胸口的憋闷稍稍缓解了些。冬天要来了。

他想起梅家兄弟,他们就像永恒的寒冬,可待在他们身边,他从来没觉得冷过。

薛蒙打了个寒颤,转身往屋里走,临走前还回头望了一眼,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只金蝶,可身后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屋里传来了说话声。

薛蒙心里猛地一松,脚步都快了几分——梅含雪醒了。

他没事了。

他不会离开的。

薛蒙攥着拳,指节泛白,几乎要破门而入把梅含雪晃到晕厥。

疯了,全疯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向来冷心冷情的梅家大哥,居然会做出这种……这种完全不像他会做的傻事。

梅含雪,含是隐忍内敛,寒是冷若冰霜,连名字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劲儿,怎么就突然转了性?

房门没关严,留着道细缝。薛蒙屏气凝神,把耳朵贴过去,里面的对话清晰地传了出来。

“阿雪,别哭。”梅含雪的声音又弱又哑,像濒死的鬼魂在低喃,倒也符合他刚捡回半条命的状态。

薛蒙胸口那点突如其来的暖意瞬间被他掐灭。哭什么哭?等会儿看他怎么训这两个疯子!这么多年都是梅含雪训他,在外人面前给他留面子,转头关起门就把他当不懂事的小子骂。这回轮到他了,等进去就把门关死,好好跟他算算这笔账……

梅寒雪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腹诽。“我没哭。”

撒谎!薛蒙听得清清楚楚,对方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哽咽。可惜他现在不能冲进去调侃,不然非得把梅寒雪那张冰块脸逗红不可。

“我还活着。”梅含雪又说。

“差点就没了。”

明明气若游丝,梅含雪的语气却还是跟往常一样冷硬平静。薛蒙不得不承认,这股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劲儿,他确实佩服。

“阿雪,看着我。”

里面安静了几秒,薛蒙抓心挠肝地想冲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场景。

“你看,只是皮肉伤而已。”

“那东西刺穿了你的肺!你都断气了!”梅寒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气和后怕,“我还以为……算了,不说了。是子明把你背回来的,他当时急得差点把你摔在地上。”

“你怎么不自己背我?”

梅寒雪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以为……你更想让他背。”

“你什么意思?”梅含雪的语气平淡得过分,连平时那点冷意都淡了。

“就字面意思。”梅寒雪的声音透着股破罐子破摔的颓然,“我知道你对他的心思,让子明背你,也好让他看看,他错过了什么。”

薛蒙的心脏猛地往下一沉,像被人拽着扔进了冰窖里。

他对我……有心思?

薛蒙突然觉得,刚才被那利爪捅穿胸口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那样他就不用躲在门外,听这种足以把他炸懵的半截告白了。

屋里传来一声压抑的痛哼,还有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薛蒙脑子里瞬间浮现出梅含雪皱着眉强撑的样子,还有梅寒雪眉头紧锁、眼里藏不住担忧的神情。

“别说这些了,你该休息了。等醒了,你自己跟他说。”梅寒雪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你那点心思藏得再好,以为我看不出来?”梅含雪反问。

梅寒雪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又干又涩,不像平时嘲讽人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一门心思扑在自己那点破事上,没空想别的。”

“相思不适合你。”

“你也好意思说我?”梅寒雪的声音突然带上了哭腔,“哥,你都差点死了!你要是不跟他说清楚,我就去说!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幸福溜走!”

“我的幸福……”梅含雪喘了口气,才接着说,“我还没那么可怜。”

“不是可怜,是你太蠢!”梅寒雪的声音带着点破罐破摔的意味,“算了,我无所谓,大不了再找别人就是。反正我向来如此。至于子明,他是个……很好的朋友。”

沉默了片刻,梅含雪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点无奈的纵容:“你也一样蠢,而且谎话说得极差。”

屋里彻底安静了下来。薛蒙屏住呼吸,总觉得错过了什么关键的话,可等了半天,还是只有死寂。

他得先离开,好好捋一捋这乱糟糟的思绪。他需要时间消化……

可不知怎么的,薛蒙靠着门板,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四肢摊开,活像只被扔在地上的大蛤蟆。路过的死生峰弟子见自家尊主这副不雅的模样,没人敢上前打扰,悄悄绕着走了。

薛蒙睡得很沉,梦里没有刀光剑影,没有血雨腥风,只有漫天飞舞的雪花和枝头含苞待放的桃花。那是个温暖的春日,他一点都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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