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猛地转头看向汤姆，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跳转，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怎么会……"

"我们至今也没完全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汤姆的声音沉了下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我和雷古勒斯·布莱克——就是小天狼星的弟弟——结了婚。1981年2月他失踪了，正好是那个预言问世的时间段。那天他说要去探望父母，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他找了雷古勒斯整整好几年。波特家的孩子被当成救世主之后，他甚至离开英国，满世界地寻找雷古勒斯和他们的孩子。那些年他无数次在深夜惊醒，反复琢磨那个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利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看向西弗勒斯和汤姆。

"山洞！邓布利多带我去过一个山洞，那是我们寻找魂器的一部分。"

"魂器？"西弗勒斯和汤姆异口同声地问出声，语气里满是震惊。

"对。邓布利多告诉我，伏地魔造魂器就是为了不死，为了能卷土重来。"哈利的声音有些发紧，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画面，"那个山洞就在汤姆·里德尔长大的地方附近，池子里飘着好多死人。邓布利多说是一种药水，喝下去会疼得要命，还逼我硬灌他喝光了。"

"空了之后我们看见一个挂坠盒，打开里面有张R.A.B.写的纸条。池子边还有具骷髅，邓布利多说那人应该是喝了毒药渴得受不了，就去喝池子里的水，结果……他说那些死人是什么来着——"

"是阴尸，火能烧死它们。"汤姆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心里把邓布利多骂了八百遍，"他让你用火对付它们了是不是？"

"是我烧的，他提的建议。"哈利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他说挂坠盒是假的之后，那是唯一的出路。当时他疼得快晕过去了。"

"他跟你解释过魂器到底是什么吗？"西弗勒斯的眼神冷得像冰，显然也在琢磨邓布利多又搞了什么鬼。

"说了，是灵魂魔法。要先做仪式，杀一个人，灵魂的碎片就会附着在仪式里用的器物上。"

"哈利，有件事很重要，"汤姆往前探了探身，眼神里带着一丝急切，"他有没有提到过詹姆和莉莉被杀那晚的细节？"

哈利皱着眉，像是在拼命回忆碎片一样的记忆。

"我记不清到底是谁跟我说的了。邓布利多说是我妈妈用爱施了保护咒，她为我牺牲了自己，所以我才活了下来。可我根本不信这套——战争里愿意为孩子送死的父母多了去了，凭什么就我能躲过阿瓦达索命？"

"我通过摄魂怪看到过那晚的片段，莉莉一直在喊'别杀哈利，杀我吧'。所有人都说现场只剩灰烬，可伏地魔的魔杖怎么还在？凭什么全魔法界都只信邓布利多的一面之词？没人去查吗？神秘事务司的人、傲罗，哪怕找个专家来也行啊！"

他越说越激动，猛地拍了下桌子："就算我看到了绿光，可发绿光的咒语又不止阿瓦达索命一种！凭什么就认定我是靠妈妈的爱活下来的？"

西弗勒斯忽然嗤笑一声，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赞许。

"说得好，这些问题问得很到位。"

"把你所有的记忆都给我看看，包括那些噩梦，还有摄魂怪逼你回忆的片段。"汤姆的指尖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邓布利多说不定在里面漏了什么破绽。对了，你记忆里那个伏地魔，他对莉莉说过什么？"

"他让莉莉让开，说了三遍。"哈利松了口气，还好他们没问他当时的感受——那些恐惧和绝望他早就埋得很深很深了，深到连自己都快忘了。

"除了伏地魔，只有邓布利多知道我求过他饶莉莉一命。"西弗勒斯的声音低得像呓语，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回到了那个血色的夜晚，"伏地魔为了奖励我告诉他预言的事，答应了我这个请求。"

"如果伏地魔反悔杀了莉莉，邓布利多就能以此要挟你，让你觉得自己被背叛，只能依附他当间谍。"汤姆的眼神冷得吓人，"他肯定早就跟格林德沃串通好了，让格林德沃故意违背承诺。我甚至怀疑他提前就知道你的灵魂伴侣是谁，故意让你看到那一幕，既让你恨上伏地魔，又能拿莉莉的死拿捏西弗勒斯。"

他闭了闭眼，语气里满是厌恶："越来越觉得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是一伙的，一个靠恐惧掌控魔法界，一个躲在暗处享受杀戮的快感。"

"邓布利多向来擅长布局。"西弗勒斯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压下翻涌的情绪，"他至今还总在我面前提伏地魔，故意戳我的痛处。"

"我后来知道这会让你疼，就再也没提过那个名字。"哈利忽然插了一句，声音里带着点小心翼翼。

"我知道。你是凤凰社里唯一一个这么做的人。"西弗勒斯的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即又冷了下来，"那个格兰杰小姐嘴上喊着要解放家养小精灵，却看着我疼得直冒冷汗还拍手叫好。不过你放心，十多年前汤姆就修改了黑魔标记，我后来表现出来的痛苦，全是演给邓布利多看的。"

哈利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那个继承测试到底能测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古灵阁还有这种业务，格兰杰不知道，韦斯莱家也没钱用那些高端服务。"

"希望能给我们一些答案。"西弗勒斯的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你十一岁的时候就该拿到继承戒指，该有人教你怎么管理账户、庄园，还有纯血家族的规矩，包括灵魂伴侣的仪式——这些邓布利多一个字都没跟你提过，对吧？"

"难怪当初那些纯血家族见到我时都一脸莫名其妙，邓布利多跟他们说我懂这些规矩，可我根本一无所知。纳威本来想帮我，结果被格兰杰和韦斯莱家的人拦着不让接近我。"

哈利猛地看向西弗勒斯，眼神里带着压抑多年的委屈和疑惑。

"既然你知道我是你的灵魂伴侣，那天邓布利多叫你去办公室，你为什么要冲我发火？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解释清楚？"

汤姆咳嗽了一声，站起身往门口走。

"这话我不方便听，我先出去。哈利，西弗勒斯跟你解释的时候，你多想想，我们当时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现在还有很多谜团没解开。"

哈利的视线一直黏在西弗勒斯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我会尽量冷静的。"

"那就好，我知道这不容易。当年西弗勒斯也被邓布利多盯着，根本没法轻举妄动。"汤姆说完，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西弗勒斯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先听我把话说完，有什么问题等我讲完你再问。"

哈利沉默了几秒，忽然扯了扯嘴角。

"不用太费劲解释了，今天听了这么多，我大概能猜到一些了。"

西弗勒斯看着哈利低垂的脑袋，喉结动了动，声音放得比平时柔和了些：“我知道一下子塞给你这么多事，你肯定压着一肚子情绪没处说。但我保证，没人想让你受这份苦。”

哈利闷闷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进去了。

西弗勒斯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管里藏着的旧伤疤，终于开口说起了最关键的部分：“我直到在霍格沃茨见到你，才知道你是我的灵魂伴侣。那时候我根本分不清心里那股揪着的感觉是什么，胳膊上也没有灵魂印记——后来我才发现，邓布利多给我的印记施了幻身咒，还对我用了记忆修改咒。真相是两年前伏地魔回来后才揭开的，卢修斯联系了我，我见到了汤姆。剩下的人会告诉你他们是怎么加入的，还有我们是怎么查到这些的。”

“行。”哈利的声音有点哑，他现在没心思管别人的事，只想搞清楚西弗勒斯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一开始我是打算告诉你的，但那时候我们还没摸清邓布利多的底。他跟我提过你总做噩梦，说你和伏地魔之间有某种联系，让我教你大脑封闭术。我本来没意见，可他居然指定了教学方法，还偷偷布了个监控咒。图书馆里关于大脑封闭术的书也是他下令撤走的，难怪你根本查不到任何资料。”

哈利猛地抬头，眼里带着点恍然大悟的怒意：“我就说不对劲！赫敏本来还想学，结果翻遍图书馆都找不到书，最后居然就这么算了——她肯定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也这么觉得。”西弗勒斯冷笑一声，这些年他一直怀疑格兰杰早就被邓布利多彻底拿捏了，“等我发现灵魂印记的真相时，本来打算等你成年了再告诉你。后来汤姆用灵魂伴侣仪式给了我们一个把你带走的理由，哈利，那时候你都快抑郁得撑不住了，我们真的怕你出事。汤姆把药水放在密室里，我故意在走廊上冲你吼，说邓布利多要找你去办公室，就是为了逼你去密室拿药水——我怕你一时想不开就……”

哈利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沿，忽然想起罗恩说过的话：“罗恩说灵魂印记能看出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他和赫敏的印记是个被爱心围着的等号。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他俩根本不配。”

“他说的没错。我们的印记是一条盘着不动的蛇，旁边的闪电疤像在摸它的头。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哈利茫然地摇头：“我哪懂这个？长这么大我就第五年的时候跟一个女生接过吻，结果她全程哭个不停，满脑子都是塞德里克。金妮倒是想跟我约会，可她那性子……太随便了，我实在接受不了。”

西弗勒斯居然低低笑了一声，眼角难得有了点松动：“这点我倒是同意。接下来要说的可能会让你有点别扭。巫师圈里有种主仆式的灵魂伴侣关系，放在麻瓜世界就是所谓的支配与臣服。这种关系一般是给同性伴侣准备的，方便他们拥有后代——臣服的一方会负责孕育孩子，还要改姓支配者的姓氏，而支配者会成为家族的家主。”

哈利猛地撸起左袖，盯着那条浅浅的蛇形印记看了半天，又抬头看向西弗勒斯，半天憋出一个字：“哦。”

“我们不用急着做任何事，一切等你做完继承仪式再说。按规矩，本来该由你父亲汤姆和我的父母签婚约，可我父母早就不在了。邓布利多算准了这点，他是你的魔法监护人，又是我的雇主，打算借着灵魂伴侣仪式逼我签婚约——这就是他一定要搞那个仪式的原因。我那天当众解除灵魂绑定，就是为了破坏他的计划。我知道那对你打击很大，但我必须这么做，我得护着我们俩。”

哈利沉默了好几分钟，手指死死攥着桌布：“我懂，理智上我完全明白你是为了我好，但感情上……”

“还是会疼，我知道。”西弗勒斯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疲惫，“我那天当着全校的面说那些话，比剜我自己的心还疼。本来我们打算圣诞假期就把你接走，结果邓布利多突然放你去了格里莫广场，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周我们先好好认识一下彼此——不是霍格沃茨里那个装腔作势的斯内普教授，也不是那个被所有人推着走的‘救世主’哈利波特。等你做完继承仪式，我们再决定接下来该怎么走。你父亲觉得你可能已经符合成年巫师的标准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学业还有我们的关系都能重新安排。”

哈利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先是身体里的魔力暴动，又接二连三地听到这么多颠覆认知的事，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炸了。

“我带你去房间休息吧。睡前我会给你一瓶无梦酣睡剂，你肯定需要点时间好好想想。”西弗勒斯站起身，伸手想扶哈利一把，又在半空停住，改成了示意他跟上的手势。

哈利跟着他起身，才后知后觉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我们这是在哪？”

“斯莱特林城堡。你父亲早就把继承人套房收拾好了，纳威和露娜还特意添了些你喜欢的东西——比如你最爱的绿色装饰。”

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