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没搭理那声音，只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皮鞋踩在石板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眉头拧成疙瘩，连额前的银发都跟着绷得发紧。

那声音却不肯罢休，语气里带着点戏谑："你打算怎么收拾你上次捅出来的烂摊子？那小崽子死了，总得选个新继承人吧。"

"继承人的事我不担心。"邓布利多挥了挥手，像是在拍开一只烦人的苍蝇，"我早就安排好了，控制权跑不了。"他顿了顿，眼神冷了几分，"我更在意是谁杀了那小子。"

"嗯，这确实是个麻烦。"

身后突然传来机器启动的嗡鸣，邓布利多猛地转身，抬了抬眉毛："盖勒特，你非得天天摆弄这些玩意儿？"他的目光扫过格林德沃刚割破的手掌，鲜血正顺着导管流进机器的容器里，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你现在又在搞什么鬼？"

"这台机器能把任何人的DNA拆解得一干二净。"格林德沃按了几个按钮，拍了拍手转身走开，"我一直在对比巫师和麻瓜的血液样本。不过得等会儿才能出结果。"他话锋一转，回到正题，"眼下还是先处理波特那小子留下的席位吧，你直接接手就是，没人敢质疑你。"

"现在还不能声张。"邓布利多摇了摇头，"太早接手的话，难免有人会好奇那小子怎么跟这么多家族都扯上关系。而且他那几个麻瓜亲戚的死也引来了不少疑问——现场没有食死徒的痕迹，也没人出来认领功劳，阿米莉亚那个女人已经把手伸到不该碰的地方了。"

"我可以帮你把那女人除掉。"格林德沃勾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长，"你还记得吧，我本来就想先杀她，再动她弟弟的。我早就警告过你，那女人软硬不吃，根本没法收买。她弟弟就简单多了，只要拿他家人威胁一下，他立马就会服软。"

"杀弟弟反而更好。"邓布利多的语气毫无波澜，"要是他有更多家人，就意味着会有更多继承人。现在这样，我能牢牢把控他那个宝贝侄女学到的东西。那丫头是赫奇帕奇的，忠诚又肯干，我一直把那些小獾们挡在魔法部外面，除非他们有能为我们所用的本事——比如那个唐克斯家的小姑娘。"

"没错，那步棋走得漂亮。既是傲罗，又是凤凰社成员。"格林德沃走到房间另一侧的药剂台旁。这里是堡垒的底层，四壁都是光秃秃的石头，连扇窗户都没有。房间被分成两半，一半是传统的巫师药剂实验室，另一半却摆满了麻瓜的医疗器械，看着诡异又违和。房间里有三扇门，一扇是入口，左边那扇通向他关实验品的房间——现在是空的，右边的储物间里，书架背后藏着条秘密逃生通道。格林德沃总说，这里简直跟弗兰肯斯坦的实验室一模一样。

他突然开口："赫敏呢？"

邓布利多差点没忍住低吼出声："要不是她还有用，早该死了。"他想起之前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已经狠狠训过她和罗恩了，居然敢放任波特被绑架。我试过用魔法定位那小子，却一点用都没有，肯定是卢修斯那帮人搞的鬼，那小子的死绝对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别把那丫头逼得太紧。"格林德沃转头看向他，眼神难得严肃，"我们死了之后，还得靠她继续我们的事业。必须让她乖乖走我们铺好的路——毕竟我可不想一直待在死人堆里。"他顿了顿，补充道，"你也一样吧？我们还需要她和那个蠢得冒泡的韦斯莱小子配合我们的计划。"

"莫丽早就把'服从'刻在她那群崽子的骨子里了，赫敏能把罗恩管得服服帖帖。"邓布利多皱了皱眉，"只是波特死了，那个最小的韦斯莱丫头还有什么用？有没有什么空缺的位置能让她去占着？"他下意识地往格林德沃的实验台那边瞥了一眼，虽然能认出大部分巫师药剂的材料，可那些麻瓜仪器他是一窍不通，也知道自己碰不得。

"倒是有个人选，隆巴顿家的小崽子。"格林德沃嗤笑一声，"不过继承法则摆在那儿，只有隆巴顿家的血脉才能继承爵位，这也是为什么就算弗兰克还活着，掌权的也是阿尔吉·隆巴顿。当初真该让他们一家都死干净。"

"现在这样反而更好。"邓布利多反驳道，"阿尔吉活不了多久了，纳威那小子懦弱得像只老鼠，到时候就能直接接手代理爵位。我至今都想不通，他这种性格怎么会被分到格兰芬多。不过就算赫敏嫁给他，也得等奥古斯塔死了才能掌控他——那老太婆可不是好惹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逼得赫敏失控，或是让罗恩为了护着她暴露马脚。"

"没错，从你给我看的那些情报来看，确实是这么回事。"格林德沃点头赞同，"赫敏还得多学学怎么待人接物，几年前我就跟你说过要好好教她。结果呢？她只会对着同学大呼小叫，总觉得自己永远是对的，张口就戳人痛处，谁会喜欢她这种性子？"

"我知道。"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我打算找她父母谈谈，或许可以用几个精心设计的夺魂咒，或是配点药剂，让她好好学乖点。"他太清楚格林德沃能造出多少违禁药剂了，"斯内普肯定不肯帮我配这种药。"

"那是自然，他也不能帮。"格林德沃摊开手，"我们还得靠他继续当双面间谍呢。说真的，我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居然这么容易就把他策反了。"他抬手打断了邓布利多即将出口的话，"别跟我扯什么爱的伟大，阿不思，你自己都清楚你那套鬼话有多可笑。"

"正因为我懂爱，才能扮演好那个和蔼可亲、对学生们像祖父一样的校长。"邓布利多往嘴里丢了颗肉桂糖，砸吧砸吧嘴，发出满足的叹息，"终于不是柠檬味的了。"

"我早就警告过你，别总吃那些破糖。"格林德沃拿起一本书翻了两页，"你考虑过把这些糖用到阿兹卡班吗？"

"试过了。"邓布利多靠在墙上，"本来打算等康奈利继续否认伏地魔回来的时候，就用糖里的成分策划一场越狱。但现在波特死了，麻瓜那边也出了事，他又开始听我的了。不过要是你需要实验品，我可以让阿兹卡班死几个犯人，没人会在意的。"他没接格林德沃递过来的书，眉头又皱了起来，"我们还是得先搞清楚那小子的死到底怎么回事。"他看着格林德沃把书放回书架，语气带着点困惑，"我至今都想不通，是谁能把他从霍格沃茨劫走的——肯定是学校里的人。"

“你肯定能搞定的。盯着那些蛇就行，总有个蠢货会忍不住炫耀。至于那些席位，先别动，就按咱们之前说的空着。主动权在你手里，要是有人敢跳出来抢，正好借刀杀人。你说得对，现在就占了席位，肯定会引来一堆没必要的盘问。布莱克、波特还有那些麻瓜的死已经够扎眼了，咱们动作太快只会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格林德沃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上刻着的旧符文。他刻意把话说得像商量，而非命令——他太清楚邓布利多那点骄傲了，老头最烦别人对他指手画脚，得让他以为这些主意都是自己想出来的。就像当初扮演伏地魔那场假决斗，明明是他策划的全局，最后倒成了邓布利多坚持要公开处刑。

他没去想脑海里那道讥讽的声音，说邓布利多就爱自己永远正确。

“不如让咱们那只小间谍去跟食死徒们聊聊，尤其是卢修斯。那家伙当年我被那个小崽子干翻的时候，可是抢着要坐我的位置，对权力的瘾比谁都大，说不定能撬出点有用的东西。”

“你说得没错，他说不定还会借着布莱克的关系动手。毕竟波特身上流着布莱克家的血。我早就提醒过你，那小子长大可不是省油的灯。他脑子不如他爹灵光，但野心一点不差。”

格林德沃翻了个白眼的冲动压了下去。阿布拉克萨斯那种货色，他当年不过是把人扔进龙痘疫区当试验品，就轻松解决了。

“要是他那点见不得光的血统曝光，牵扯到的可就不止布莱克一家了。”他语气冷下来，“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另外，查查丽塔·斯基特到底怎么挖到那么多秘辛的，让赫敏去办这件事。”

正好让那两个家伙有事忙活，别再来烦他做实验。他最近堆了一堆测试要做，可不想听邓布利多在耳边叽叽歪歪。

“放心，我早安排好了。古灵阁里有我的人，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报信。比尔·韦斯莱还在那儿干活，莫莉没能从他嘴里抠出多少东西，但真要用到的时候，他就是咱们的棋子。”邓布利多拍着胸脯保证，“妖精们不会插手的。”

“别太自信。”格林德沃嗤笑一声，“要是碰了他们的利润或者脸面，这群家伙能跟你拼命。你当初轻视狼人，最后还不是得靠威胁才压得住？我可不是说你养的那只没骨气的宠物狼。”

“芬里尔早就该死。他根本不该把莱姆斯变成狼人。”

“要不是约翰·卢平撞见咱们的实验，哪会有这种破事？”格林德沃抬手打断他的抱怨，“行了，阿不思，这是你的失误。我早就警告过你，别让单个人去追查狼人，更不该派约翰去招惹芬里尔的狼群。你不听，现在好了，芬里尔把莱姆斯变成狼人，打的什么主意你比谁都清楚。”

邓布利多闷哼了一声，最烦别人揭他的短。“盖勒特……”

“别跟我来这套。你再怎么装出悔悟的样子，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事到如今，只能收拾烂摊子。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倒是利用这个错误，把斯内普和那群劫道者攥在了手里，也算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邓布利多没反驳，事实确实如此。

“但芬里尔和其他隐患还得赶紧处理。大家都在等着伏地魔回来，那个预言已经把所有人的胃口吊起来了。咱们的棋子已经死了，得想个办法圆过去——总不能说纳威·隆巴顿打赢了伏地魔吧？没人会信的。”

他说着凑过来，往格林德沃身上一靠。后者深吸一口气，没躲开，脑子里却飞快掠过一个念头：要是能把这个老东西永远除掉，他就能安安心心搞自己的研究了。

“确实没人会信。不过只要没人能实锤伏地魔还活着，咱们就不用急着出手。那个预言是咱们编的，本来就没说时间，也没说特指哪个黑魔王。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用来糊弄人的。”

邓布利多歪头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算计。“要不干脆把预言标成已实现，一了百了。毕竟波特确实‘干掉’过伏地魔好几次，连‘活下来’那条也能对上。”

“随便你。我早就说过，别拿一个孩子的生死当筹码，你偏不听。现在好了，他死得太早，把咱们的计划全打乱了。”

格林德沃说着往旁边挪了一步，邓布利多差点摔个趔趄。他差点笑出声，补了句：“当初你非要让詹姆用血缘绑定里德尔和布莱克的孩子时，我就警告过你会出问题。”

“行了行了，我知道。最后肯定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邓布利多听见实验室隔壁办公室里的落地钟敲了十二下，立刻直起身，“我得走了，跟麦格说好了一点前回去签字。先走霍格莫德一趟，买两包柠檬糖。”

看着邓布利多的背影消失在实验室门口，格林德沃强忍着没喊出“梅林谢天谢地”。

他得重新规划计划了，又得改。怎么把消息漏给丽塔，还不能暴露自己？还有，得想办法把邓布利多的黑料捅给卢修斯和汤姆。邓布利多居然没发现汤姆还活着，简直蠢得离谱，正好拿来当把柄。

是时候收点利息了。邓布利多把他困在这座堡垒里，除非老头解除 wards，否则他根本出不去。偏偏解除 wards 的时间是固定的，他想不回来都不行。

格林德沃忽然笑了。他倒要看看，邓布利多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他宝贝的赫敏身上那股子精明劲儿，根本就是他当初设计出来的。

第1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