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霍格沃茨的路，他总走得格外舒心。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再也不用像小时候那样挤在摇摇晃晃的小船上渡湖——取而代之的是由夜骐拉着的马车，那些沉默又阴森的食死徒坐骑，正迈着无声的蹄子踏过林间小路。

旁人都说夜骐是死亡的使者，迷信的家伙们总爱凑在一起嚼这种烂舌根的闲话。他向来嗤之以鼻，早多少年就不再听别人编的鬼话了。人类的言语从来都一个德行：用伪善的笃定裹着谎言，要么用来操控，要么用来欺骗。

而他自己，就是这套真理的活化身。所以他从不对身边追随者透露半分真心。他们不能知道，也绝不该知道。

今晚，他希望那些自诩为他骑士的家伙们能拿出点真东西，别再只会喊些狂热的空口号。要新思路，要有用的情报，要配得上他们身份的办事效率。

他们总自称纯血，是所谓高贵血统的杰出继承人。可在他眼里，这群家伙不过是好用的工具罢了：愚蠢、偏执、容易摆布，甚至比训练家养小精灵还简单。

没了他，他们什么都不是。

他带着刻意拿捏出的优雅步下马车，每一个动作都流畅精准，甚至对着迎候的教授们微微颔首致意。模范优等生的面具，一刻都不能裂开。他是众人眼里的天才，是斯莱特林的级长，是完美无缺的存在。

推开大礼堂的门时，已有不少学生落座。但斯莱特林长桌主位的那把椅子，依旧空着，仿佛连空气都默认了那是专属于他的王座。

这是他应得的位置。作为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他能听懂蛇语，能役使蛇类，能让那些长着分叉舌头的怪物乖乖俯首。就像掌控蛇类一样，他掌控着整个斯莱特林学院。

他是凭血统和实力打下江山的王。在他的领地，没人敢和他公平决斗——因为根本没人能赢他。他永远是赢家，永远快人一步，永远更狡诈、更强悍、更狠辣，永远是那个“更”字后面的顶点。

他没有对手。那些平庸的巫师，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他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主位坐下，整个礼堂瞬间安静下来。他抬了抬眼，其他人便本能地低下头。他爱极了这种感觉——他们对他俯首帖耳，对他的命令言听计从，对他的想法奉若圭臬。

有人停下了手里的刀叉，有人中断了闲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他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容里藏着蓄势待发的张力。

“诸位，新的学年已经到来，新的机遇就在眼前。我相信你们都度过了……充实的假期。”他的声音沿着长桌传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希望你们已经收集到了我要的情报。”

一个灰眼睛黑发的年轻人率先开口，语气低沉凝重：“主人，我查到了关于那位新继承人的消息。有个新人，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他实力极强。自从他出现，格林德沃就变得异常急躁，他的踪迹遍布英格兰、苏格兰还有爱尔兰部分地区，像是在找什么……或者找什么人。”

另一个白发男孩连忙补充，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不安：“没错主人，他的追随者甚至闯到了对角巷，看起来找得非常急。他以前从来没这么失态过，简直像疯了一样。”

他皱起眉。不对劲，哪里不对劲。他能感觉到霍格沃茨藏着事——教授们比平时磨蹭得多，新生们已经在排队等了好几分钟。

他没再多问，表面上对这些情报还算满意，可心底却像被什么东西啃噬着：那个新的领主，还有黑魔王在找的那件东西——他直觉那东西至关重要，说不定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筹码。

有什么秘密被藏起来了，是能左右全局的秘密。

他必须知道一切，一丝一毫都不能落下。

就在这时，校长邓布利多出现在教工席上。

“欢迎回来，我亲爱的学生们！再次见到大家真是太高兴了。”

他翻了个白眼，却还是耐着性子听下去。

“今年和往年一样，我们将举行分院仪式。不过今年有个不同之处——我们迎来了一位转学生。等所有新生分完院，就轮到他。”

来了。原来问题出在这儿。这个消息让他有些意外。转学生？这可不常见，尤其是在学期已经开始的时候。说不定是个低年级的小崽子，掀不起什么风浪。可他心里那股不安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要变天了。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新生们一个个走向分院帽。今年的仪式似乎比往年多了几分紧绷感，邓布利多依旧一脸平静地给孩子们戴上帽子，可那副表情里藏着的东西，比平时要深得多。

第一个新生是个黑头发圆眼镜的男孩，被分到了格兰芬多。

接下来的新生依次上前，各大学院渐渐坐满，礼堂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他偶尔也跟着拍两下，纯粹是出于习惯，注意力全在那个还没露面的转学生身上。

那家伙到底是谁？

他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好奇心越来越重。对方长什么样？从哪儿来？为什么转学到霍格沃茨？会什么样的魔法？为什么偏偏是现在转学？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

终于，所有新生都分好了院，礼堂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按照惯例，仪式该结束了，可没人起身。

就在这时，大礼堂的门被推开了。

空气瞬间变了味。

原本轻松的氛围骤然凝固，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攥住了。烛火疯狂摇曳，投下比平时更长更扭曲的影子。那股气息算不上恶意，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让人浑身发毛。

窃窃私语声瞬间消失，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

有人来了。

汤姆感觉到自己的魔力开始不安地躁动，像是在回应那个刚踏入礼堂的存在。仿佛有某种 primordial（他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某种超越他理解的东西闯进了这里。空气变得沉重，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浓郁的黑暗能量。

礼堂彻底静了下来，只剩下沉稳又自信的脚步声，一步步踏过门槛。紧接着，那股魔力开始扩散，填满了礼堂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逼得人下意识想要低头，想要敬畏，甚至想要恐惧。

汤姆猛地抬起头，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股力量的主人。可当他看清对方的样子时，心脏骤然收紧，大脑一片空白。

美得不似凡人。

那个走向分院帽的年轻人自带一股压迫感，浑然天成，毫不刻意。他那头凌乱的黑发像是能呼应周身的魔力，每一缕发丝都像是活的，随着无形的气流轻轻飘动。

那人的脸轮廓分明，线条冷硬得像精心雕琢的冰雕，完美得让人不安。他的皮肤透着种近乎不似凡人的质感，昏暗的烛光落在上面，竟映出层淡淡的光晕，可那光又总被周身萦绕的阴影压着，仿佛连他的存在本身都在抗拒着清晰。

真正攥住汤姆心神的，是那双眼睛。

是种近乎不可能的翠绿，像最深的翡翠浸在寒潭里，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又藏着更复杂的东西。那眼底的深邃能把人拽进去，里头混着决绝、痛楚，还有一丝桀骜不驯。那目光像是能穿透他的皮肉，把他扒得一干二净，明明该移开视线，可汤姆知道自己做不到。

看着那年轻人一步步走过来，汤姆胸口翻涌着乱七八糟的情绪。好奇、欣赏……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黑暗念头。他心底升起股原始的冲动，想知道这人的一切，想摸清这和自己旗鼓相当却又截然不同的力量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需要这份力量。

他想知道他的名字，他的过往，他的力量从何而来。想搞清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仅凭气息就能让所有人屏息凝神。那人每往前一步，离分院帽更近一分，汤姆就觉得自己离那些啃噬着他的问题的核心更近了一步。

周围的学生开始窃窃私语，汤姆却几乎没听见。他的注意力全黏在那年轻人身上，直觉告诉他，这人的出现绝非偶然，他身上藏着能改变一切的东西，他带着使命而来。

等那年轻人在分院帽前站定，汤姆忍不住微微前倾了身子，指尖无意识地扣着扶手。他想看清每一个细节，弄懂每一处谜团。

就在帽子被拿起，即将扣到那年轻人头上时，一个清晰又笃定的念头猛地撞进他的脑海：

他要得到他。

“哈利·佩弗利尔！”

校长的声音穿透了大厅里凝滞的寂静，在每一个角落回荡开来。

窃窃私语声瞬间炸开，变成了此起彼伏的惊叹与猜测，几乎要掀翻屋顶。所有目光都齐刷刷投向那年轻人，可他却像全然没察觉似的，依旧站得笔直，走路时带着种从容不迫的淡定，显然早就习惯了成为焦点。

哈利动作沉稳地坐到凳子上，微微歪了下头，任由分院帽扣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

汤姆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连眨眼都觉得是浪费时间。他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疯狂奔涌，全身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不止他，他身边的追随者们也都僵着没动，目光里混杂着敬畏，还有些让汤姆莫名烦躁的东西。

尤其是阿布拉克萨斯。

那家伙眼里根本不是简单的好奇，是赤裸裸的贪婪，像盯着猎物的饿狼。汤姆皱起眉，心头掠过一丝不快。他说不清为什么，但就是不爽，像是本能地在抗拒别人用那种眼神打量他看中的人。

时间仿佛停住了。分院帽扣在哈利头上，迟迟没有动静。每一秒都拉得无比漫长，大厅里的紧张气氛几乎要凝成实质，可哈利却半点不受影响，甚至嘴角还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就那么一丝弧度，却让汤姆心头像是被火星点着了。

那笑容……

是隐晦的挑衅，也是危险的邀约。汤姆能感觉到自己的魔力在体内躁动，像是迫不及待要伸出去，触碰那个年轻人。

终于，在汤姆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之后，分院帽开口了：

“拉文克劳！”

拉文克劳的长桌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与掌声，汤姆却充耳不闻。他的视线依旧钉在哈利身上，眼神滚烫得像要把对方烧出个洞。

就在这时，哈利抬起了眼。

那双翠绿的眸子和汤姆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像两股风暴骤然相撞，空气瞬间绷紧，弥漫着危险又灼热的电流。汤姆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原始的渴望和占有欲翻涌上来，让他差点喘不过气。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冲动。他不止是想要他，是必须得到他。他要把这人攥在手里，打碎他那副处变不惊的淡定，看清他藏在面具下的一切。要把他拖进自己的世界里，让这人的一切都属于自己。

哈利又笑了，这次露出了洁白的犬齿。汤姆感觉自己心里某根弦猛地断了。那笑容里藏着秘密，藏着挑战，还有和他不相上下的黑暗。

他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只觉得胸口的火越烧越旺，烧得他浑身发烫。除非把那年轻人彻彻底底变成自己的，否则这火绝不会熄灭。

哈利迈着天生优雅的步子走向拉文克劳的长桌，脚步轻快却又沉稳，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撼动他分毫。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绝对的掌控力，藏着收放自如的力量，汤姆的目光黏在他身上，根本移不开。

那该死的笑容。

哈利分明知道自己在撩拨什么。他弯起的唇角，他望过来的眼神，都让汤姆体内的魔力疯狂翻腾。那是挑衅，是嘲弄，也是致命的邀请。

一股强烈的既视感猛地撞进汤姆脑海。这张脸，这双眼睛……他好像在哪里见过，熟悉得让人心慌。可这不可能，汤姆绝不会忘记任何一张让他动心的脸，尤其是这样一张足以让所有人倾倒的脸。

大厅里的一切都成了背景音。拉文克劳的学生热情地招呼着哈利，格兰芬多的人在交头接耳，就连斯莱特林的学生也都在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转学生。可汤姆眼里只有哈利一个人。

哈利在长桌旁坐下，神情自然得仿佛他本该就待在这里。他随手给自己倒了杯水，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大厅，最后又落在了汤姆身上。

仅仅一秒的对视，却让汤姆后背窜起一股寒意。那双眼睛不只是在挑战他，更是在剖析他，像是能看穿他层层谎言和野心包裹下的真实模样。

汤姆心里泛起一阵挫败，却又被更强烈的好奇和渴望盖过。这个哈利·佩弗利尔绝不是普通学生，他身上藏着秘密，藏着让他着迷的东西。而汤姆最恨的，就是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

“这学年会很有意思。”他在心里默念，可思绪却不受控制地滑向更黑暗、更偏执的方向。

他要答案。他必须知道这人是谁，从哪里来，藏着什么秘密。更要搞清楚，为什么这人能让他生出这种从未有过的、刻进骨子里的冲动。

汤姆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一个计划在心底成型。他不会罢休，直到挖光哈利·佩弗利尔的所有秘密。每一个隐私，每一个念头，每一处软肋……构成这个人的一切，都将属于他。

毕竟，汤姆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这次也一样。

第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