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气得指尖都在发抖。

那只小鹰根本不给半点近身的机会。那个转学生亮出利爪捕猎时狠戾决绝，收起锋芒时又云淡风轻，像片抓不住的影子，永远猜不透下一秒会落在何处。

聪明，狡诈，骨子里带着蛇一般的冷硬。汤姆笃定那只鹰本该是他的同类，是属于他的所有物，哪怕对方自己还没意识到。可无论他怎么试探都没用——挑衅的话被当成耳边风，能冻穿骨头的冷眼只换得对方无动于衷的一瞥，就连最隐晦的示好都像石沉大海。

那双绿眼睛只会在扫过他时多停留半秒，带着种近乎蛊惑的慵懒，随即就移开视线，仿佛他根本不值得浪费多余的注意力。

那家伙性子冷得像块冰，做什么都精打细算。课堂上除非被点到名，否则绝不会多嘴一句，可那份天赋却藏都藏不住。咒语学得比谁都快，决斗时的架势更是稳得可怕……

汤姆还记得两人的第一堂课。教授听说他是转校生，随口抽问了个高阶咒语，没想到那家伙抬手就召出了实体守护神。

一只巨大的夜骐凭空出现，优雅地绕着教室小跑。它的存在感强得令人窒息，羽毛的质感清晰得仿佛能触碰到，实体形态凝实得离谱，彻底颠覆了汤姆对守护神咒的认知。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夜骐，死亡的使者，宿命的象征。那家伙却召得轻松写意，仿佛只是抬手挥了挥魔杖，这份随意简直是对所有人的侮辱。那只夜骐根本不只是他的守护神，就是他灵魂的倒影，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汤姆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道缝。嫉妒像毒藤一样缠上来，烧得他心口发疼。他，汤姆·里德尔，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连一丝微光都召唤不出来，连最微弱的希望都抓不住。可那个转学生却把这一切做得像呼吸一样简单，仿佛已经练习了十几年。

从那天起，那只小鹰就住进了他脑子里，成了挥之不去的执念，成了他解不开的谜。

他当然要查。

早餐时他发现，那家伙只吃糖浆馅饼和红苹果，而且必须是红苹果——看到青苹果时他会皱起眉，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

午餐永远选烤鸡，搭配一份一模一样的糖浆馅饼。

晚餐倒是简单，有时只吃一份沙拉，但馅饼和红茶是雷打不动的标配。

魔药课上他更是天赋异禀，调配药剂时连书都不用翻，动作流畅得像本能，每一步都精准得可怕，仿佛配方早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他总泡在图书馆里，脸上永远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举止得体却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汤姆还发现了个更奇怪的事——那家伙居然和拉文克劳那个胆小怕事的低年级女生桃金娘走得很近。这太违和了，桃金娘平时连和人对视都不敢，在他身边却放松得像在自家客厅。更让汤姆在意的是，每次看向桃金娘时，那双绿眼睛里都会流露出他读不懂的情绪，仿佛他们早就认识，又仿佛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这不对劲。

根据校方登记的资料，那家伙之前根本没来过霍格沃茨，只说在伦敦住过几年。那他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桃金娘？他们之间藏着什么秘密？

不止如此。那家伙对城堡的熟悉程度远超一个新生该有的范畴。他不用看路就能找到最偏僻的教室，连走廊拐角的暗门都了如指掌，脚步轻快得像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仿佛他早就在这里住了好几年。

汤姆的挫败感渐渐变成了偏执。那只小鹰的一举一动都牵着他的神经，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像只被耍得团团转的猎物，掌控一切的天平正在倾斜。

有一次上魔法史课，汤姆趁着教授转身板书的间隙，试探着用摄神取念侵入对方的意识。他的摄神取念术很少有人能抵抗，这次本来也是十拿九稳，可刚探进去就撞上了一道铜墙铁壁，冲击力差点让他当场失态。

那家伙肯定察觉到了。他放下羽毛笔，抬起头，精准地对上了汤姆的视线。那双绿眼睛依旧蛊惑人心，却多了几分危险的笑意，像在嘲讽，又像在警告。

汤姆表面不动声色，脑子里却早炸了锅。紧接着，他看到那家伙缓缓勾起了嘴角，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像是在发出隐晦的挑衅。

成功了。

怒火瞬间冲上汤姆的头顶，像野火一样烧遍全身。能挡住他摄神取念的巫师屈指可数，那家伙怎么可能做到？这绝对不可能！

可对方就坐在那里，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玩味，像在玩火，又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这份挑衅反而让汤姆更兴奋了。

不再是单纯的挫败感在啃噬他的理智，而是一种更炽热的渴望。他想撕碎那道屏障，想挖出对方藏起来的所有秘密，想搞清楚为什么那家伙的意识会对他设防。

更想亲手碾碎那副嘲讽的笑容，把对方彻底掌控在自己手里。

一想到那个名字，汤姆就忍不住低低地咒骂出声——哈利。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放在麻瓜堆里根本不会有人多看一眼，可他的姓氏却大有来头。佩弗利尔，古老的纯血家族，浸在传说和黑暗魔法里的血脉，天生就带着令人敬畏的力量。哈利也不例外。

汤姆能感觉到对方体内涌动的魔力，和他自己的一样黑暗而强大，带着毁天灭地的爆发力，根本藏不住。他猛地抬起头，缓缓吐了口气，厌恶自己居然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执念。

哈利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清晰起来：漆黑如夜的头发乱蓬蓬的，搭在略显凹陷的脸颊上，走路时带着一种无形的气场，哪怕一言不发也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还有那双眼睛，像最纯粹的祖母绿，亮得像一道索命的阿瓦达索命咒。

汤姆咬着下唇，硬生生压下喉咙里的低吼。他必须得到他，必须把他困在自己身边，把那些秘密都挖出来。只有这样，他才能把那家伙从脑子里赶出去，摆脱这份该死的执念。

他快步走向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可连这里都没有他想要的清净。之前他去图书馆想找点事分散注意力，结果又撞见了哈利。那家伙好像无处不在。

汤姆疲惫地用手捂住眼睛，试图把那双绿眼睛从脑子里抹去。他不想再想了，他必须忘了。

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汤姆立刻放下手，抓起身边最近的一本书假装翻看，直到脚步声在他面前停下。

“主人！”

奥赖恩·布莱克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打断了汤姆的思绪。

汤姆猛地抬头，视线死死钉在门口的追随者身上。

奥瑞恩脸色惨白，眼底翻涌着少见的慌乱，胸口剧烈起伏，像是一路狂奔过来的。

“出什么事了？”汤姆的声音冷硬，带着惯有的算计，手下动作却没停，小心地把手里的书摆回桌上。

奥瑞恩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稳住呼吸，语速快得像是在倒豆子：“是哈利，主人，他出事了！”

光是这个名字，就让汤姆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出了什么事？”他压低声音追问，尾音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有人看见他在天文塔顶上……跳下来了。就那么直接跳了，然后整个人化作一团黑烟消失了。”

这话像道惊雷劈在汤姆头顶，他僵在原地足足两秒，脑子里却疯狂运转起来。哈利为什么要跳？那团黑烟是什么意思？完全说不通。

他猛地站起身，手指精准地抚平制服上不存在的褶皱，左手始终插在口袋里，紧紧攥着那根随时能抽出来的魔杖。

“你确定你没听错？”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只有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霍格沃茨的流言传进他耳朵前，往往已经被添油加醋得面目全非。但奥瑞恩声音里的颤抖，让他不得不把这事当真。

“你确定他消失了？”几秒后，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刻意放得平稳，却压不住心底越来越重的不安。

奥瑞恩用力点头，脸上的紧绷感丝毫未减：“千真万确，主人。好几个学生都看见了，说他闭着眼从塔顶跳下来，落地前就变成黑烟没影了。从那之后就没人再见过他，校医院里也没有他的记录。”

奥瑞恩的眼睛睁得溜圆，脸上写满了震惊和茫然。汤姆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无数疑问和猜测像潮水般涌上来。

“今晚有集会，”他沉声命令，“把你能查到的所有消息都整理好带来。”

奥瑞恩恭敬地低下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些，转身快步离开了。

汤姆慢慢踱过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皮鞋踩在石地板上的轻响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清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不对劲的气息，像是某种蛰伏的魔力在蠢蠢欲动。哈利当时到底在想什么？他是在下落时用了幻影移形？还是说那团黑烟根本就是别的东西？

这些问题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烦躁地抓了抓棕色头发，好好的发型瞬间乱了。这世上能逃出他掌控的事少之又少，可这次的状况，偏偏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又抬手把制服整理好，面无表情地走出公共休息室。还有课要上，可他的心思早就飘到九霄云外去了。解开哈利·佩弗利尔身上的秘密，已经成了他眼下最要紧的事。毕竟哈利现在是他的猎物，而他在城堡的每个角落都安插了眼线，这张网，正越收越紧。

追随者们已经到齐了，将他围在中间。有求必应屋隐藏在城堡的阴影里，是他们所有秘密集会的据点，没人知道这里面发生过什么。一年前他找到这个地方，从那以后，任何消息都没能从这里泄露出去。

追随者们一个个上前向他鞠躬，汤姆站在人群中央，嘴角勾起一抹掌控一切的笑。

“先生们，把我要的消息都报上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众人纷纷点头，没人敢直视他的眼睛。

最先开口的是诺特：“主人，这是多年来第一次出现佩弗利尔家族的记录。大家都以为这个血脉已经绝种了，可就在几个月前，突然冒出来一个家族成员。”

这些汤姆早就知道了。魔法界的媒体把这条新闻炒得沸沸扬扬，只是让他意外的是，这个消息居然能泄露出来。妖精们极少会泄露客户的信息，更别说要价高得离谱，很少有人能付得起那个价钱。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记者们砸了血本买通了妖精，要么就是佩弗利尔本人故意把这个早已绝种的血脉公之于众。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太奇怪了。他为什么要把这种足以震动魔法界的秘密主动说出去？

接下来开口的是奥瑞恩：“主人，我父亲提到这个新生时也很惊讶。他说已经几十年没有佩弗利尔家族的人来霍格沃茨上学了，这简直是百年不遇的事。”

汤姆当然知道，分院仪式上的窃窃私语已经足以证明这点。更让他在意的是那双绿眼睛里蕴含的魔力——那股力量仿佛能填满整个房间，让他寒毛直竖，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他的目光落在阿布拉克萨斯身上。他总觉得这个家伙有点不对劲，尤其是看那个拉文克劳的眼神。不管是在餐桌上，还是在课堂上，甚至是在他以为没人注意的时候，阿布拉克萨斯的目光总会黏在哈利身上。

汤姆看得一清二楚，而且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阿布拉克萨斯，你查到了什么？”他的语气冷得像冰。

白发少年微微歪了歪头，开口说道：“他的黑魔法防御术非常厉害。有拉文克劳的学生见过他轻松施展无杖魔法，整个人总是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之前有几个格兰芬多的小子想捉弄他，结果没过多久就吓得屁滚尿流。不过主人，我发现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

他往前凑了凑，像是要分享什么绝密消息：“他好像对一个一年级的格兰芬多特别在意，我记得那个小崽子姓波特。”

汤姆挑了挑眉，心里泛起一丝好奇。一个波特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这个绿眼睛的神秘家伙，为什么会盯上一个波特？

是为了权力？还是为了地位？

不对，哈利本身就已经自带高人一等的气场，那种无法忽视的优越感根本不需要从别人身上获取。

“没错主人，我也见过。”莱斯特兰奇插了进来，语气谨慎却肯定，“佩弗利尔经常和那个一年级的波特待在一起，我在图书馆见过他们好几次。”

汤姆沉默地消化着这些信息，把它们暂时存进脑子里，打算之后再慢慢分析。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天文塔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必须搞清楚哈利当时为什么要跳下去。

“很好，”他抬了抬手，“现在告诉我，天文塔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空气瞬间凝固了，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所有人都低着头，没人敢率先开口。但汤姆知道，用不了多久，总会有人把他想要的消息说出来。

他耐心地坐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扣，直到有人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看到了，大人。”艾弗里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像含着冰碴，带着毫不掩饰的顺从，“您可以直接探查我的记忆，我绝不会有任何抵抗。”

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歪斜的笑。他就是爱极了这份俯首帖耳，这份绝对的服从。看着这些人把他想要的一切双手奉上，那种掌控感让他几乎要沉醉其中。

“多谢了，艾弗里。”他的语气平静无波，目光却牢牢锁在那名棕发青年的眼睛上。

下一秒，他的意识便探入对方的脑海，穿过记忆的迷雾，直到画面在眼前清晰起来。

是佩弗利尔。

那家伙正坐在天文塔的边缘，两条长腿悬空晃荡，黑头发被高处的风卷得乱飞。他手里攥着块石头模样的东西，轮廓在夜色里模糊不清。

空气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息，几乎能伸手摸到。塔上其他学生的私语声像火苗似的，把这份诡异烧得愈发浓烈。他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看着佩弗利尔的眼神带着点敬畏，又带着点近乎痴迷的好奇，一个个都微微歪着脑袋。

可佩弗利尔完全不受影响。他反倒抬起下巴，带着股挑衅似的桀骜。风掀开挡在他颈侧的碎发，露出线条流畅优美的脖颈。那皮肤看着又软又滑，几乎是本能地，一个念头猛地撞进他的脑海。

他想咬上去。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份渴望不止他有——透过艾弗里的记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小子心里也藏着一模一样的贪婪。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

学生们惊恐的尖叫刺破了深夜的寂静，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

佩弗利尔跳了下去。

没有丝毫犹豫，就那么往前一倾，整个人坠向漆黑的夜空。他没回头，脸上看不出半分恐惧或迟疑，手里既没有魔杖，也没有飞天扫帚，什么能缓冲坠落的东西都没有。

突然，一团黑雾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在他下坠的瞬间将他裹了进去。黑雾浓稠得几乎能摸到，像是夜色活过来要把他吞掉。

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只剩下学生们惊魂未定的尖叫和嘀咕。有人慌慌张张地跑去找教授，有人瘫在塔上腿软站不起来，整个天文塔乱成了一锅粥。

他胸口猛地一疼，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又冷又闷。佩弗利尔刚才还在那儿，现在却没了踪影。

记忆里的艾弗里快步冲到塔边，盯着那片空荡荡的夜空，脸色煞白。

什么都没有。没有痕迹，没有血迹，连半根头发都没留下。

佩弗利尔就这么消失了，仿佛他本就是风的一部分，来了又走，没留下半点痕迹。

退出艾弗里的记忆时，他觉得脑子里沉甸甸的，像是还沾着别人的思绪和情绪，甩都甩不掉。

他得好好捋一捋刚才看到的一切，需要点空间和时间，把这些碎片拼起来，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又沉默地坐了几分钟，任由手下的骑士们小声讨论。他没打算把会议拖太久，心思早就飘远了。等他觉得讨论得差不多了，便抬手挥了挥，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他们都散了。

身为级长的好处之一，就是能拥有一间单人宿舍。以前他没觉得这有多珍贵，这会儿却无比庆幸有这么个地方能躲清净。他快步爬上楼梯，推开门后长长地舒了口气，反手锁上了门。

终于能静下心了。

他坐在床沿上，把刚才看到的每一幅画面、每一丝情绪都重新过了一遍，像拼拼图似的，把碎片一点点往正确的位置上放。要想的事情太多了，但至少在这个只属于他的小窝里，没人能打断他。

佩弗利尔的眼神反复在他脑海里浮现——那双绿眼睛像藏着个深渊，看着遥远，却又带着一股慑人的力量，让人根本没法忽视。还有那纵身一跃的画面，那家伙毫不犹豫跳下去的样子，仿佛完全不怕死，也不在乎坠落之后等待他的是什么。

一个问题像针似的扎着他：佩弗利尔到底是怎么消失的？霍格沃茨的魔法结界几乎不可能突破，校内根本没法幻影移形，那家伙难不成凭空蒸发了？

他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脑子转得飞快，却怎么也找不到答案。最后他索性往床上一躺，肌肉放松下来，可思绪还在围着那几个问题打转。不知什么时候，疲惫感像潮水似的漫上来，裹住了他。

闭上眼睛，佩弗利尔的影子却挥之不去。那双鲜活的绿眼睛像刻在他脑子里，还有那些笑容，看着温和，却比刀剑还危险；还有空气中震颤的魔法，浓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他甚至能感觉到佩弗利尔就在身边，像条厚重的毯子，把他整个人都裹了起来。

不对劲。

有个陌生的重量压得他贴在床板上，像是有人按住了他。本能瞬间拉响了警报，他猛地睁开眼，视线扫过房间，寻找那股压迫感的来源。

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他的呼吸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

佩弗利尔正趴在他身上。

那双绿眼睛像活过来的祖母绿，闪着灼人的光，里面藏着力量，还有些他读不懂的东西。凌乱的黑发像件黑色斗篷垂下来，衬得那双眼眸愈发亮眼。他刚才还在疯狂跳动的心脏，像是突然停了。

他没法移开视线，没法从那道俯视着他的、充满压迫感的身影上移开。佩弗利尔的腿跨在他腰侧，仿佛这一刻，他才是绝对的主宰。

房间里光线昏暗，让眼前的一切更像幻觉，却又真实得可怕。佩弗利尔的眼睛是唯一清晰的焦点，像魔咒似的把他钉在了床上。他的脑子一片混乱。

无数问题劈头盖脸砸下来：他为什么会在这儿？是怎么突破结界进来的？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他不敢动，生怕打碎了这诡异的氛围。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梦，哪怕再像也不是。房间里弥漫着浓厚的魔法气息，像醉人的浓雾，把他们俩裹在中间。佩弗利尔的手撑在他颈侧的床板上，指尖几乎没碰到他的皮肤，却带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把他牢牢困在原地。双腿紧紧贴在他腰侧，像是铜墙铁壁，让他根本没法挣脱。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震得耳膜发疼。他不知道哪样更让他窒息：是佩弗利尔身上那股慑人的气势，还是自己生平第一次感到的，彻底的无力和无措。

佩弗利尔的手指轻轻擦过他的脖颈，那触感像冰一样冷，让他浑身瞬间绷紧。他几乎喘不过气，再次对上那双绿眼睛，却发现里面的光变了——带着种原始的、近乎贪婪的渴望。

是饥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佩弗罗缓缓朝他倾身而来，那股令人眩晕的气场瞬间将他彻底包裹。对方的脸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他颈窝处时，他连呼吸都忘了该怎么吐，只能无声地倒抽一口凉气。温热的气息拂过皮肤，与对方冰凉的手掌形成诡异又致命的反差。

紧接着佩弗罗深深吸了口气，这个毫无意义的动作却像电流窜过他的四肢百骸。近距离的压迫感几乎要将他碾碎，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发抖。往常时刻紧绷、随时准备护主的魔力这次却毫无反应，非但没有发动攻击，反倒像是心甘情愿地缴械，一点点消散在佩弗罗的气场里。

他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仿佛佩弗罗的存在本身就在掠夺着什么更深层的东西，那东西超越了魔力的范畴，让他的身体和意识都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房间里的空气浓稠得快要凝固，他只能感知到佩弗罗的存在——对方缓慢又带着刻意的动作，还有自己不受控制的、粗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

胸腔深处有什么东西被搅动了，那是一种他无法定义，却又不愿忽视的感觉。他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慎就打碎了这满是张力的瞬间。

尽管他根本不愿承认，但他确实在享受每一秒。翻涌的情绪、身体里灼烧的渴望都是全新的，却又像毒瘾一样让人沉沦。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仿佛生怕惊扰到对方似的，指尖触到佩弗罗结实又光滑的大腿——对方还在用双腿圈着他的腰。佩弗罗低低地叹了口气，那声音从唇间溢出，像是一曲低沉又勾人的旋律。他的心脏跟着狠狠颤了一下，无比确定自己爱上了这个微小的瞬间。

他们不需要言语。两人之间悄然滋生的某种联系，似乎比任何解释都要有力。可就在这时，一个轻柔却带着刻意的吻落在了他的颈侧动脉上。

温热的触感顺着血管直接涌进心脏，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滚烫鲜活的血液在皮肤下流淌。仿佛佩弗罗在用一种魔法都无法描述的方式，宣告着对他的占有。

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抓着对方大腿的手，像是想在这滔天的感官浪潮里稳住自己。这个反应惹来佩弗罗一声带着嘲讽的低笑，那笑声里满是志在必得的危险。

他咬着下唇，身体里的火瞬间被点燃。对方那 velvet 般的嗓音在耳边回响，彻底将他笼罩。控制权早就不在他手里了，他比谁都清楚。

佩弗罗冰凉的手掌扣住他的脖颈，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迫使他仰头向后。整个脖颈都暴露在那双碧绿的眼眸下，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对方捏碎。

“我给你带了份礼物，汤姆。”佩弗罗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危险的张力。说话时两人的嘴唇几乎要贴在一起，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带着足以将他吞噬的冲击力。一切都太过分了——距离太近，氛围太浓烈，真实得让他有些恍惚。

对方身上的气息也在折磨着他，甜得像糖浆馅饼，却又带着一丝沉郁的暗色，像毒药一样让他沉迷。

“我为你扫清了前路，汤姆。少了一个拦路石。你该崛起了。”更低的耳语像烙印一样刻进他的脑海，变成一个无法打破的承诺。

下一秒，佩弗罗吻了他。带着掠夺般的饥饿和不容拒绝的力道，仿佛要将彼此都彻底吞噬。对方的唇是温热的，却带着强势的掌控力，滔天的感官冲击让他彻底失了呼吸。佩弗罗圈着他腰的双腿收得更紧，将这一刻的张力推到了顶峰。

直到两人终于分开，还能看到一丝银丝在两人唇间相连。

“那是什么？”汤姆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整个人还陷在刚才的余韵里，魂都飘到了天外。

“明天你就知道了，汤姆。”佩弗罗勾了勾唇，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最后在他跳动最剧烈的颈侧动脉上又落了一个吻，“我该走了。前路已经为你铺好，但我们还会再见的，伏地魔。”

低语像叹息一样消散在空气里，下一秒佩弗罗就化作一团阴影彻底消失了。汤姆猛地坐起身，下意识地催动了荧光咒——哪怕手里没有魔杖。可房间里空空如也，角落里没有一丝痕迹，连空气中残留的魔力都彻底消散了。

他烦躁地低吼一声，双手抓着头发，刚才的画面还在身体里灼烧。那些温热的吻、极致的张力、低语的承诺……一切都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皮肤上，刻在他的脑海里。

更让他在意的是，对方叫了他伏地魔——那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名字。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再见是肯定的，他心里清楚得很。只是今晚，他注定要失眠了。

第二天的餐厅里一片混乱。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瞪着眼睛，手里的报纸抓得死紧。汤姆维持着惯有的镇定走过去，可一整夜都折磨着他的期待感还没消散。

他刚坐下，一个手下就激动地凑了过来，眼睛亮得吓人，把手里的报纸往他面前一递。

“主人！格林德沃死了！”

汤姆沉默地接过报纸，视线扫过那行字，让信息一点点渗进脑海。熟悉的寒意顺着脊梁骨窜上来，和昨晚的感觉一模一样。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冷又带着满意的笑。

“很好。”

他终于明白那份礼物是什么了。这可真是份大礼。狂喜瞬间将他彻底包裹，他细细品味着这件事背后的深意——佩弗罗帮他除掉了最大的障碍，为他扫清了前路。

或许……他也该回赠一份礼物才是。

第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