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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渐渐沉下去，把天边染成一片橘红色，云层像是被点燃了，烧得热烈。天色一点点暗下来，走廊里的光线越来越柔和，连空气都染上了一层暖融融的色调。

林知夏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屏幕上的数字跳动着，离晚自习的时间只剩十分钟了，她轻声说：“我该回教室了。王老师还等着我统计缺考人数呢。”

江砚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给她让开了一条路，他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落在她的脚边：“嗯。去吧，路上小心。”

林知夏抱着试卷，低着头，快步从他身边走过。擦肩而过的瞬间，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那是他的校服被阳光晒过的味道，干净又清爽，像夏日的风，像初秋的雨，像她整个青春里，最难忘的味道。

她的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

走到教室门口，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江砚还站在原地，靠着窗台，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手里的水笔停在窗沿上，没有再敲。

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人都愣了愣，像是被施了魔法，连呼吸都停滞了。

林知夏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她慌忙转过头，推开教室的门，像一只受惊的小鹿，逃也似的跑了进去。

坐在座位上，她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像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窗外的夕阳彻底落下去了，夜色像墨汁一样，渐渐晕染开来，笼罩了整个江城。

她翻开怀里的试卷，目光落在密密麻麻的题目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刚才走廊里的画面，全是江砚那双盛着夕阳的眼睛。

旁边的同桌碰了碰她的胳膊，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她，小声问：“知夏，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要不要我给你拿点退烧药？”

林知夏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声音有点发飘：“没事，可能是刚才走得太急，有点热。”

同桌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手里的试卷上扫了一圈，又贼兮兮地凑近，压低声音说：“刚才我从窗户看到了，江砚在走廊里看你呢。你们俩……是不是有情况啊？”

林知夏的心猛地一跳，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她连忙摆手否认，指尖都在发抖：“别瞎说。我们就是同学，普通同学。”

同桌撇了撇嘴，显然不信，却也没再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去刷题了。

林知夏低下头，看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印刷体，眼眶有点发酸。

同学。

是啊，只是同学。

至少现在，只能是同学。

晚自习的铃声响了，尖锐的铃声划破夜色，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此起彼伏。林知夏抬起头，看向窗外。夜色浓稠，像化不开的墨，星星稀疏地挂在天上，像一颗颗破碎的钻石，闪着微弱的光。

她想起江砚的眼睛，想起他说“别太拼了”时的语气，想起他指尖转笔的样子，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酸涩，像喝了一口未成熟的青梅酒。

或许，有些喜欢，注定要埋在时光里，埋在梧桐叶落的季节里。

或许，他们都需要时间，去成为更好的自己。

梧桐叶又被风吹落了几片，轻飘飘地贴在窗户上，像一封封写满心事的信，却迟迟没有投递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