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光正好,风暖花香。
城郊的青石板路上,陆亦衡牵着温予白的手蹦蹦跳跳,小皮鞋踩出轻快的声响。他大病初愈,脸颊透着健康的粉,仰着头跟温予白念叨着刚看见的蝴蝶,声音清脆得像挂在枝头的银铃。
“予白哥哥,你看那只蝴蝶,翅膀是蓝色的!”
温予白被他拽着走,脚步放得极缓,眉眼间漾着浅淡的笑意,指尖被孩童温软的掌心裹着,暖意一路漫到心底。他侧头应着,目光却不经意间飘向身侧的人。
陆执跟在旁边,一手拎着野餐篮,一手插在西装裤袋里,平日里凌厉迫人的气场被暖阳柔化了几分。他的视线落得很稳,一半黏在蹦蹦跳跳的陆亦衡身上,一半却缠在温予白含笑的侧脸上,眸光深浓,藏着化不开的缱绻。
行至溪边的草坪,陆亦衡率先松开手扑上去打滚,青草沾了满身。温予白刚要弯腰去拂,手腕就被陆执握住。男人掌心的温度滚烫,带着不容错辨的力道,却又克制地没攥紧。
“我来。”陆执低声说,俯身将陆亦衡从草里捞起来,指尖利落地拍掉他衣摆的草屑,动作竟意外地温柔。
温予白看着他,喉结轻轻动了动,没说话,却也没挣开那只握着自己手腕的手。
野餐布铺开来,陆亦衡抱着温予白做的桂花糕不肯撒手,陆执则打开保温壶,倒了杯温热的蜂蜜水递到温予白手边。指尖相触的刹那,温予白微微一顿,抬眼撞进陆执含笑的眸子里。
“尝尝,”陆执的声音带着笑意,“你上次说喜欢甜的。”
温予白接过杯子,指尖的暖意与心头的悸动交织,他垂眸抿了一口,甜意漫过舌尖,竟比杯中的蜜还要浓几分。
陆亦衡啃着桂花糕,忽然抬头看他们两个,小眉头皱起来:“哥哥,予白哥哥,你们为什么一直看着对方呀?”
温予白的耳尖倏地红了,慌忙别开眼,却撞进一片暖融融的春光里。陆执却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陆亦衡的头发,又状似无意地,将手落在了温予白的发顶,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什么珍宝。
“因为,”陆执的目光落在温予白泛红的耳尖上,声音低沉而清晰,“看不够。”
春风拂过溪边的垂柳,枝条轻晃,筛下满地碎金似的阳光。陆亦衡似懂非懂地歪着头,温予白的心跳却漏了一拍,垂在身侧的手,悄悄蜷了蜷。
夕阳刚坠到山尖,天边忽然滚过一阵闷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
陆执反应极快,一把将野餐篮拢到怀里,另一手捞过温予白的手腕就往不远处的小木屋跑。陆亦衡被温予白牵着,小短腿跑得飞快,还不忘回头喊:“哥哥快点!予白哥哥的头发湿啦!”
雨势来得急,三人冲进木屋时,衣摆都沾了湿意。陆执先将篮子放稳,转身就去扯纸巾,动作自然地替温予白擦拭鬓角的水珠,指尖擦过耳廓时,带着微凉的湿意,惹得温予白轻轻一颤。
“别乱动。”陆执的声音低哑,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廓上,喉结滚了滚,手下的动作却放得更柔。
陆亦衡蹲在木屋角落,正戳着一只躲雨的蜗牛,忽然抬头喊:“予白哥哥,你看!它背着小房子呢!”
温予白顺势挣开陆执的手,蹲到孩子身边,声音放得软和:“是呀,它和我们一样,躲雨呢。”
陆执倚在门框边,看着两人凑在一起的背影,唇角噙着笑。雨帘密密匝匝地垂下来,将小木屋罩成一个独立的小世界,空气里混着青草的湿香和栀子糕的甜,还有他熟悉的雪松与清冽气息,缠缠绵绵地绕在一起。
他走过去,将带来的外套铺在地板上,弯腰抱起陆亦衡放在上面:“坐好,别着凉。”又转头看向温予白,伸手拉他,“过来。”
温予白犹豫了一下,还是被他拽着手腕坐下。两人靠得极近,肩膀抵着肩膀,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陆亦衡玩累了,靠在温予白怀里,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
雨声淅沥,木屋里静悄悄的。
温予白垂眸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睫毛轻颤。陆执忽然伸手,替他将额前濡湿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脸颊,带着灼热的温度。
“予白,”陆执的声音压得极低,怕吵醒孩子,“雨停了,我们……”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温予白打断。
温予白抬眼,撞进他深浓的眸子里,月色还没爬上来,眸底却盛着比月色更柔的光。他轻轻“嗯”了一声,尾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软。
陆执的心猛地一跳,俯身靠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额头。
恰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是一声惊雷。陆亦衡在梦里嘤咛一声,往温予白怀里缩了缩。
两人的动作同时顿住,相视一笑。
窗外雨还在下,木屋里却暖得不像话。
忽然,一则电话打破了现有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