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的意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拽着，从漆黑中猛地拉起。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泛着金光的虚空中，脚下是模糊不清的青铜祭坛残影。
“契约清算程序启动。”机械女声在四面八方响起，“违约者林小满，你将接受洪荒法则具象化审判。”
她低头看自己，四肢被锁链缠住，每道锁链上都刻着三清的名字——元始、太清、通天。锁链上的符文忽明忽暗，像是在呼吸。
“你们疯了吗？”她扯动锁链，声音里带着怒意和惊恐，“我只是个普通人！”
话音刚落，一道紫色雷光劈下，正中祭坛残影。林小满只觉得胸口一震，喉咙发甜，一口血吐了出来。
“这是第一道雷劫。”一个冷冽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她抬头，看到元始凌空而立，白衣胜雪，手持玉如意，眼神像冰一样冷。
“你可知违契当诛？”他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我知道！”林小满喊道，“可我根本不知道那是真的契约！我以为只是游戏里的绑定功能！”
“你点了‘确认’。”元始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游戏界面显示‘绑定成功’。这不是强制，是你自愿。”
“那是因为……”她一时语塞，脑海中浮现出那天的画面。她确实记得自己点下了确认键，但那时候……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变得颤抖：“是不是有人篡改了契约？”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另一个声音响起，低沉温和，却带着一丝醋意。
太清出现了，手里捧着一本《道德经》，书页自动翻动，停在“割爱”那一章。
“你曾说‘想看青牛变成坐骑’，我还真把青牛炼成了飞行法器。”他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却连告别都没给。”
“我不是……”林小满刚想解释，又一道雷光劈下。
这次比刚才更猛，直接击碎了脚下的祭坛残影。她整个人向下坠去，锁链猛地绷直，勒得她生疼。
“阿君。”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女娲出现了，手里拿着一块七彩石，轻轻一挥，一道光幕挡住了第三道雷光。
“孩子犯错，该劝不该罚。”她看着元始，语气恳切，“她还是个凡人。”
“正因为她是凡人，才不懂契约的分量。”元始冷冷道，“若非她身上有旧神残念，早就灰飞烟灭。”
“旧神残念？”林小满愣住，“你们说什么鬼东西？”
“你自己不清楚？”通天的声音突然炸响，带着愤怒，“当初你一句‘喜欢强者’，我就把我最厉害的法宝都送给你！结果你一声不吭就退游！”
他站在远处，剑尖垂地，眼神里全是怒火，却又藏着一抹关切。
“我不是故意的！”林小满急了，“我根本不知道你们是真的！我以为只是游戏里的NPC！”
“那你现在知道了。”东皇太一的声音从虚空传来，带着压迫感，“现在轮到你负起责任。”
“责任？”她冷笑一声，“你们谁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责任？”
第四道雷光落下，比之前更猛烈。锁链上的符文开始燃烧，她的手臂传来灼痛。
“因果线！”太清突然皱眉，“她的因果线……怎么连着……”
话还没说完，就被第五道雷光打断。
“管他连着谁！”通天一挥剑，剑气横扫，劈向虚空，“先渡过这劫再说！”
女娲的七彩石发出微弱光芒，勉强挡住雷光，但已经裂开几道细纹。
林小满跪在地上，喘着粗气，额头冒汗，嘴唇发白。
“我不是神！”她咬牙喊道，“我不知道那些暗手是谁！我是真的……真的不想伤害你们！”
她说完这句话，第八道雷光凝聚到一半，突然偏移，直击虚空某处。
“有趣。”一个陌生的笑声在空间中回荡，“有人拿你的名义签了双契。”
“谁？”通天暴喝，剑气横扫，却劈中了虚空。
“别躲躲藏藏！”元始玉如意一挥，一道雷光射出，划破空间。
但那个声音已经消失。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林小满抬起头，声音沙哑，“非要逼死我吗？”
第六道雷光迟迟没有落下。契约符文在空中浮现新的选项：履行/抗命/献祭。
“这是最公平的解决方式。”元始指着“献祭”。
“抗命的代价你承担不起。”后土不知何时出现，麻袋一抖，掉出一堆契约卷轴，全都写着她的名字。
“履行呢？”她问。
“履行意味着重新承担契约。”太清看着她，“你要面对的不只是我们，还有背后的所有因果。”
“如果我选履行，”她盯着他们每一个人，“你们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因为你欠我们的！”通天第一个开口，剑光骤亮。
“你曾说‘想看青牛变成坐骑’，我等了百年。”太清低声说。
“三清为此修改天机三百六十次。”元始冷声道。
“履行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女娲轻声说。
林小满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站了起来。
“我不是神。”她看着他们，目光坚定，“但我愿意重新面对。”
第九道雷光落下，却是金色。契约符文开始重组，形成新的纹路。
太清手中的《道德经》浮现出“守诺”两个金文。通天的剑气化作桃枝，落在她脚边。
“诚意不足。”元始玉如意一挥，雷光暂缓。
“记住你许下的孝道。”女娲将七彩石注入她眉心。
契约印记扩散成凤凰纹，银白的发梢重新染回漆黑。
意识空间开始崩塌，众神的身影逐渐模糊。
“三日为期。”元始的声音传来。
“敢再跑试试。”通天留下最后一句话。
“我在八景宫备好茶。”太清的声音温柔。
“记得签新的保障协议。”后土最后说道。
林小满的意识一沉，再次陷入黑暗。
现实世界，她的身体缓缓落地，额头的六芒星印记慢慢淡去。
东皇太一收回金光屏障，看了她一眼，转身消失。
“她醒了会问很多问题。”后土看着昏迷的林小满，“你们准备好了吗？”
“她值得我们等。”太清轻声道。
“但她也得学会负起责任。”元始补充。
三人离开后不久，街道尽头的警笛声终于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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