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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富冈义勇(刀子)

蝉鸣消弭的深秋,柱合训练的道场里扬起簌簌的落叶。

富冈义勇站在最偏僻的角落,左手垂在身侧,绷带缠得厚重,被风一吹,晃得有些滑稽。他的右手握着竹刀,却再也做不出水之呼吸那些行云流水的招式,只能笨拙地劈砍,每一次发力,左手臂骨里的钝痛都要翻涌上来,疼得他额角渗出汗珠。

其他柱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来,有担忧,有不忍,却没人上前安慰。蝴蝶忍站在不远处,指尖捻着药瓶,目光落在他的左手上,眸色沉沉。

“富冈,你这架势,是在砍柴火吗?”不死川实弥的声音隔着风传来,带着惯常的呛人语气,手里的竹刀却迟迟没有劈过来,“废物一样,还不如滚回蝶屋躺着!”

富冈义勇没有理他,只是攥紧了竹刀,指节泛白。他知道不死川是故意的,故意用激将法逼他动起来,可他连挥刀的力气,都要省着用。

柱合训练的最后一日,产屋敷耀哉的传令乌鸦落在他的肩头,嘶哑着嗓子喊:“富冈义勇,即刻前往西郊山林,协助处理上弦之肆·半天狗!”

这话一出,道场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蝴蝶忍脸色骤变,快步上前:“不行!他的身体根本撑不住,上弦之鬼绝非他能应对——”

“我去。”富冈义勇打断她的话,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太需要一场战斗了,太需要证明自己不是废物,哪怕是以卵击石。

他没有带日轮刀,只拿了那把竹刀,左手垂着,一步一步走出道场。阳光落在他的背上,拉出一道单薄的影子,像随时会被风吹散。

西郊山林的雾气很重,腐叶的气息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富冈义勇循着打斗声走去,便看见炭治郎被半天狗的分身逼得节节败退,日轮刀的刀刃上布满了裂痕。而半天狗的本体,正缩在树后,用那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炭治郎。

“水柱……?”炭治郎看见他,瞳孔骤缩,“富冈先生!你怎么来了?快走!”

半天狗的目光落在富冈义勇垂着的左手上,发出尖锐的嗤笑:“哦呀,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水柱吗?怎么成了废人?连刀都握不住了?”

刺耳的嘲讽,像针一样扎进富冈义勇的心里。

他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右手的竹刀,脚步缓缓向前。

半天狗的分身瞬间扑了过来,利爪带着腥风,直逼他的咽喉。富冈义勇侧身躲开,右手挥刀,竹刀劈在分身的身上,却只发出一声闷响,连皮都没划破。

“太弱了!太弱了!”半天狗的笑声更响了,“这样的你,也配当柱?不如早点去死,省得浪费粮食!”

分身的利爪再次袭来,这一次,富冈义勇没能躲开,锋利的爪子划破了他的右臂,鲜血瞬间涌了出来,竹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踉跄着后退,背靠在树干上,左手的绷带被震开,露出扭曲的指骨。

半天狗的本体缓缓走出来,阴恻恻地笑着:“你看,你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还想保护别人?当年在终末之峡,你没能护住锖兔和真菰,现在,你也护不住这个小鬼……”

“住口。”富冈义勇的声音低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眼底翻涌着猩红的杀意。

“怎么?我说错了吗?”半天狗逼近他,利爪抵在他的脖颈上,“你就是个懦夫,是个废物,是个——”

话音未落,一道淡紫色的身影骤然袭来,毒刃直刺半天狗的本体。蝴蝶忍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底却燃着怒火:“半天狗,你的对手,是我。”

九柱的身影接踵而至,不死川实弥的风刃劈开分身,宇髓天元的音波震碎浓雾,悲鸣屿行冥的流星锤砸向本体。

富冈义勇靠在树干上,看着他们浴血奋战,看着自己垂着的左手,看着掉在地上的竹刀,忽然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想拔刀,想加入战斗,想和他们一起斩鬼。

可他连弯腰捡起竹刀的力气,都没有。

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温热的,带着腥甜的气息。

他想起蝴蝶忍说的话,“你是富冈义勇,不是水柱”。

可他连富冈义勇,都做不好了。

半天狗的惨叫声响彻山林,阳光刺破浓雾,落在他的脸上。

富冈义勇缓缓闭上眼,左手的钝痛越来越清晰,像一把刻刀,在他的骨头上,刻着两个字——

废物。

半天狗的惨叫渐息,山林里只剩下刀刃归鞘的轻响,和柱们粗重的喘息。

蝴蝶忍收了毒刃,快步走到富冈义勇身边,蹲下身替他处理右臂的伤口。指尖触到皮肉翻卷的地方,她的动作顿了顿,眼底的疼惜几乎要溢出来,嘴上却没说一句软话:“逞能的下场,就是这样。”

富冈义勇没吭声,只是垂着眼,看着蝴蝶忍纤细的手指缠着绷带。血渍透过洁白的纱布渗出来,红得刺眼,像极了终末之峡那天,染红水面的颜色。

不死川实弥走过来,踹了踹地上的竹刀,刀刃上沾着的血珠滚落在腐叶里,瞬间没了踪迹。“连竹刀都握不住,还敢来对上弦?”他的声音依旧冲,却没了往日的狠戾,“老子看你是嫌命长。”

宇髓天元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污,金红色的发丝粘在额角,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这种程度的战斗,本大爷一个人就够了,何必让你这个伤员来凑热闹。”

悲鸣屿行冥合十的手掌缓缓分开,佛珠在掌心转了一圈,沉声道:“义勇,你的心意,贫僧明白。但活着,比逞强更重要。”

富冈义勇的喉结滚了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他看向炭治郎,少年正扶着祢豆子,望着他的眼神里满是后怕。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半天狗的嘲讽没错。

他确实是个废物。

连自己都护不住,更别说护着别人。

蝴蝶忍替他包扎好伤口,站起身,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语气不容置疑:“走,回蝶屋。”

富冈义勇被她搀扶着,踉跄着往前走。左脚绊到树根,他险些摔倒,被蝴蝶忍稳稳扶住。左手的绷带晃了晃,骨缝里的钝痛一阵紧过一阵,疼得他眼前发黑。

路过那把竹刀时,他顿了顿,想弯腰去捡,却发现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那把竹刀,是他柱合训练时用的。他曾握着它,一遍又一遍地劈砍,妄想找回当年握日轮刀的感觉。可现在,它躺在地上,和一堆腐叶混在一起,狼狈得像他一样。

“别捡了。”蝴蝶忍的声音轻轻的,“没用了。”

富冈义勇的脚步僵住。

没用了。

这三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是啊,没用了。

竹刀没用了,他的左手没用了,他这个人,也没用了。

他被蝴蝶忍半扶半拖地走着,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落在他的脸上,明明是暖的,却让他觉得刺骨的冷。

身后,柱们的身影渐渐模糊。炭治郎的声音隔着风传来,带着少年人的赤诚:“富冈先生,下次……下次我会变得更强,强到可以保护你!”

富冈义勇的脚步猛地一顿。

保护他?

一个连刀都握不住的废人,有什么资格被保护?

他忽然笑了,笑声很轻,却带着说不出的悲凉。

蝴蝶忍察觉到他的异样,侧过头看他,却见两行清泪,正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

风吹过山林,卷起满地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像是在替他,无声地哭泣。

蝴蝶忍的脚步也跟着顿住,她垂眸看着富冈义勇脸上滑落的泪,指尖微微收紧,扶着他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山间的风卷着落叶,扑在他脸上,带着腐叶的腥气,呛得他喉咙发紧,那点压抑的呜咽,终于忍不住漏了出来。

“保护我……”他低声重复着,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他要保护我……”

一个被鬼追杀时,还能握紧日轮刀往前冲的少年,说要保护他这个连竹刀都握不住的废物。

富冈义勇忽然挣开蝴蝶忍的手,踉跄着后退几步,背靠在冰冷的树干上。左手的绷带被扯得松动,露出的指骨扭曲可怖,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死死盯着自己的左手,眼底是毁天灭地的绝望。

“我连水之呼吸的基础都做不到了……”他喃喃自语,右手猛地捶向树干,一下又一下,掌心很快被粗糙的树皮磨破,鲜血渗出来,染红了掌心的纹路,“我连锖兔的仇都报不了……我连自己都护不住……”

蝴蝶忍快步上前,想要拉住他的手,却被他狠狠甩开。他的力道不大,却带着一股歇斯底里的疯魔,让蝴蝶忍的动作僵在半空。

“别碰我!”他低吼着,眼底的泪越涌越凶,“我是个废物!是个累赘!你们为什么还要管我?!让我死在这里不好吗?!”

他的声音在山林里回荡,惊飞了枝头的鸟雀。

不死川实弥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他猛地转身,像是不忍再看。宇髓天元别过脸,金红色的发梢遮住了眼底的涩意。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佛珠转得飞快,一声悠长的叹息,消散在风里。

炭治郎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眶通红,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他看着富冈义勇崩溃的模样,忽然明白了,那些看似坚硬的外壳下,藏着的是怎样千疮百孔的灵魂。

蝴蝶忍看着富冈义勇,看着他捶打着树干的右手,看着他布满泪痕的脸,眼底的疼惜终于化作了一声哽咽。她没有再上前,只是站在原地,声音轻得像风:“因为,你是富冈义勇啊。”

不是水柱,不是斩鬼的剑士,只是富冈义勇。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割开了富冈义勇最后的防线。

他停下了动作,右手垂在身侧,掌心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渗进腐叶里。他靠着树干,缓缓滑坐在地,蜷缩起身子,像个迷路的孩子,压抑的哭声终于冲破喉咙,撕心裂肺。

左手的钝痛,右手的灼痛,心口的绞痛,交织在一起,疼得他几乎晕厥。

他想起锖兔的笑容,想起真菰的叮嘱,想起鳞泷师父的教诲,想起九柱的陪伴,想起炭治郎的那句“我会保护你”。

这些记忆,曾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光。

可现在,却成了最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凌迟着他的心脏。

蝴蝶忍缓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轻轻将他揽进怀里。她的怀抱很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她没有说话,只是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幼兽。

富冈义勇靠在她的肩头,哭得浑身发抖。

他知道,自己又一次,给所有人添了麻烦。

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死不了。

只能这样,带着一身的伤,带着满心的绝望,活着。

活着,承受这生不如死的酷刑。

夕阳西下,余晖将山林染成一片血色。

柱们默默跟在后面,踩着满地的落叶,走向归途。

风卷着落叶,沙沙作响。

像是在替他,唱着一首绝望的悲歌。

暮色沉得越来越快,不过片刻,山林就被浓墨般的暗笼罩住。

蝴蝶忍脱下外褂,轻轻盖在富冈义勇蜷缩的身上。晚风卷着寒意,吹得她鬓发乱飞,她却只是垂眸看着怀里的人,看着他颤抖的肩背,看着他眼角不断溢出的泪,眼底的疼惜几乎要凝成实质。

富冈义勇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抽噎,像只被打断了翅膀的鸟,连哀鸣都带着破碎的钝感。他的左手垂在身侧,绷带松松垮垮地挂着,扭曲的指骨在朦胧的暮色里显得格外狰狞。右手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沾湿了身下的落叶,晕开一片暗沉的红。

“忍……”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蝴蝶忍的指尖一颤,落在他背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轻轻拍了拍,声音温柔得近乎残忍:“不是的。”

她骗他。

富冈义勇心里清楚得很。

他连自己的手都控制不了,连一把竹刀都握不住,连一个分身都对付不了,他怎么会有用?

他闭上眼,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是不死川实弥。他蹲下身,将什么东西放在富冈义勇面前——是那把被遗弃的竹刀。刀刃上的血渍已经干涸,泛着暗褐色的痕迹,像一道洗不掉的伤疤。

“捡起来。”不死川的声音依旧冲,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就算握不住日轮刀,这破竹刀,总能拿得动吧?”

富冈义勇没有动。

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时透无一郎走过来,蹲在他身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垂着的左手。少年的指尖微凉,带着一点草木的气息,像极了当年狭雾山的雪。“我听过你的事。”无一郎的声音清清淡淡的,“你是很强的剑士。”

富冈义勇的喉结滚了滚,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很强的剑士?

那是以前了。

现在的他,不过是个连刀都握不住的废物。

甘露寺蜜璃红着眼眶,从怀里掏出一块和果子,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义勇先生,吃一点吧?吃了东西,就有力气了。”

伊黑小芭内站在她身后,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却没说话,只是那双暗紫色的眸子里,盛满了担忧。

宇髓天元叹了口气,走上前,将富冈义勇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语气依旧张扬,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走了,本大爷送你回蝶屋。这种地方,可不是你该待的。”

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低声道:“贫僧会为你诵经,愿你早日解开心结。”

炭治郎牵着祢豆子的手,站在不远处,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富冈义勇,眼眶通红。他想起富冈先生救他的样子,想起他挥刀斩鬼的样子,想起他明明关心别人,却总是嘴硬的样子。

那样的富冈先生,怎么会是废物呢?

富冈义勇被宇髓天元和蝴蝶忍一左一右地扶着,踉跄着往前走。他的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左手的钝痛一阵紧过一阵,疼得他眼前发黑。

路过那片厮杀过的地方时,他下意识地偏过头,看见地上残留的血迹,看见那些被斩断的分身残骸,看见半天狗本体消散时留下的黑雾。

他忽然想起半天狗的嘲讽。

“你就是个懦夫,是个废物。”

这句话,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他的心脏里,拔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风卷着落叶,打在他的脸上,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抚摸他的伤疤。

他看着天边的残月,看着身边搀扶着他的人,看着身后默默跟着的柱们,看着不远处的炭治郎和祢豆子。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逃不掉这满身的伤,逃不掉这蚀骨的痛,逃不掉这生不如死的活着。

月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映出他眼底无尽的绝望。

原来,这世间最残忍的事,从来都不是死亡。

是活着。

是被人爱着,却偏偏觉得自己不配,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在绝望的泥沼里,越陷越深。

回到蝶屋时,月色已经漫过了窗棂,淌了满室的清辉。

蝴蝶忍将他安置在床上,替他处理右手掌心的伤口。酒精擦过皮肉翻卷的地方,疼得富冈义勇浑身一颤,他却连哼一声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死死咬着牙,任由冷汗浸透了枕巾。左手的绷带被重新缠紧,蝴蝶忍的动作很轻,指尖却带着微凉的力道,像是怕碰碎了他这具残破的躯壳。

“忍。”富冈义勇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梦呓,“把我的日轮刀……收起来吧。”

蝴蝶忍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他。月光落在他脸上,映出他眼底的死寂,像一潭沉了底的死水,连波澜都没有了。

“收起来,”他重复道,语气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我用不上了。”

蝴蝶忍没说话,只是垂下眼帘,继续替他包扎伤口。指尖却微微发颤,将绷带缠得紧了些,勒得他左手的指骨隐隐作痛。

夜深了,蝶屋静得只剩下窗外的虫鸣。

富冈义勇睁着眼,看着帐顶的纱幔。月光透过纱幔,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终末之峡的水面,晃得他眼睛生疼。

他想起自己的日轮刀,想起那抹清冽的蓝色,想起挥刀时划破空气的锐响。

那是他曾经的骄傲。

现在,却成了最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凌迟着他的心脏。

他悄悄抬起右手,想去碰枕头底下的那张遗书。指尖刚触到纸角,就听见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是鳞泷左近次。

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门口,青色的天狗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的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他的身后,跟着炭治郎,少年怀里抱着一个木盒,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师父。”富冈义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鳞泷左近次缓步走到床边,拐杖在地面敲出笃笃的声响,每一声都像砸在他的心上。他伸出手,粗糙的掌心覆在富冈义勇缠着绷带的左手上,力道很轻,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这是锖兔的遗物。”鳞泷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岁月的沧桑,“他说,若是你有一天撑不下去了,就把这个给你。”

炭治郎走上前,将木盒放在床头。

富冈义勇的目光落在木盒上,指尖剧烈地颤抖起来。

蝴蝶忍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块磨损严重的护额,还有半块和果子。护额上绣着狭雾山的图案,边角已经磨得发白,那是锖兔当年戴过的。半块和果子已经干硬,却还能看出当年的模样,那是他和锖兔一起,偷偷藏起来的点心。

“锖兔说,”鳞泷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从来没怪过你。他说,义勇是最厉害的剑士,一定会成为柱,一定会斩尽恶鬼。”

“他说……他会在天上,看着你。”

富冈义勇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想起锖兔,想起那个永远笑着的少年,想起他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想起他最后留在地上的,那片染血的衣角。

原来,锖兔从来没怪过他。

原来,只有他自己,一直困在当年的那场血里,走不出来。

他伸出右手,想去碰那块护额,却在指尖触到的瞬间,猛地缩回了手。

他不配。

他连锖兔的遗愿都没完成,连自己的刀都握不住,他有什么资格碰锖兔的遗物?

“师父,”富冈义勇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我对不起锖兔,对不起真菰,对不起你……”

他对不起所有人。

鳞泷左近次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过来,烫得他心口发疼。

炭治郎站在一旁,红着眼眶,却不敢哭出声。他看着床上蜷缩的身影,看着他眼底的绝望,忽然明白了,有些伤口,永远都愈合不了。

夜深了,虫鸣渐渐歇了。

鳞泷左近次和炭治郎离开了,蝶屋又恢复了寂静。

富冈义勇睁着眼,看着床头的木盒,看着那块护额,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巾。

左手的钝痛越来越清晰,像一把刻刀,在他的骨头上,刻着两个字——

懦夫。

他翻了个身,蜷缩起身子,将脸埋进枕头里。

枕头底下的遗书,硌着他的脸颊,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忽然想起蝴蝶忍的话。

“等你什么时候,觉得活着不那么疼了,再亲手撕掉它。”

疼。

怎么会不疼呢?

活着,就是一场永无止境的酷刑。

月光漫过床榻,映着他颤抖的肩背,像一幅浸了泪的水墨画。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沙沙作响。

像是在替他,唱着一首绝望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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