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屑簌簌滑落，顺着墙线将自己埋于地下。
倚在门口，余舒眼睛粘在手表，指针临近中央线，来不及再说什么了，“快点。”
慕言之小跑过来，两排桌子横亘，形成一个狭道，即使他有意识小心躲闪，胳臂还是不可避免擦到了书桌边缘的尖角。
血珠沁出，留下一道划痕，在那片皮肤显得格格不入，慕言之脚步未停，眉头微不可闻皱了下，却一声不吭。
余舒见状眉头瞬间颦起，掏出创可贴，一把拆开，动作轻柔抚平褶皱，充耳不闻耳边响起的预备铃，“让你快点，没让去投胎。”
“迟到能怎么着？”收回手，余舒顿了顿，“害怕迟到？”
慕言之手指向手掌内蜷去，蜗牛受惊般隔绝世界，睫毛向四周乱颤，没有人…对他这样过，“…嗯。”
“信不信我们两分钟绝对回去？”
“欸！旁边那两个！”
手灯照过来，
“跑！”余舒拽扯着慕言之衣角，朝教学楼跑去，半途中才松开手。
阳光之下，少女发丝凌乱很狼狈，却透着微光。
手腕传来柔软的触觉，一股洗衣液的氛香带着特有的热度，那双眼睛总是亮晶晶的。
慕言之心口突然发紧…
周围空旷一片，黑块星星点点在楼梯攀爬。
“跑…跑就对了…追上我…”
慕言之再怎么瘦也是个一百多斤的人，余舒很快吃力，阳光洒过，汗珠在额头上晶莹着亮光。
成功踩点，还有一分钟，最后一个楼道，余舒煞住，眼神示意慕言之先进去。
慕言之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听话。
“我站这歇会儿。”
两人一前一后，也没人联想什么，太割据了。
“舒…舒舒…”
余舒凳子还没捂热，一股粗重呼吸声萦绕耳旁。
齐尧尧张大嘴“呼哧呼哧”，如一只鱼久旱濒死，绝境眼前一汪泉，就此一头扎进去，一发不可收拾。
上课铃成为伴奏，跟着齐尧尧脚步一起响起。
余舒暗自感慨，不愧是当之无愧的卡点大王。
猛地灌了口水，恢复了力气，齐尧尧咧嘴一笑，瞬间“满血复活”。
上午睡足了，余舒这会找了新消遣。
索性拿出标记重点的颜色笔，在书上涂涂画画。
叠光跃到余舒眉眼间，彩笔被指缝夹紧，她神色专注，没有一丝余光在纸张出界，仿佛在完成什么旷世奇作。
学渣同款慕言之，从课外书中抽离，眼睛酸痛，熟练朝窗外眺去，收回视线不经意窥见边缘，目光匆忙逃回，嘴角暗地里忍不住扬了一瞬。
粉色小猪，大大的眼睛，长长尾巴。
仅仅一节课时间，余舒成功画完佩奇一家。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余舒才从“艺术渲染的世界”中浸出，满意放下“绘画工具”。
“你好，余舒…你还记得我吗？”
一道声音甜美清脆，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憨明艳，含着询问试探意味，十分礼貌。
“你谁？”余舒用湿巾擦拭手指无意间涂上的五颜六色。
“宋佳妍。”
“…什么事？”想起来了，没分班前那个班内第一，两人没一点交集，按理说，余舒应该没有印象，耐不住前班主任“潘婆婆”成天念叨。
看看人家宋佳妍…
当然，一般这一句之后，余舒已经蒙头睡着了。
巴拉巴拉…
“就是…我想和你商量件事。”宋佳妍没想到余舒会那么直接，未吐出的字怔住，须臾又恢复了笑脸。
“有话直说。”
“…豪爽。”宋佳妍缓了口气，说出自己的目的。
“我想和你换位置。”
“明天考试，现在？”余舒蹙眉，有点搞不清这人的脑回路。
“嗯，考试后成绩出来要好几天。”宋佳妍脱口而出想好的词，“不方便学新课。”
“你和老师说？”余舒对坐哪没什么讲究，可于位置是真的不太舒坦…
虽然老师不管她，天天被盯着的感觉，一点不好受，最为重要的是，玩手机不方便，宋佳妍找来这样说，对于她来说，就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余舒自然毫不犹豫。
“行。”
“我们现在就换吧，考完试东西容易弄混。”宋佳妍见状，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她对慕言之有一定好感。
秉承自己的行事作风，既然喜欢，就要争取，这样以后也不会后悔。
“行。”余舒利落收拾东西，零零碎碎还真没多少，有的书甚至躺在家睡觉。
齐尧尧垮着脸，一脸苦相，“真是祝你脱离苦海咯。”
“嗯。”
慕言之莫名胸口有些发闷，眉间收紧，呼吸微滞，无意识摩挲着创可贴，难得在教室当这么多人面开口，“…要走？”
“对呀。”余舒头也没抬，一心在收拾东西上。
走了就走了…
…我就这么不招她喜欢…慕言之思绪乱飞。
曦光透窗隙，落叶沙沙，与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相吻合。
30场
余舒随性涂完选择题，确认题号没错，把头铺在纸张旁，熟悉npc道具——“松软”厚本子打底，惬意阖上眼睛。
整个考场，没有一个人抬头，相关规定老师不能看手机。
于是达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无所事事，老师在讲台上坐着，百无聊赖，根本用不着提防有人下面人会抄袭，不一会就被考场里浓重气氛笼罩，打起哈欠来，无可奈何用手撑住脑袋。
每当门口传来巡考的脚步声，才精神起来，轻咳一声，下面浩浩荡荡的脑袋就抬起来了。
余舒拿起拖鞋，扔在地上，脚往前一伸，放好鞋子，将书包抛向沙发，端起方桌上的水杯去接水。
抚弄着杯身，余舒抿了一口，转而将它子定在桌上，后背陷入沙发。
眼睛半开，揉捏着太阳穴，怎么越睡越困…
“你考试又在考场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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