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二十二年,春日的暖阳洒在京都城门上。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驶入城内。车内坐着一位身着青衫的少年,面容清秀俊朗,眼神清澈透亮,却隐隐透出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他便是范闲。
范闲入京的消息如同春风般迅速传遍京都的大街小巷。各方势力的目光纷纷聚焦在这个从澹州而来的少年身上。
靖王府内,棋盘上的黑白子交错落下,发出轻微的“嗒嗒”声。李华姝正陪着兄长李承泽下棋,听到下人来报范闲入住范府,李承泽执棋的手微微停滞,抬眸看向李华姝:“看来,这范闲,终于是来了。”
李华姝落下一子,抿嘴轻笑:“兄长可是想去会会这位范公子?”
“不急。”李承泽淡淡开口,“刚入京的雏鸟,总要先让他看看京都的繁华,尝尝京都的滋味。等他羽翼渐丰,我们再出手也不迟。”
李华姝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她明白,兄长向来谋定而后动,绝不会轻易出手。
几日后,京都举办了一场诗会,邀请了城中所有的才子佳人。范闲身为范府公子,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李华姝原本对这种无聊的诗会毫无兴趣,但架不住李承泽的劝说,只得随他一同前往。
诗会设在城南的湖心亭,此时正值暮春时节,亭外桃花开得正盛,花瓣飘落如雨,点缀在湖面上。亭内才子佳人齐聚一堂,吟诗作对,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李华姝和李承泽走进湖心亭时,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李承泽身为靖王,温润儒雅,风采翩翩;李华姝身为淑宁郡主,容貌秀丽,气质超然。两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画中人。
“靖王殿下,淑宁郡主大驾光临,真是让这湖心亭蓬荜生辉啊!”礼部尚书的公子笑着迎了上来,语气恭敬。
李承泽微微颔首,笑道:“今日天气不错,闲来无事,便带着舍妹来凑个热闹。”
就在这时,李华姝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名少年身上。那少年身着青衫,正与一名公子交谈,眉宇间透着一股洒脱,与四周故作高冷的才子截然不同。
“兄长,那位便是范闲吧?”李华姝低声问道。
李承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点了点头:“正是他。没想到,他也来了。”
话音刚落,范闲似是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他的目光与李华姝相遇时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
李华姝心中微动,亦回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就在这时,太子李承乾带着人走了过来。看到李承泽和李华姝,他脸上浮现出虚伪的笑容:“二弟,华姝妹妹,你们也来了。”
李承泽淡淡道:“太子殿下也在,真是巧了。”
太子的目光落在范闲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这位便是范侍郎的私生子范闲吧?果然是乡野之地出来的,一身土气。”
范闲闻言,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语气却带着几分调侃:“太子殿下说笑了。我虽来自澹州,但也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就像太子殿下,看似仪表堂堂,实则……”他故意顿住,没有说完,但其中的嘲讽意味不言而喻。
太子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正要发作,却被李华姝打断了。
“太子殿下,今日是诗会,不谈国事,只论风月。”李华姝缓步上前,目光落在范闲身上,轻笑着说道,“范公子初来乍到,或许还不熟悉京都的规矩。太子殿下乃一国储君,何必与他计较?”
太子看着李华姝,心中虽有不甘,却也不敢扫她的面子,只得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范闲看着李华姝,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多谢郡主解围。”
李华姝淡然一笑:“举手之劳罢了,范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这时,李承泽走上前,拍了拍范闲的肩膀,笑意盈盈:“范公子果然有趣。本王早听说,范公子在澹州写下过‘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这样的千古名句,今日可否为我们赋诗一首,让我们开开眼界?”
范闲闻言,心中暗道一声“来了”。他知道,这些人邀请他参加诗会,不过是想借机羞辱他。但他并不畏惧,微微一笑,朗声道:“既然靖王殿下有命,范闲献丑了。”
他走到亭边,目光落在眼前的桃树上,稍作沉吟,朗声道: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话音刚落,满座皆惊。众人看着范闲,目光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如此洒脱不羁的诗句,竟出自一个乡野少年之手?
李华姝也是微微一怔。她没想到,这个看似顽劣的少年竟有如此才华,目光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欣赏。
李承泽则哈哈大笑:“好!好一个‘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范公子果然是奇才!本王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范闲微微一笑,拱手道:“雕虫小技,让各位见笑了。”
这场诗会因范闲的一首诗变得格外热闹。众人纷纷围绕在他身边,吟诗作对,把酒言欢。
李华姝站在一旁,看着范闲与众人谈笑风生的模样,心中暗暗想道:这个范闲,果然不简单。他的到来,恐怕真的会让京都掀起一番风波。
另一边,李承泽注视着范闲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他原本以为,范闲只是父皇用来制衡他们的棋子,但今日一见,他觉得,这枚棋子,或许可以为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