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再次睁开眼时,剧烈的头痛让她忍不住闷哼出声,入目是绣着缠枝莲纹的青纱帐,鼻尖萦绕着一股浓郁却不刺鼻的檀香,与她公寓里香薰的味道截然不同。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手腕处更是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凉——低头看去,一对沉重的镣铐正锁着她的双手,铁链拖在地上,发出泠泠的声响。
“这是……什么地方?”林晚星喃喃自语,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前一秒,她还在通宵赶完设计稿后瘫倒在沙发上,随手点开了一本名为《深宫恨》的古言虐文,只看了个开头就困得睡了过去,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么个诡异的地方?
“醒了?”一个冰冷的女声突然响起,林晚星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青色宫装的女子端着铜盆走进来,眉眼间满是鄙夷,“沈才人倒是好福气,都成了阶下囚了,还能睡得这么安稳。”
沈才人?
林晚星心头猛地一跳,这个称呼太过熟悉——正是她睡前看的那本虐文里,女主角沈清鸢的身份!那本小说里,沈清鸢本是太傅之女,被迫入宫为妃,却因家族卷入谋逆案,一夜之间从备受宠爱的才人沦为罪妃,被打入冷宫,受尽折磨,最终惨死在大雪纷飞的除夕夜。
难道……她穿书了?穿成了这个命运凄惨的沈清鸢?
“水……给我水……”林晚星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装作虚弱的样子开口。她需要时间理清思绪,更需要弄清楚现在的剧情走到了哪一步。
那宫女翻了个白眼,将铜盆往桌上重重一搁,倒了一碗凉水递到她面前,动作粗鲁得险些将水洒在她脸上:“喝吧,别以为装可怜就能博得陛下同情,沈家犯下如此大罪,你能留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林晚星顾不得宫女的态度,接过碗一饮而尽,凉水顺着喉咙滑下,稍稍压下了喉咙的干涩。她打量着四周,这是一间破败的偏殿,墙皮剥落,桌椅上积着一层薄灰,角落里结着蛛网,显然就是小说里描写的冷宫。
看来,她穿来的时间点,正是沈家被定罪、沈清鸢被打入冷宫的时候——这是沈清鸢悲剧命运的开端,也是最难熬的阶段。
“陛下驾到——”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喏声,那宫女脸色一变,慌忙整理了一下衣裳,跪地行礼。
林晚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陛下,也就是这本小说的男主,当朝皇帝萧彻。在原著里,萧彻对沈清鸢的感情极其复杂,他既被她的才情容貌吸引,又因沈家的谋逆案对她心存芥蒂,更因权臣的挑拨离间,对她百般猜忌、百般折磨,最终亲手将她推向了死亡。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股迫人的威压。林晚星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体,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缓步走入殿中,身形挺拔,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一双深邃的眼眸却寒如冰霜,扫过她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冷漠。
“罪臣之女,见到朕,竟敢不行礼?”萧彻的声音低沉冷冽,像冬日里的寒风,刮得人皮肤生疼。
林晚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瘫坐在床上,双手被镣铐锁着根本无法起身。她咬了咬唇,强作镇定道:“臣妾……身有镣铐,行动不便,望陛下恕罪。”
她刻意模仿着古代女子的语气,心里却紧张得不行。她不是真正的沈清鸢,没有沈清鸢对萧彻的深情与执念,她只想在这个吃人的深宫里活下去,摆脱原著里的悲惨结局。
萧彻缓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刃,似乎要将她看穿:“恕罪?沈家通敌叛国,株连九族,朕留你一条性命,已是最大的宽恕。你以为,凭你这副样子,还能博取朕的怜悯?”
他俯身,修长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沈清鸢,你最好记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罪妇,是朕的阶下囚,从今往后,休想再得到朕半分垂怜!”
刺骨的疼痛从下巴传来,林晚星疼得眼眶发红,却倔强地不肯示弱。她直视着萧彻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臣妾不敢奢求陛下垂怜,只求陛下明察,沈家世代忠良,绝无通敌叛国之事,定是有人陷害!”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如果不能洗清沈家的冤屈,她永远都是罪妇,永远摆脱不了任人宰割的命运。
萧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明察?证据确凿,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可查的?沈清鸢,你这张嘴倒是一如既往地伶牙俐齿,只可惜,朕不会再信你半分。”
他猛地松开手,林晚星的头重重向后倒去,撞在床柱上,疼得她眼前发黑。
“好好待在这里反省吧,”萧彻转身,背对着她,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跪下来求朕,或许朕还能给你个痛快。”
说罢,他拂袖而去,殿内的寒气似乎随着他的离开消散了些许,却留下了浓重的绝望。
那宫女站起身,鄙夷地瞥了林晚星一眼:“沈才人,您也听到了,陛下心意已决,您就别再痴心妄想了。”
林晚星靠在床柱上,捂着撞疼的后脑,心里一片冰凉。她终于明白,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在萧彻先入为主的偏见里,想要翻案有多难。
而这,仅仅是她穿越后的第一天,也是她在这座囚笼里挣扎求生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