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的日子,比林晚星想象中还要难熬。
每日送来的饭菜,不是馊掉的米饭,就是寡淡无味的野菜汤,偶尔能见到几块咸菜,都算是难得的“佳肴”。那名负责看管她的宫女名叫翠儿,原是皇后身边的人,因皇后与沈家素有嫌隙,翠儿对她更是百般刁难,动辄打骂,连基本的御寒衣物都不肯给她添置。
入秋之后,天气一日比一日冷,林晚星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素色宫装,夜里常常被冻得瑟瑟发抖,只能蜷缩在冰冷的床榻上,靠着自己带来的那点现代人的意志力硬撑。
她曾试图向翠儿求情,希望能换一床厚点的被子,却被翠儿指着鼻子骂道:“你个罪妇,也配用新被子?能让你活着,已是陛下开恩,再敢多嘴,我就让人把你拖出去喂狗!”
林晚星沉默了。她知道,在这座冷宫里,翠儿就是土皇帝,没有萧彻的命令,没有人会为她出头。她必须学会隐忍,学会在夹缝中求生。
为了活下去,她开始主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她用捡来的破布将镣铐的棱角包起来,减少摩擦带来的疼痛;她将殿外的枯枝捡回来,在角落里搭起一个简易的火堆,勉强取暖;她甚至学着清洗自己的衣物,尽管冷水冻得她双手红肿,却也咬牙坚持。
她的坚韧,落在翠儿眼里,却成了“不知悔改”的证据。
一日,翠儿送来饭菜时,见林晚星正在火堆旁烤着捡来的红薯——那是她趁翠儿不注意,在冷宫的小角落里偷偷种下的——顿时怒火中烧,一脚将火堆踢翻,红薯滚了一地,火星溅到林晚星的手上,烫出几个燎泡。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冷宫里私种东西,是不是想偷偷传递消息,勾结外人?”翠儿叉着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晚星脸上。
林晚星看着被踢翻的火堆和散落的红薯,心疼得不行——那是她好不容易才培育出来的,是她在这绝望日子里唯一的念想。她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冷道:“不过是几颗红薯,何来勾结外人之说?翠儿姑姑若是想找麻烦,也不必用这般拙劣的借口。”
“你还敢顶嘴?”翠儿抬手就要打她,林晚星下意识地抬手挡住,镣铐碰撞发出的声响,让翠儿的动作顿了一下。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翠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恭敬起来,慌忙跪地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林晚星抬头,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走了进来,珠翠环绕,容貌艳丽,眉眼间却带着一股盛气凌人的姿态——正是原著里的女配,深得萧彻宠爱的华贵妃。
华贵妃扫了一眼凌乱的殿内,又看了看衣衫褴褛、面带憔悴的林晚星,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果然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昔日风光无限的沈才人,如今竟落魄到这般田地,真是让人唏嘘。”
林晚星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她记得,原著里华贵妃一直嫉妒沈清鸢的才情与容貌,多次设计陷害她,沈家的谋逆案,也有她推波助澜的影子。
“怎么?见到本宫,连行礼都不会了?”华贵妃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还是说,你以为凭着几分姿色,就能永远留住陛下的心?如今沈家倒台,你不过是个任人践踏的罪妇罢了。”
林晚星缓缓站直身体,尽管衣衫破旧,却依旧挺直了脊梁:“贵妃娘娘说笑了,臣妾早已是罪妇,不敢再奢求陛下垂怜,只求能在这冷宫里苟全性命,了此残生。”
“苟全性命?”华贵妃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沈清鸢,你以为冷宫是那么好待的?本宫今日来,就是想告诉你,识相点,早点自行了断,或许还能留个全尸,否则,日后有的是苦头让你吃。”
她说着,示意身后的宫女将一个托盘递上来,托盘里放着一杯酒,酒色浑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这是本宫特意为你准备的‘送行酒’,喝了它,你就不用再受这冷宫的苦楚了。”华贵妃的声音柔媚,却带着致命的恶意。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这杯酒定然是毒酒,华贵妃想借着冷宫的名头,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她。
她后退一步,避开了托盘:“臣妾不敢领受贵妃娘娘的好意,陛下并未下旨赐死臣妾,臣妾若自行了断,岂不是陷陛下于不仁不义之地?”
“你还敢拿陛下压本宫?”华贵妃脸色一沉,语气变得凶狠,“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把这杯酒灌下去!”
两名宫女立刻上前,想要抓住林晚星,林晚星情急之下,抓起桌上的破碗砸在地上,碎片四溅,她捡起一片锋利的瓷片抵在自己的脖颈上:“谁敢过来?再往前一步,我就立刻死在这里!到时候,贵妃娘娘逼死罪妃的罪名,怕是洗不清了!”
她的眼神决绝,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华贵妃的人顿时停住了脚步。
华贵妃没想到她如此刚烈,一时竟有些犹豫。她确实想除掉沈清鸢,却不想因此惹上麻烦,若是被萧彻知道她在冷宫里动手脚,恐怕会失了圣心。
“好,好得很!”华贵妃咬了咬牙,指着林晚星,“沈清鸢,你给本宫等着,今日算你走运,日后总有本宫收拾你的时候!”
说罢,她带着人愤愤离去。
翠儿看着华贵妃走远,看向林晚星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却也不敢再放肆,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殿内。
林晚星缓缓放下瓷片,瘫坐在地上,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刚才的对峙,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华贵妃绝不会善罢甘休,萧彻对她的厌恶也未曾消减,在这座深宫里,她的危机无处不在。
夜色渐深,林晚星望着窗外的残月,心里充满了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不知道是否真的能改变原著里的命运,只知道,她不能放弃,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牢牢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