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的日子像被拉长的棉花糖,甜丝丝的,裹着数不清的细碎小事。
陆清禾和许念犹成了形影不离的伙伴,一起抢食堂的糖醋排骨,一起在晚自习传小纸条,一起趴在走廊栏杆上,偷偷看沈星辞和江屿打球。陆清禾的秘密被妥善安放,许念犹偶尔会戳戳她的胳膊,挤眉弄眼地说“你家沈星辞又进球了”,惹得陆清河红着脸去捂她的嘴。
而许念犹和江屿的交集,是从一场“粉笔灰事故”开始的。
那天下午的物理课,老师让上黑板做题。江屿吊儿郎当地晃上去,草稿纸写得龙飞凤舞,最后一步算错了,惹得全班哄笑。他挠着头下来,路过许念犹的座位时,手肘不小心撞到了桌角,粉笔盒“啪”地翻倒,白花花的粉笔灰扬了许念犹一肩膀。
“喂!你走路不长眼啊?”许念犹炸毛了,拍着衣服站起来,马尾辫气得一甩一甩。
江屿也有点慌,嘴上却不饶人:“谁让你把粉笔盒放这么靠边?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还狡辩!”许念犹瞪圆了眼睛,抓起桌上的纸巾擦衣服,“我这件白衬衫刚买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起来,声音不大,却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陆清禾坐在旁边,憋着笑给许念犹递纸巾,眼角的余光瞥见沈星辞正低头看书,嘴角似乎勾了一下。
从那以后,许念悠和江屿就成了班里公认的“欢喜冤家”。
江屿总爱故意逗许念犹,要么在她的练习册上画小乌龟,要么在她的水杯里偷偷加一颗糖;许念悠也不甘示弱,趁他体育课打篮球,把他的校服外套藏在储物柜里,害他穿着短袖冻了半节课。
他们俩一见面就拌嘴,声音吵吵嚷嚷的,却奇异地成了教室里的一道风景。
陆清河看得清楚,江屿每次逗许念犹,眼神里都藏着点不一样的东西。他会在许念悠被老师点名回答不出问题时,偷偷在草稿纸上写好答案,用胳膊肘捅捅她的后背;会在许念悠跑八百米累得瘫在地上时,假装嫌弃地递过一瓶水,别扭地说“看你那点出息”;甚至会在有人调侃许念悠时,第一个站出来反驳,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这些小细节,许念犹不是没察觉。
她嘴上说着“江屿真讨厌”,却会在他打球崴了脚时,偷偷跑去医务室买跌打损伤的药膏;会在他忘带课本时,把自己的书推过去,嘴上还硬邦邦地补一句“别弄脏了”;会在陆清禾调侃她“你是不是喜欢江屿”时,红着脸否认,耳朵却比熟透的樱桃还红。
日子一天天滑过,梧桐叶黄了又绿。
陆清河的千纸鹤攒了厚厚一叠,每一只都写着心事;而许念悠和江屿的拌嘴日常,也成了陆清禾藏在心底的,另一桩关于青春的小秘密。
某天放学,四人碰巧在路口遇上。沈星辞和江屿走在前面,江宇峰还在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沈星辞偶尔应一声。许念悠戳戳陆清河的胳膊,小声说:“你看江屿,话多的像只麻雀。”
陆清禾笑了,刚想说话,就看见江屿忽然转过身,朝许念犹扬了扬手里的橘子味棒棒糖:“喂,这个给你,算我赔你上次的衬衫。”
许念悠的脸“唰”地红了,伸手抢过棒棒糖,凶巴巴地说:“谁稀罕!”
江屿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嘴角弯起一个大大的弧度,阳光落在他脸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陆清禾的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她转头看向沈星辞,正好撞上他望过来的目光。
风轻轻吹过,带着橘子糖的甜香,和少年少女们,藏不住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