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后沈知意才打开那个小匣子,里面是一只上好的玉镯,玉镯带着淡淡的青玉白色,玉质细腻油润,触手生温。玉色通透,在光下流转着极浅极淡的暖光,仿佛被日光浸润过的春水。镯子不事雕琢,只保持着最本真的圆润,朴素中透出一种内敛的华贵。
西厢房,春桃见沈知意回来了, 才把一直温着的早膳摆出来。
饭后沈知意去补觉了,等醒来的已经到了午时三刻了。
“姑娘,你醒了,陈管事和赵嬷嬷来了,正在院子里。”春桃手里提着膳食盒,
陈管事和赵嬷嬷站在院子来,看着总共就只有三间房间的院落,面面相觑,虽说侯府今时不同往日,但好歹也是少夫人,这居住地方也太……
赵嬷嬷眼神睨着陈管事:这是你安排的地方?
陈管事也看了回去,:我当初问你的时候,你也没意见啊
两人 都心虚的看着脚边的几寸地砖,当初府里事情甚多,老也太君只说找个僻静的院子,陈管事也不知听谁提了一嘴西厢房,就直接把人安排在这儿,昨夜他倒是来过这儿,但是夜色浓重,他也没瞧出是这等境况。
“陈管事,赵嬷嬷,这是?”沈知意看到院子里多出来的几箱东西,
两人见沈知意出来了,才回过神来,“少夫人,这些是府里所有的账册、库房钥匙,老太君说府中的一切事你看着办,拿不定注意的再问她不迟。”
沈知意也没有退拒,和两人大致交接了相关事宜,就让两人离开了。
整个下午,她都在翻阅这些账册,春桃在一旁研墨,看着自家姑娘运笔如飞,在空白的纸上写下一个个数字,日期,人名,眼神里的惊愕越来越浓——姑娘什么时候这样厉害了,竟然比府里那位老账房先生还要利落骇人。
沈知意心无旁骛,现代财务分析的本能早已与这具身体融合,她看到的不是简单的收支条目,而是流动的资本、隐藏的关系与触目惊心的漏洞。
情况比预想的更糟。
侯府明面上未被查封的产业寥寥无几,几个重要的田庄、铺面,管事不是卷款潜逃,就是上报“连年亏损”,早已停摆。账面赫然记载高达五千余良亏空,债主名单上排在前列的,皆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而最大的一家,赫然是“隆生皇商”,独欠他们便有两千两,下个月就到最后的偿还期限。
而侯府账上能动的现银,不足百两。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最红停在“马房支出”这一项上,每月草料、马具、杂役支出,竟高达八十两。这个数字,在如今的市价下,显得异常刺眼。
她快速回溯过往单据,采购记录混乱不清,一张来自所谓“通盛行”草料收据,上面的印章模糊一团,几乎无法辩认。
“陈管事,”她合上账册,声音平静无波,“让马房的赵管事来……不,让府中所有的管事、仆役都来一趟。”
约莫一刻钟,人都来齐了,共三十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