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空间站的金属外壳浸在暗沉的星际光芒里，锈迹如蛛网般爬满舱壁，远远望去，像一枚被宇宙遗弃的锈蚀徽章，孤零零悬在死寂的星空中。
刘沫颜跟着李言旭踏进空间站的瞬间，靴底踩过碎裂的金属片，发出刺耳的咯吱声，惊得空间站里悬浮的灰尘簌簌落下。
“联邦的探测仪显示，这里的亡灵能量波动是边缘星区平均值的三倍。”
李言旭的声音压得很低，手里握着的粒子枪已经开启了能量充能模式，金属枪身泛着冷硬的光。
“你跟紧我，别乱跑，亡灵小怪的攻击性虽然不强，但群居的话，麻烦也不小。”
刘沫颜撇撇嘴，指尖蹭过腕间的亡灵观测仪外壳。
古铜色的机身带着张叔手心的温度，此刻正烫得惊人，屏幕上的红光跳得像不安分的火苗。
“李队长，搞清楚，亡灵观测才是我的主场。”
刘沫颜抬眼扫过四周，空间站的通道狭窄而曲折，墙壁上的指示灯早就熄灭了，只剩下应急灯偶尔闪烁，在地面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子。
“亡灵小怪的习性我比你清楚，它们怕强光，喜阴湿，而且……”
刘沫颜的话还没说完，腕间的观测仪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嗡鸣，屏幕上的红光瞬间变得刺眼。
那热度不像机械运转的温度，倒像是某种活物的呼吸，贴着她的手腕，一下下灼着皮肤。
“小心！”
刘沫颜的声音刚落，通道尽头的阴影里，猛地窜出几个黑乎乎的影子。
那是几只形态怪异的亡灵小怪，身体像是缩水版的星际猿猴，皮肤呈半透明的灰黑色，能隐约看到里面流动的亡灵能量，一双眼睛却是猩红的，在昏暗的通道里闪着瘆人的光。
它们的爪子尖利无比，划过金属墙壁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划痕。
“这就是亡灵小怪？”
李言旭皱紧眉头，下意识地将刘沫颜往身后拉了拉，粒子枪对准冲在最前面的那只小怪，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蓝色的粒子光束呼啸而出，精准地击中了小怪的身体。
只听“滋啦”一声，那只小怪的身体瞬间消融了大半，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里。
“啧，李队长枪法不错嘛。”
刘沫颜的声音里带着点调侃，可目光却紧紧盯着剩下的几只小怪。
它们没有因为同伴的消散而退缩，反而被粒子光束的能量刺激得狂暴起来。
亡灵生物对活性能量本就有着本能的渴望，此刻更是红了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猩红的瞳仁里杀意翻涌。
李言旭没工夫接刘沫颜的话茬，多年的作战本能让他瞬间绷紧了神经。
李言旭发现这些小怪的速度远超情报记载，而且极其擅长利用空间站的复杂地形，在通道的阴影里穿梭不定，让人很难锁定目标。
李言旭接连开了几枪，只击中了一只小怪的爪子，那小怪吃痛，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反而朝着他扑得更凶了。
“喂！你能不能别光顾着开枪？”
刘沫颜的声音带着点急，腕间的观测仪还在嗡嗡作响，屏幕上的红光已经连成了一片。
“这些小怪是被亡灵传送门的能量吸引来的，它们的弱点不在躯干，在眉心的能量核！”
李言旭一愣，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粒子枪，又抬头看向那些灵活穿梭的小怪。
眉心？
那么小的目标，在这么快的速度下，根本很难瞄准。
李言旭咬了咬牙，只能凭借多年的作战经验，不断调整射击角度，可收效甚微，反而有一只小怪趁他换弹匣的间隙，猛地朝着他的手臂扑了过来。
刘沫颜的心脏骤然缩成一团，预知感像电流般窜过四肢百骸，她甚至能清晰“看到”那只小怪爪子落下的轨迹。
来不及思考，刘沫颜伸手攥住李言旭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往后拽。
尖利的爪子擦着李言旭的胳膊划过，寒芒闪过的瞬间，作战服布料应声撕裂，冰冷的气流钻进衣缝，激得他手臂上的汗毛瞬间竖起。
再偏半寸，就要见血了。
李言旭惊出一身冷汗，他侧头看向刘沫颜，女孩的脸色有些发白，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握着他胳膊的手指微微发颤，可眼神却异常坚定。
“你怎么知道它会扑过来？”
“我的预知能力。”
刘沫颜喘了口气，腕间的观测仪还在发烫。
“快，听我的，瞄准最左边那只小怪的眉心，它的能量核最明显！”
李言旭来不及细想，立刻按照刘沫颜的话，将粒子枪对准了她所说的方向。
李言旭深吸一口气，稳住手腕，在那只小怪猛地跃起的瞬间，扣下了扳机。
蓝色的粒子光束精准地命中了小怪眉心的红点。
那是它的能量核所在之处。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那只小怪的身体瞬间炸开，化作一缕黑烟，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有效！”
李言旭的眼睛亮了亮，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作战方式完全是外行。
这些亡灵小怪和他以往对付的星际海盗截然不同，不能靠蛮力，得靠技巧。
“中间那只，它要躲到柱子后面了，提前半秒开枪！”
“右边的，它的能量核在闪烁，说明能量不足，瞄准它！”
刘沫颜的声音冷静而清晰，每一次提醒都精准得可怕。
每一次预判都像是在撕扯刘沫颜的神经，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观测仪上，发出轻微的“滋”声。
但刘沫颜的声音却丝毫没有颤抖，字字清晰，像一把精准的标尺。
刘沫颜的预知能力在这一刻被发挥到了极致，那些小怪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闪避，在她的脑海里都像是慢动作回放。
她甚至能提前预判出小怪的下一步行动，然后准确地告诉李言旭。
剩下的小怪像是摸清了他们的配合节奏，突然分散开来，一左一右包抄过来，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刘沫颜。
它们察觉到，这个女孩才是最关键的目标。
李言旭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他完全信任了刘沫颜的判断，粒子枪的射击节奏跟着她的指令走，几乎是枪枪命中。
通道里的小怪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只，它显然已经被吓破了胆，蜷缩在通道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猩红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刘沫颜腕间的观测仪终于停止了急促的嗡鸣，随着最后一只小怪的能量波动减弱，屏幕上的红光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控制室方向传来的、微弱却稳定的能量信号。
她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预知能力的过度使用，让她的精神消耗极大，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嗡嗡作响，眼前也一阵阵发黑。
李言旭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刘沫颜，掌心的温度透过作战服传过来，带着一点暖意。
“你怎么样？”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要不要休息一下？”
刘沫颜摆了摆手，勉强站稳身体，看向角落里那只瑟瑟发抖的小怪。
“不用，我没事。”
她的目光落在小怪身上，眼神里没有厌恶，也没有杀意，反而带着点怜悯。
“这些小怪其实很可怜，它们没有自主意识，只是被亡灵能量操控的傀儡。”
李言旭顺着刘沫颜的目光看去，那只小怪缩成一团，灰黑色的身体微微颤抖，看起来毫无攻击性。
他皱了皱眉，收起了粒子枪。
“那现在怎么办？放了它？”
“不然呢？”
刘沫颜反问。
“它又没做错什么，只是恰好出现在这里而已。”
她走到小怪面前，缓缓蹲下身，刻意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了这个瑟瑟发抖的小家伙。
腕间的观测仪被她调到最低功率，溢出的蓝光像一层薄纱，轻轻笼罩住小怪的身体。
蓝光落在小怪身上时，那只小怪明显瑟缩了一下，却没有攻击她。
它抬起头，猩红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迷茫。
“亡灵传送门的能量还在吸引它。”
刘沫颜轻声说：
“我们得尽快找到传送门的能量核心，关掉它，不然还会有更多的小怪被吸引过来。”
看着女孩蹲在小怪面前的背影，李言旭心头微动。
从一开始的质疑她拖后腿，到刚才她精准预判小怪动作、指挥射击，不过短短十几分钟，他竟已经下意识地信任了她的判断。
之前那些顾虑，此刻想来竟有些可笑。
李言旭走上前，低头看着那只被蓝光笼罩的小怪，声音放轻了些。
“你确定传送门的能量核心，靠活族的能量就能干扰？”
刘沫颜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脸上恢复了之前的自信。
“当然，”
她扬了扬下巴，腕间的观测仪屏幕上，已经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能量波动图。
“观测仪显示，传送门的能量核心就在前面的控制室里，走，我们去看看。”
刘沫颜率先朝着通道深处走去，脚步轻快，仿佛刚才消耗过度的疲惫从未出现过。
李言旭看着柳沫颜的背影，又瞥了一眼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小怪，紧绷的下颌线缓缓放松，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快得让人几乎察觉不到。
李言旭快步跟上刘沫颜的脚步，心里忽然觉得，这次的边缘星区之行，或许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控制室的门就在前方，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的亡灵能量浓郁得像化不开的墨，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刘沫颜和李言旭对视一眼，同时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他们都清楚，门后等着他们的，绝不仅仅是能量核心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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