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后，敦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他按时上课、按时参加社团活动、按时和同学一起吃饭。他笑得依旧温柔，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明亮。他的眼睛里少了一点光，却多了一点让人看不懂的沉静。
芥川每天都在观察他。
他知道这样很傻，却控制不住自己。
他看着敦在课堂上认真记笔记，看着他在午休时和谷崎聊天，看着他在放学时和同学们一起离开。
他看起来……很好。
好得像从未喜欢过芥川一样。
芥川的心里像被什么堵住，闷得发痛。
某天放学后，芥川在教学楼后的小花园里看到了敦。
他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一本摊开的书，却没有翻页。他只是静静看着花园里的花，眼神空得让人害怕。
芥川站在远处，犹豫了很久，还是走了过去。
“中岛。”
敦抬起头，看到他时微微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芥川愣住：“我……路过。”
敦低下头，继续看书：“你应该很忙吧。”
芥川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你……在看什么？”
敦合上书，露出封面——《植物图鉴》。
“没什么。”敦说，“只是随便看看。”
芥川看着他，心里突然涌上一种莫名的恐慌。
“你以前……不看这种书的。”
敦的手指顿了一下。
“人会变的。”
又是这句话。
芥川的心狠狠一抽。
他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敦的手指轻轻拂过书页上的一张图片——
蓝色的小花。
勿忘我。
芥川的呼吸骤然一紧。
“你……还喜欢勿忘我吗？”
敦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不喜欢了。”
芥川愣住。
敦继续说：“我已经不需要这种花了。”
“为什么？”芥川的声音低哑。
敦轻轻合上书：“因为它的花语是永恒不变的爱。”
芥川的心跳猛地一紧。
“可我已经……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了。”
那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插进芥川的胸口。
他想说“我还在”，想说“你可以继续喜欢我”，想说“不要这样对我”。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
敦站起身，准备离开。
“中岛。”芥川叫住他。
敦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
敦沉默了几秒。
“我已经……很累了。”
他的声音轻得像风。
“芥川，我不是你的玩具。你想靠近就靠近，想疏远就疏远。”
芥川怔住。
“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不回应。”敦继续说，“现在我不喜欢你了，你却来问我为什么。”
芥川的喉咙像被堵住，说不出一句话。
敦转过身，眼神里带着芥川从未见过的疲惫。
“我不是为了等你才喜欢的。”
说完，他离开。
芥川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心里像被掏空。
他第一次意识到——
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收回他的喜欢。
而且收回得如此彻底。
那天晚上，芥川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打开抽屉，看着那些被压平的勿忘我，心里一阵刺痛。
他轻轻拿起一朵，放在掌心。
“永恒不变的爱……”
他低声念着。
“可你已经不要了。”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带起一片花瓣。
芥川闭上眼，眼眶泛红。
他不知道——
敦并不是不喜欢他了。
而是……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喜欢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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