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年开春,云深不知处下了一场春雨。细雨如丝,淅淅沥沥地落着,打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魏无羡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雨景,百无聊赖地晃着腿。蓝忘机坐在案前,正在抄写家规——不是罚抄,而是为了给蓝氏的小辈们做范本。
“蓝湛,”魏无羡撑着下巴,看着他,“抄家规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去后山听雨吧?听说后山的竹林里,听雨最好了。”
蓝忘机抬眸看了看窗外的雨,又看了看魏无羡期待的眼神,放下了手中的笔,点了点头:“好。”
魏无羡欢呼一声,连忙跑去拿了两把油纸伞,拉着蓝忘机的手,冲进了雨里。
后山的竹林郁郁葱葱,细雨打在竹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一首温柔的乐曲。两人并肩走在竹林间的小径上,油纸伞遮住了漫天雨丝,也遮住了两人的身影。
“蓝湛,你听,这雨声多好听。”魏无羡仰头看着竹叶上滴落的水珠,笑得眉眼弯弯,“比在乱葬岗听的雨声,要温柔多了。”
蓝忘机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眼底满是笑意。他记得,魏无羡从前最怕冷,也最怕雨,如今却能这般从容地欣赏雨景,想来是真的放下了过往的阴霾。
走到竹林深处的小亭里,两人收起伞,坐在石凳上。亭外细雨绵绵,亭内暖意融融。
魏无羡从怀里掏出一支短笛,放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笛声悠扬婉转,和着雨声,在竹林间回荡。是《忘羡》,是他当年为蓝忘机作的曲子。
蓝忘机静静地听着,眼底泛起一层雾气。他想起了当年在玄武洞,魏无羡为他吹笛的模样;想起了在不夜天城,他为了魏无羡,与整个仙门百家为敌的决绝;想起了在乱葬岗的五年,他日复一日地寻找,日复一日地等待。
笛声落罢,魏无羡放下短笛,看着蓝忘机,轻声道:“蓝湛,这首曲子,我吹了五年,终于吹给你听了。”
蓝忘机伸出手,将他拥入怀中,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魏婴。”
“我在。”魏无羡回抱住他,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蓝湛,我在。”
两人在亭子里待了许久,直到雨停,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刚回到寒室,就看到蓝思追和蓝景仪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脸上满是焦急。
“含光君,魏前辈!”蓝景仪看到他们,连忙跑上前,“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们等了你们好久!”
蓝思追也走上前,恭敬地行礼:“含光君,魏前辈,这是我们亲手做的莲子羹,给你们尝尝。”
魏无羡眼睛一亮,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面的莲子羹还冒着热气。“好小子,都会做莲子羹了!快,端进来,让我尝尝!”
四人走进寒室,魏无羡舀了一勺莲子羹,放进嘴里,甜糯的口感在舌尖弥漫开来。“好吃!思追,你这手艺,比蓝湛做的还好吃!”
蓝忘机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眼底却满是笑意。
蓝景仪凑过来,笑嘻嘻地说:“魏前辈,这莲子羹是思追教我做的!我还学了做莲藕排骨汤,下次做给你吃!”
“好啊好啊!”魏无羡笑得合不拢嘴,“有口福了!”
看着眼前两个朝气蓬勃的少年,魏无羡的心里满是欣慰。他想起了自己年少时的模样,想起了江澄,想起了师姐。那些逝去的人,那些难忘的事,如今都化作了心底的一抹温柔。
蓝思追看着魏无羡,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魏前辈,你当年在云深不知处求学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很调皮?含光君说,你那时候总爱闯祸。”
魏无羡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那都是年少轻狂,年少轻狂。”
蓝忘机在一旁补充道:“他曾偷喝天子笑,被罚抄三百遍家规,抄了三个月都没抄完。”
“哎呀蓝湛!”魏无羡脸一红,连忙打断他,“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蓝景仪哈哈大笑起来:“魏前辈,你也有怕羞的时候啊!”
寒室里,欢声笑语不断,窗外的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温暖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