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右的事了了,李必辞别了张小敬,踏上了归程。
一路晓行夜宿,不日便回到了长安。他策马行至朱雀大街,远远便看到城门口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日夜盼他归来的檀棋。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襦裙,手中提着一盏荷花灯,正翘首以盼。
李必心中一暖,连忙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她面前:“檀棋,我回来了。”
檀棋看到他,眼中瞬间泛起泪光,快步上前,扑进他的怀里:“长源,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李必紧紧抱着她,轻声道:“让你担心了,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两人相拥片刻,檀棋才抬起头,替他拂去肩上的风尘,笑道:“走,我们回家,我给你做了槐叶冷淘,还温了酒。”
李必牵着她的手,一同往靖安司的小院走去。夕阳西下,长安城里的万家灯火次第亮起,一盏盏灯笼在夜色中闪烁,温暖而明亮。
回到小院,槐叶依旧繁茂,院中的石桌上摆着一碗槐叶冷淘,旁边还温着一壶酒。檀棋替他斟满酒,笑道:“尝尝这酒,是我用桂花酿的,香得很。”
李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桂花的清香混合着酒香,在口中弥漫开来,暖融融的,驱散了一路的疲惫。他看着桌对面的檀棋,眼底满是温柔:“有你在,真好。”
檀棋笑了笑,夹起一筷子槐叶冷淘递到他嘴边:“快尝尝,凉着呢,解暑。”
李必张口吃下,只觉满口清香,心中的欢喜,难以言表。
夜色渐深,两人坐在槐树下,看着天上的繁星,聊着陇右的趣事。李必说起围剿马贼时的惊险,说起百姓们感激的神情,檀棋听得津津有味,时而担忧,时而欣慰。
“长源,”檀棋忽然开口,“往后,我们就守着这小院,守着长安,好不好?”
李必握住她的手,目光望向远处的长安城,那里灯火璀璨,人声鼎沸。他轻声道:“好。守着长安,守着你,守着这万家灯火,岁岁安宁。”
檀棋靠在他的肩头,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此后,长安城里再无大的祸乱。李必依旧是靖安司的司丞,却不再执着于朝堂纷争,只一心守护着长安的百姓。檀棋陪在他身边,为他煮茶,为他做槐叶冷淘,为他点亮夜晚的灯盏。
他们时常一同漫步长安街巷,看春日的柳絮纷飞,夏日的荷花映日,秋日的银杏金黄,冬日的白雪皑皑。他们也时常去曲江池畔,看画舫悠悠,听丝竹悠扬,偶尔遇上张小敬带着妻儿来长安探亲,便一同饮酒叙旧,共话家常。
岁月流转,一晃数载。
天宝年间的长安,依旧是那座繁华的帝都,朱雀大街上车水马龙,曲江池畔游人如织。靖安司的小院里,槐树愈发繁茂,每年夏天,都会开满洁白的槐花,香气满院。
这年上元节,长安城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李必与檀棋携手走在朱雀大街上,街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兔子灯、荷花灯、走马灯,琳琅满目。
孩童们提着花灯追逐打闹,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百姓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派国泰民安的景象。
檀棋看着眼前的盛景,转头对李必道:“长源,你看,这长安的灯火,真亮啊。”
李必望着她,又望向满城的灯火,眼底满是安宁:“是啊,真亮。这灯火,会一直亮下去的。”
两人相视一笑,手牵着手,融入了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上元的灯火,照亮了长安的街巷,也照亮了他们往后的岁岁年年。
靖安余年,灯火长明。
长安的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