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史卡鲁吵得要死，又烦又怂。他要么扯着嗓子狂笑，要么蹲在地上没完没了地抱怨耍赖，故意去惹其他彩虹之子——哪怕明知道里包恩手里的枪随时会走火，可乐尼洛的拳头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有时候他甚至能把拉尔气得掏枪，场面瞬间就会失控。但他根本不在乎会不会挨揍，反正他死不了，愈合能力快得离谱。

他要的就是这种被关注的感觉，哪怕代价是被这群人追着打。

总比孤零零一个人强。

他尖叫着往章鱼桶身后钻，身体抖得像筛糠，可眼神里半分惧意都没有。这是他练了十几年的演技，没人怀疑过这副怂包面具下藏着什么，而这副面具也确实替他挡了不少麻烦。那群彩虹之子是挺吓人，但他是真不怕。

毕竟他几乎是不死之身。

他又不是没说过，不信是他们的事，跟他没关系。

“过来，废物！”

里包恩的声音冷得像冰，黑眼睛里闪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史卡鲁吓得“吱”了一声，赶紧用戴着手套的手捂住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废物……”里包恩的语气又沉了几分。

章鱼桶真是天使，一根触手卷住他小小的身体，把他举过头顶，撒腿就往远处跑。史卡鲁趴在触手顶端笑得直拍大腿，还特意转过头，冲那个杀手扮了个鬼脸——他拉下眼皮，把舌头伸得老长。

“我是伟大的史卡鲁大人！你们永远抓不到我！”

他扯着嗓子喊完，赶紧往下一缩，躲开了扑面而来的子弹雨。直到彻底逃出射程，他才终于停下笑。

笑意像被掐断的灯芯，瞬间就灭了。章鱼桶也放慢了速度，发出一声低低的疑问。史卡鲁抬手拍了拍她圆滚滚的脑袋。

“我没事，姑娘。”

可章鱼桶发出的咔嗒声分明是在说“我不信”。史卡鲁的嘴角扯出一个僵硬又扭曲的笑，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臂被布料遮住的地方。

“我才不在乎。”

说章鱼不会瞪人的绝对是白痴。史卡鲁看着章鱼桶那双眯起来的、满是责备的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认输了。他也没什么不能跟她说的，毕竟章鱼桶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见过他真面目，知道他藏着多少心事的家伙。

“好吧好吧，我在乎。”他垂下眼，声音轻得像风，“他说那句话的时候……确实疼。”

他仰头闭着眼，想把那阵堵在胸口的闷痛压下去。这种话他听了几百遍了，可每次还是会像被人用刀扎了一下，胃里、肺里、心脏里，全是那种撕裂般的灼热痛感。

他都疼了十几年了，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这种疼会不会跟着他一辈子。

“我看起来小，可我已经三十四了。命运之日过去十六年，我胳膊上还是连半条线都没有。”他自嘲地耸耸肩，想挤出个无所谓的笑，“说不定我根本就没有灵魂伴侣，说不定他们早就死了，又或者……我的诅咒让我不配拥有这种东西。”

章鱼桶看他的眼神更不信了。

显然，他的演技又翻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