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亨酒店的门槛缝隙间,嵌着经年累月留下的酒渍,黑褐斑驳,宛如凝固的血痕,透出一股陈旧的气息。分身白竹蹲伏在门槛外侧的阴影中,爪尖无意识地扒拉着石板缝隙里残存的碎草,动作细微而机械。然而,那双耳朵却始终警觉地微动着,精准地捕捉着从铺子内隐隐传出的每一点声响
正值傍晚,劳作于田间的农人们三三两两地踏上归途,酒馆也渐渐迎来了它的热闹时分。不时有几名客人推门而入,点上一杯浊酒,聊以慰藉一天的疲惫。白竹跟随这股人流步入酒馆,还未站稳,却见一位穿着短衣的客人斜睨了她一眼,随即毫不客气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什么碍眼的东西一般。
客人这谁家的猫?怎么跑这儿来了?看这小样长得还挺乖,白白的胖胖的是大户人家的猫吧
他的目光中透着贪婪,犹如在审视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仿佛要从一只猫的身上榨取某些利益。然而,瞬息之间,那兴致又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抹无趣。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店里的伙计。
客人孔乙己呢?怎么还不来?不会是被何家那群人打坏了腿来不了了吧?哈哈哈
周围的短衣客人们顿时爆发出哄堂大笑,那笑声里夹杂着几分轻蔑与嘲弄。孔乙己的不幸遭遇,俨然成了他们闲暇时茶余饭后的谈资,被肆意地取笑与品评。在这些人眼中,他的窘迫并非值得同情,反倒是一种荒诞的娱乐,为平淡的日子添了些许笑料。
但不多时,店面被推开,一个身材高挑修长的男人走了进来。他面色青白,乱蓬蓬的白胡子显得许久未曾打理,眉骨间交错着新旧伤痕,透出几分沧桑但他身着长衫,而那长衫也又破又旧。他径直走到柜台前,排开九文大钱
客人孔乙己,你脸上又添新伤疤了!
孔乙己并未回答继续朝店里说
孔乙己温一碗酒,再弄一碟茴香豆
周围的客人看了他一眼,像是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结局,无聊的继续找别的话题聊,但那位客人并没有罢休,并高声嚷道
客人你一定又去偷人家东西了吧
脸颊孔乙己涨得通红眼睛瞪大,很快反驳道
孔乙己你怎么能凭空污别人清白?
客人什么清白?我昨天亲眼看见你因偷何家人的书被吊起来打
孔乙己辨别道
孔乙己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怎么能算偷呢?
旁边的客人顿时哄堂大笑,接着,孔乙己便说着什么,君子固穷,什么者乎之类,店里的空气又多了几分鲜活,白竹只是看着,甩甩猫尾巴跳上了柜台,小二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理会,继续手里的工作
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白竹渐渐成为了店里不可或缺的吉祥物。她安静乖巧,从不像其他动物那样偷偷爬上桌觊觎食物,因此顺理成章地在店内住了下来。每当孔乙己前来,总会习惯性地看看她,伸手轻抚她的头,有时还会掏出几颗茴香豆喂她。但白竹对此并未表现出太多兴趣,只是懒懒地瞥上一眼。这时,孔乙己便会摇头晃脑、故作深沉地念叨些什么“慧”“智”“者乎”之类的字句,仿佛自得其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