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二十七年,初夏。
丁程鑫是被一阵冷意冻醒的。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密室里。密室不大,四面都是石壁,冰冷刺骨。唯一的光源,是头顶的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将整个密室照得影影绰绰。
他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手腕和脚踝,都被铁链锁住,动弹不得。
马嘉祺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密室里响起。
丁程鑫猛地抬眸,看向声音的来源。
马嘉祺站在油灯下,身着一袭月白锦袍,依旧清隽温润。只是他的眉眼间,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还有一种,丁程鑫看不懂的偏执。
丁程鑫马嘉祺?
丁程鑫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丁程鑫是你?是你把孤关在这里的?
马嘉祺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伸手,轻轻拂去他脸颊上的灰尘。他的指尖,依旧微凉,却带着一丝暖意。
马嘉祺殿下,你瘦了。
马嘉祺的声音,带着一丝心疼。
丁程鑫看着他,眼底满是愤怒和不解
丁程鑫为什么?孤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孤?为什么要把孤关在这里?
马嘉祺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他,眼底闪过一丝受伤。
马嘉祺背叛?
他轻声道
马嘉祺臣从未背叛过殿下。
丁程鑫那你把孤关在这里,算什么?
丁程鑫嘶吼着,手腕用力,铁链发出刺耳的声响
丁程鑫那日听雨轩的事,是不是你安排的?是不是你和父皇联手,演了一场戏?
马嘉祺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马嘉祺是。
马嘉祺因为殿下太善良了。
马嘉祺道
马嘉祺殿下以为,朝堂之上,是尔虞我诈,却不知道,那是一个吃人的地方。丞相倒了,二皇子失势,皇后不会善罢甘休。她会联合太后,对殿下下手。臣若是不这么做,殿下,会死。
丁程鑫所以你就把孤关在这里?
丁程鑫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丁程鑫孤是太子,是未来的帝王!孤不要你这样的保护!
马嘉祺帝王?
马嘉祺笑了笑,那笑意里,带着一丝嘲讽
马嘉祺帝王有什么好?帝王要君临天下,要背负万民的性命,要忍受无尽的孤独。臣舍不得殿下,受这样的苦。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丁程鑫的脸颊,眼底的偏执,越来越浓
马嘉祺这里很好。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刀光剑影。只有臣,和殿下。这样,殿下就能永远,属于臣了。
丁程鑫看着他眼底的疯狂,浑身一颤。他忽然明白,马嘉祺对他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君臣之情。那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丁程鑫马嘉祺,你疯了。
丁程鑫轻声道。
马嘉祺没有否认,他只是笑了笑,笑得温柔,却又残忍
马嘉祺臣是疯了。从三年前,在尸山血海里把殿下救出来的那一刻起,臣就疯了。
他站起身,走到密室的一角,那里,放着一个紫檀木盒。他拿起木盒,走到丁程鑫面前,打开。
里面,是那支骨瓷笔。
还有,那日丁程鑫写下的盟约。
马嘉祺拿起那支骨瓷笔,蘸了一点墨汁——那墨汁,依旧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他握着丁程鑫的手,强迫他,在盟约上,又写下了一行字。
此生此世,唯马嘉祺是从。
一笔一划,力透纸背。
丁程鑫看着宣纸上的字,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丁程鑫马嘉祺,你放开孤!孤是太子,你不能这样对孤!
马嘉祺放下笔,小心翼翼地将盟约折好,放进袖中。他俯身,轻轻吻去丁程鑫眼角的泪水,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马嘉祺殿下,
他轻声道
马嘉祺江山是你的,但你,是臣的祭品。这是我们的君臣契,也是生死约。至死,都不能反悔。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道魔咒,缠上了丁程鑫的灵魂。
丁程鑫看着他清隽的眉眼,看着他眼底的偏执和温柔,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怕是再也,逃不出他的掌心了。
密室里的油灯,忽明忽暗。
铁链的声响,在密室里回荡。
像是一场,没有尽头的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