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空城猛地转头，只见一个身影从雨幕中缓缓走来。
那是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年轻女子，兜帽遮住了部分容貌，步伐从容不迫，仿佛眼前不是择人而噬的恐怖怪物，而只是寻常的街景，丝毫没有在意这漫天飘扬的雨丝。
姑娘？！
“你...”赵空城一时语塞，“你怎么进来的？”那惊讶的表情不亚于刚才看到这只鬼面王。
女子拽了拽挡到下巴的衣领，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雨水已经打湿了她额前的发梢，几缕黑发贴在光洁的皮肤上，但她似乎并不在意，目光锐利地扫过赵空城，最后落在远处的鬼面王身上。
“应该是你这个结界本来就覆盖了我所在的地方。”她指了指身后的方向，“我本来在对面街口吃米线，突然感觉不太对劲，就过来看看。”
“丫头，你快跑，这太危险了！”
女子却仿佛没听到他的警告，目光依旧锁定在鬼面王身上，眉头微蹙：“不急，你队友还得多久赶到？”
“嘿，你这姑娘，怎么说不听呢？”赵空城感觉一阵头疼，这年头的小姑娘都这么虎吗？
“还有多久到？快点的，别磨叽。”棠宁有些不耐烦了。
那鬼面王似乎已经评估完毕，认为新来的个体威胁不大，注意力重新回到赵空城身上，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吓声，前倾的身体表明它随时可能再次猛扑上来。
“最快也要三分钟。”赵空城苦笑，“老城区这破路路况复杂，而且...”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女子的视线落在了他胸前那枚守夜人纹章上。赵空城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纹章边缘，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啧。”她摇了下头，“太久了，让他们快点，我跟你在这撑一会儿。我能帮你一下，信我。那个纹章，别用。”
棠宁也不知道赵空城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只是他刚才那悲哀的表情，让她直觉那玩意儿用了准没好事。
既然她来了，既然让她碰到了，就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论是合力挡住眼前这只丑陋的怪物，还是想办法让这个一面之缘的大叔活下去，她都必须得帮。
“姑娘！你不明白！这他妈是鬼面王！‘川’境的鬼面王！咱俩捆一块儿也打不过！就算它现在受了重伤也打不过！”赵空城真是无奈到了极点，在他眼里，这突然冒出来的姑娘就是个不小心被卷入的普通人，可能有点胆色，但普通人怎么跟这种怪物打？
棠宁却笑了，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滑落，滴进衣领：“大叔，咱可是有超能力的！”
话音未落，鬼面王已经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冲了过来！棠宁眼神一凛，双手在在空气中凭空一抓，周围的温度以她为中心骤然下降，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弥漫开来。
下一秒，数十道棱角分明、边缘锋利的冰凌凭空凝结，带着刺骨的寒意与破空声，精准地射向鬼面王的关节和眼睛！
她最近真是比当年高三冲刺还要认真的练习禁墟，如今这些冰凌的硬度、凝结速度和操控精度，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嗖嗖嗖——！
冰凌划破雨幕，在路灯下反射出晶莹的光芒。虽然这些冰凌无法对鬼面王造成致命伤害，但成功延缓了它的攻势。鬼面王不得不停下脚步，挥舞利爪格挡这些突如其来的攻击。
趁着这个空当，棠宁几个轻盈的闪身，已经来到赵空城身边，与他背靠背站立。
“姑娘，你叫啥？”
“棠宁。”她回答的很简洁，“海棠的棠，安宁的宁。”
“好名字！”赵空城咧嘴一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我叫赵空城！咱爷俩今天要是能他妈活下来，叔一定请你吃顿好的，地方随你挑！”
“那就这么说定了。”棠宁也笑了，眼神却始终警惕地盯着前方的鬼面王。
雨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裳，寒冷刺骨，但两人背靠背站立时，却能感受到彼此传递的温暖与力量。在这诡异的鬼面相地中，一老一少两个身影紧紧相依，准备迎接这场生死之战。
鬼面王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音在雨夜中回荡。随着这声咆哮，一个巨大的鬼脸图案以它为中心在地面上浮现，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幽光。
“禁墟序列176，【鬼面相地】。”赵空城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妈的，还是让它用出来了。”
刹那间，他感到天旋地转，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周围的景物开始扭曲变形，街道、建筑、路灯...一切都像是被扔进了万花筒，变得支离破碎。他勉强稳住身形，握刀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这下麻烦了...”他喃喃道，想起了吴湘南的警告。在这种环境下与鬼面王战斗，劣势太大了。
他索性闭上眼睛，试图依靠其他感官来辨别方向。
“吼吼吼！！！”
鬼面王的咆哮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无法判断声源的位置。脚下的地面微微震动，预示着那个怪物正在逼近。
赵空城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手上，带来冰凉的触感。
另一边，棠宁的状况同样不乐观。她操控的冰凌虽然凌厉、迅疾，但面对防御力惊人的“川”境鬼面王，终究难以造成决定性的伤害。
大部分冰凌撞击在鬼面王坚硬的骨甲或厚实的肌肉上，只能留下一些白色的划痕或浅坑，便纷纷碎裂成冰渣。
只有极少数角度刁钻的冰凌，侥幸在它相对脆弱的关节连接处留下了几道浅浅的伤口，渗出的暗色血液很快被雨水冲淡。
“小心左边！”尽管闭着眼，赵空城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敏锐的感知，还是捕捉到了危险的来源，他低喝一声，猛地用肩膀将棠宁往右边一推，自己则同时向左侧狼狈地翻滚出去。
几乎同时，鬼面王庞大的身躯如炮弹般冲过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利爪在地上划出三道深深的沟壑。
“谢了。”棠宁喘息着站稳，双手再次一抓。这一次，她不再追求数量，而是将寒气凝聚成三支更加凝实的冰矛，矛尖泛着幽蓝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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