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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片未洗,枪声先至

白色橄榄树:瓒棠

我坐在帐篷里,盯着那卷“7.13”底片,手指绕着胶片盒边缘打转。它躺在折叠桌上,像一块烧红的铁。窗外风沙越来越大,铁皮棚顶哐当作响,像是有人在外面砸门。读卡器还插着SD卡,屏幕停在周振山变色的那一帧——他嘴唇微动,瞳孔缩成针尖,嘴上说着“你没有证据”,可眼神早就漏了底。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刚碰到封蜡。

咔。

相机突然一震,快门盖弹开,黄铜机身发出轻微嗡鸣。我没碰它,也没开机。可胶卷自己退了出来,卷曲着掉在桌面上,像一条死蛇。

我猛地抬头,四下扫视。帐篷里只有我和这台老徕卡。没接外电,没连网络,是纯机械的胶片机。它不会中病毒,不会被远程操控。可它刚才……确实动了。

除非。

有人能黑进独立设备,或者——有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动了手脚。

冷汗顺着后颈滑下去。

外面传来急促脚步声,踩在焦土上,越来越近。帘子一掀,小张冲进来,脸色惨白,胸口剧烈起伏。

“他们来了!”他压低声音,气都快喘不上来,“维和部队在清查‘非法情报传播者’!拿着你的照片!说你在东哨塔爆炸后接触了通缉犯!要没收所有存储介质!”

我一把抓起底片,塞进内衣夹层。动作快得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接着把SD卡拧进镜头筒暗格,旋紧。相机放回包里,伪装成整理器材的样子。

刚站起身,外面就传来军靴踏地的声音,整齐、沉重,带着命令感。还有枪械上膛的金属撞击声,清脆得扎耳朵。

我屏住呼吸,手按在相机包上,像护住最后一口气。

脚步声停在门口。

三下轻敲。

短、短、长。

我浑身一僵。

这不是巡逻队的节奏。

是摩斯密码:SOS。

但我记得更早——那是我七岁那年,李瓒教我的暗号。我们躲在边防连废弃的观察哨里,他说:“要是哪天走散了,你就敲墙,我听见就来找你。”

“我在。”

后来每次他出现,都会这样敲三下。

我盯着帐篷后帘,手指发麻。隔着帆布,能看到一个模糊轮廓,高大,肩宽,站姿笔直如松。风掀起一角,月光斜照进来,映出他半张脸——左脸有道疤,从耳根划到下颌,新伤叠旧痕。

李瓒。

我没犹豫,拉开后帘就往外冲。

沙尘扑面,呛得我咳了一声。他一把拽住我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那感觉太熟了。十年前火海里,也是这只手,把我推出去。

他不说话,只拉着我在废墟间低姿穿行。我踉跄两步才稳住,跟着他贴着断墙走。路线精准得不像临时决定——他知道哪里有监控盲区,哪里巡逻间隔最长,哪里能翻过倒塌的围墙而不发出声响。

风割人脸,沙粒钻进眼睛。我几次想问,都被他一个手势压下。他始终一手护在我后背,一手握枪警戒,动作干净利落,像一把出鞘的刀。

我们穿过一辆烧毁的装甲车残骸,又绕过一堆倒塌的砖窑,最后停在一座废弃水塔前。铁梯锈得厉害,踩上去吱呀作响。他先爬,我跟在后面。每一步都像踩在弹簧上,随时会断。

塔顶是个封闭平台,四周有破损的瞭望窗。他关上铁门,从怀里掏出一块磁铁,在门缝来回扫了两下。然后低声说:“三十分钟内安全。”

我靠着墙喘气,手伸进衣服摸底片还在不在。还在。贴着心口,温热。

他递来一个黑色防水袋,密封完好。

我打开,里面是一卷新胶卷。标签空白,只有一行手写小字,墨迹未干:

**拍下明天的日出,别碰昨天的光。**

我抬头看他。

“这是什么意思?”我声音有点抖,“你要我记录什么?新的爆炸?新的尸体?还是又一场‘意外’?”

他靠在墙边,没看我。战术背心沾着血,左臂缠着绷带,渗出暗红。我刚才没注意。

“你真想救谁?”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哑,像砂纸磨过铁皮,“揭发周振山,只会让维和部队撤出。没有他们,北境武装明天就能屠镇。”

我冷笑:“那你呢?你躲了十年!看着他升官发财,看着平民被当成炮灰!你沉默的时候,谎言早就杀了千百人!”

他抬眼,目光沉得能溺死人。

“你知道那天晚上我做了什么?”他问。

“我知道你救了我。”我说。

“不止。”他说,“我杀了三个北境联络员。他们已经拿到了防线图,正准备传出去。我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我愣住。

“那你为什么不报备?为什么不归队?”

“因为周振山已经把坐标泄露了。”他说,“而你,躺在火堆里,快死了。如果我上报行动,你会被当成共犯审讯。维和部队会封锁消息,把你送回国,一辈子背黑锅。而我——要么被当成叛徒枪毙,要么被当成英雄关进档案室,永远闭嘴。”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

“我选了第三条路:变成他们口中的逃兵。这样,你就能活下来,清清白白。”

我喉咙发紧,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远处突然轰然巨响。

火光冲天,照亮整个灰谷镇东区。爆炸的冲击波撞在水塔上,铁皮嗡鸣。我们同时趴下,他本能地将我往怀里一拉,后背替我挡了飞溅的碎石。

那一瞬,我靠在他胸前,听见心跳。不是电影里的慢镜头,是真实的、沉重的、带着伤痛的搏动。他身上有硝烟味,有血味,还有点旧皮革的气息——那是他常年戴的战术手套的味道。

我抬头,看见他左臂绷带渗血更多了。

“你受伤了。”我说。

他抽身,动作极快,像被烫到。

“不重要。”他说。

“重要。”我伸手去碰,他猛地后退一步,撞上铁墙。

那一刻,我明白了。

他不是怕疼。

他是怕我碰。

怕我一碰,就撕开那层硬壳,看见里面早就烂透的人。

“你救我那次……”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也是为了赎罪吗?”

他盯着我,眼神动了动。

没说话。

但喉结滚了一下。

像十年前一样。

我忽然想起什么。

从内衣里掏出那卷“7.13”底片,递给他。

“你看看这个。”我说,“也许你能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没接。

“别冲洗它。”他说。

“为什么?”

“因为真相不是用来公布的。”他说,“是用来活下去的。”

“那你告诉我——”我逼近一步,“你这些年,是不是一直在保护我?是不是每次我来战区,你都在暗处跟着?是不是上次在南苏丹,我差点被流弹击中,是你开枪打偏了那颗子弹?是不是在阿富汗,我住的旅馆半夜起火,是你放了烟雾弹引开武装分子?”

他不答。

但我看见他右手无意识地摩挲左臂,那里有严重烧伤的疤痕。小时候他教我用枪,说“枪是冷的,但手是热的”。现在他的手,大概早就分不清冷热了。

“回答我。”我声音发颤。

他终于开口:“你活着,就够了。”

就在这时,我耳机里突然响起一段加密频段的电流声。

接着,是陈砚的声音。

低缓,冷静,像一杯泡久的茶。

“别信任何影像,云棠。”他说,“真相不在底片里,在活着的人眼里。”

话音落,信号断。

我摘下耳机,手指发抖。

李瓒看着我,眼神复杂。

“他是对的。”他说,“你父亲当年也是这么死的——他拍到了不该拍的东西,然后被人用‘意外’抹掉了。”

我闭眼。

脑海里闪过父亲最后一次出任务前的画面。他把相机塞给我,说:“棠棠,镜头比嘴诚实。”

可如果镜头也会骗人呢?

如果最真实的画面,反而成了最锋利的刀呢?

我睁开眼,盯着他:“那你告诉我,我现在该做什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当个听话的记者,拍些‘安全’的照片?”

他摇头:“你该做你想做的事。但你要知道代价。”

“什么代价?”

“有人会死。”他说,“不是周振山,是他背后的人。而他们会拿平民报复。”

我盯着他:“那你呢?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十年了,你连一面国旗都不敢看一眼。”

他沉默很久。

然后从战术背心里掏出一枚旧军牌,铜质,磨损严重。他放在地上,推到我脚边。

我没低头看。

但我知道上面刻着什么。

“云棠,勿忘。”

小时候他在橄榄树屋下埋下的承诺。说如果有一天他回不来,就让我替他活着。如果我回不来,他就替我活着。

现在我们都活着。

可活得像鬼。

我弯腰捡起军牌,冰凉的金属贴在掌心。

“你说别碰昨天的光。”我说,“可明天的日出,真的能照亮这片废土吗?”

他没回答。

只说:“你还有十二个小时。日出前,把新胶卷拍完。之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再拦你。”

我点头。

他转身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

他停下,没回头。

“你左臂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顿了顿。

“昨晚炸哨塔的时候,替一个孩子挡了弹片。”

我没再问。

他拉开铁门,身影消失在风沙里。

我站在原地,手里攥着军牌,另一只手捏着新胶卷。月光斜照进来,十字架的残影投在地面,像一道未完成的审判。

我低头,看见墙缝里有什么东西反光。

蹲下,拨开沙尘。

一枚旧军牌。

和我手里的一模一样。

可这一枚,边角更磨损,背面有道划痕,像是被子弹擦过。

我把它捡起来,两枚并排放在掌心。

一模一样。

可我知道——

这一枚,是他这些年一次次替我挡下的死亡。

风忽然大了,吹开帐篷一角,沙尘卷进来,覆盖了所有痕迹。

我站起身,把两枚军牌贴身收好。

然后取出新胶卷,装进相机。

快门声“咔”的一声,清脆得不合时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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