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冰与风的角斗场
回到黑翼基地的第一天,训练室的金属门在奈亚身后“哐当”关上,隔绝了最后一丝来自犯罪巷的暖意。泽弗的声音像冰锥般扎进耳朵:“一个月的放纵,足够让你忘记自己的使命了。从今天起,塞缪尔陪你训练。”
阴影里,塞缪尔走了出来。他比奈亚高半个头,银发在冷光灯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温度——那是艾尔温家族最纯正的冰系异能者,也是泽弗口中“仅次于奈亚的备选”。
“妹妹,”塞缪尔的声音和他的异能一样,带着刺骨的寒意,“听说你在外面学会了‘玩闹’?今天就让我看看,你的风还能不能握稳刀柄。”
训练的铃声响起,塞缪尔率先出手。冰系异能在他掌心炸开,瞬间凝结出数枚冰锥,带着破空声射向奈亚。那不是训练用的钝器,尖端闪着锋利的寒光,显然是动了真格。
奈亚瞳孔一缩,本能地催动风系异能。气流在她身前形成无形的屏障,冰锥撞在屏障上碎裂,化作冰冷的粉末,却还是有细小的冰碴划破了她的脸颊。
“反应慢了。”塞缪尔步步紧逼,脚下的地面迅速结冰,朝着奈亚的方向蔓延,“在犯罪巷待久了,连最基本的防御都忘了?”
奈亚咬着牙,强忍着脸颊的刺痛。风在她指尖呼啸,卷起地上的冰粉反掷回去,同时身形如柳絮般后退,避开冰面的封锁。她的风是灵活的、流动的,像缠绕的藤蔓;而塞缪尔的冰是坚硬的、凝固的,像沉重的枷锁。
“只会躲吗?”塞缪尔冷笑一声,双手合十,冰系异能骤然爆发。训练室的温度瞬间骤降,墙壁上凝结出厚厚的冰层,连空气都仿佛要被冻住。奈亚的风在低温下变得滞涩,流动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这才是黑翼的训练。”塞缪尔的冰刃已经抵到奈亚咽喉前一寸,冰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嫉妒,“父亲说你是继承人?凭什么?就凭你会跑去跟街溜子浪费时间?”
奈亚猛地偏头,冰刃擦着她的锁骨划过,带起一道血痕。剧痛让她瞬间清醒——这里不是犯罪巷的屋顶,没有草莓糖的甜味,只有弱肉强食的法则。
“凭我比你强。”奈亚的声音带着风的锐度,突然逆转气流。原本滞涩的风在她刻意引导下,顺着冰刃的缝隙钻进塞缪尔的袖口。冰冷的气流瞬间灌入,塞缪尔下意识地缩回手,冰刃应声而碎。
“你!”塞缪尔又惊又怒,再次凝聚冰锥,却被奈亚的风提前预判轨迹,尽数卷向高空。那些冰锥在天花板上撞碎,化作细密的冰雨落下,像一场冰冷的烟花。
“训练结束。”泽弗的声音从监控室传来,冰冷的电子屏上,两人的战斗数据清晰显示——奈亚的闪避率78%,反击有效率62%;塞缪尔则是51%和49%。
塞缪尔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他不甘心地瞪着奈亚,冰蓝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怒火。
奈亚没有看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流血的锁骨。伤口处火辣辣地疼,但她心里却异常平静。她想起杰森教她打易拉罐时说的话:“看准了再出手,比乱打一通管用。”原来那些“玩闹”的时光,早已悄悄融进了她的招式里。
接下来的日子,训练变得更加残酷。泽弗似乎刻意放大了两人的矛盾,每次训练都设置“生死局”——在布满机关的擂台上,塞缪尔的冰能冻结陷阱的触发装置,奈亚的风能吹动机关改变方向,两人既要合作避开致命陷阱,又要在最后时刻击败对方。
一次训练中,塞缪尔故意冻结了奈亚脚下的木板,想让她坠入下方的尖刺陷阱。奈亚借着风势腾空,却在落地时被他的冰绳缠住脚踝。眼看尖刺越来越近,她突然想起犯罪巷里那道生锈的铁梯,身体本能地扭转,用风系异能将冰绳扯向反方向,借力翻身落在安全区,同时风刃切断了塞缪尔的冰绳。
“你耍诈!”塞缪尔怒吼。
“这叫灵活。”奈亚擦掉脸上的冷汗,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父亲说过,活着才有资格当继承人。”
泽弗在监控室里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让冰的坚硬锤炼风的柔韧,让风的灵动瓦解冰的固执。塞缪尔的偏执和嫉妒,不过是打磨奈亚的磨刀石。
那天晚上,奈亚躺在冰冷的宿舍里,摸着锁骨上已经结痂的疤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一样东西——那是离开犯罪巷时,她偷偷从杰森的秘密基地拿走的一颗小石子,上面还留着他用弹弓打中的凹痕。
她握紧石子,感受着那一点点粗糙的触感。塞缪尔的冰再冷,训练再苦,只要想到那颗草莓糖的甜味,想到屋顶上的星光,她就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下去。
而塞缪尔在自己的房间里,砸碎了所有冰雕——那些他本想用来证明自己比妹妹更强的“杰作”。冰屑纷飞中,他看着镜子里自己冰蓝色的眼眸,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努力,父亲的目光永远停留在奈亚身上,就像冰永远无法冻结风的流动,他终究只能是“备选”。
冰与风的争斗还在继续,擂台上的伤痕不断叠加,但奈亚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她不再排斥那些“玩闹”的记忆,反而将它们化作武器——杰森教她的“看准了再出手”,成了她破解塞缪尔冰系陷阱的关键;屋顶上练出的平衡感,让她在风系异能的运用上更加自如。
泽弗看着监控里奈亚日益精进的招式,终于对身边的副手说:“她的风,有了‘根’。”
奈亚不知道所谓的“根”是什么,但她清楚,自己不再是那个只会机械执行命令的工具。那些来自犯罪巷的温暖,像种子一样在她心里发了芽,让她的风不再只是冰冷的武器,更有了一丝属于“自己”的温度。而这一点,恰恰是塞缪尔永远学不会的。
继承人的位置,早已在一次次冰与风的碰撞中,悄然定下了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