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清风送爽,暖阳透过枝叶洒在两人相牵的手上,暖意融融。
陆景渊牵着沈清辞的手,刻意放缓脚步,顾及着她连日奔波的疲惫。
小鹿在前引路,时不时驻足回头,见两人跟上,便又蹦跳着往前跑去。
沈清辞指尖缠着包扎的布条,被他紧紧攥在掌心,安稳又踏实。
她侧头看向身侧的男子,他眉眼舒展,阳光落在他侧脸,柔和了往日棱角。
“陆公子,不知祖父如今怎样了,想来家中之人定是急坏了。”她轻声呢喃。
语气里带着几分焦灼,月华草虽已到手,可耽搁这几日,祖父的病情实在堪忧。
陆景渊握紧她的手,温声安抚:“莫急,我们日夜兼程,不出三日便能到沈府。”
“我已用传讯符告知心腹,让他们备好马车在山脚等候,能省不少脚程。”
沈清辞心中一暖,原来他早已考虑周全,这般细心,让她愈发心安。
两人一路疾行,白日赶路,夜间便在山间客栈歇息,小鹿始终相伴左右。
陆景渊伤势初愈,却依旧事事以她为先,打水买食从不让她费心。
沈清辞看在眼里,记在心底,这份情意,早已在她心中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这日傍晚,两人行至一处名为青风渡的渡口,需乘船方能渡过眼前大河。
渡口旁人声鼎沸,往来商旅络绎不绝,岸边停着十几艘乌篷船,随风轻晃。
陆景渊寻了一艘看着稳妥的乌篷船,与船夫谈好价钱,便扶着沈清辞上船。
小鹿乖巧地蹲在船舱角落,将脑袋埋在翅膀下,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乌篷船缓缓驶离渡口,朝着河对岸而去,河水清澈,映着天边的晚霞。
晚霞似火,染红了半边天,也染红了水面,波光粼粼,美得令人沉醉。
沈清辞靠在船舷边,望着眼前的美景,连日来的焦灼也消散了大半。
陆景渊站在她身侧,为她挡着迎面而来的河风,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
“待救好沈老爷子,我便亲自登门拜访,求他允我娶你为妻,可好?”
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温柔,带着无比的认真,撞得沈清辞心头一颤。
她猛地回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满是笃定与期许,不含半分玩笑。
沈清辞脸颊瞬间泛红,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膛,指尖微微颤抖。
她咬着唇,眉眼弯弯,眼中泛起晶莹的泪光,用力点头:“好。”
一个字,承载了满心的欢喜与期盼,也定下了两人往后的一生相守。
陆景渊心中大喜,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紧紧抱着,似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清辞,此生定不负你。”他在她耳边轻声许诺,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沈清辞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心中满是安稳与甜蜜。
船舱外的船夫看着相拥的两人,脸上露出了善意的笑意,悄悄将船速放缓。
就在两人沉浸在这份甜蜜之中时,船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声。
乌篷船猛地一晃,沈清辞险些摔倒,陆景渊连忙将她护在怀中,稳住身形。
“怎么回事?”陆景渊沉声问道,眸色瞬间变得警惕,握紧了腰间的长剑。
船夫探头往船头一看,脸色骤变,惊呼道:“不好!是水匪!”
沈清辞心中一紧,顺着船夫的目光望去,只见几艘快船正朝着乌篷船驶来。
快船之上,皆站着黑衣蒙面之人,手中握着长刀,腰间依旧系着黑莲令牌。
是黑莲教的人!他们竟一路追到了青风渡,显然是早已布好了埋伏。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夺月华草,取我们性命。”陆景渊冷声道,将沈清辞护在身后。
说话间,几艘快船已然围了上来,黑衣蒙面人纵身跃上船,长刀挥舞着袭来。
陆景渊长剑出鞘,剑光凛冽,纵身迎了上去,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船舱空间狭小,不利于施展,陆景渊只得护着沈清辞与船夫,退守在船舱角落。
小鹿也察觉到危险,站起身,对着黑衣人发出凶狠的嘶吼,模样颇有威慑力。
黑衣人攻势凶猛,招招致命,显然是奉了青铜面具人的命令,要斩草除根。
陆景渊虽伤势初愈,可剑法依旧凌厉,长剑舞动间,逼得黑衣人节节后退。
可黑衣人人数众多,且个个身手不凡,陆景渊渐渐有些吃力,额间渗出薄汗。
一名黑衣人趁机绕到身后,长刀直劈沈清辞,陆景渊见状,急忙回身格挡。
长刀与长剑相撞,他肩头旧伤被震,疼得他闷哼一声,身形微微一晃。
沈清辞心中一急,想起老者临走前给的药瓶,连忙掏出来,朝着黑衣人掷去。
药瓶砸在黑衣人脸上,瓶中药粉撒出,黑衣人瞬间睁不开眼,惨叫连连。
“陆公子,趁现在!”沈清辞大喊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船桨,朝着黑衣人打去。
陆景渊眼中一厉,抓住机会,长剑出鞘,瞬间便解决了两名黑衣人。
余下的黑衣人见状,愈发凶狠,竟直接朝着乌篷船的船底砍去,想要凿沉船只。
“他们要凿船!”船夫吓得脸色惨白,慌忙想要去阻拦,却被一刀逼退。
河水顺着船底的破洞不断涌入,乌篷船渐渐开始下沉,情况危急。
陆景渊心中一沉,若是船只沉没,在这大河之上,他们只会任人宰割。
“清辞,抓好我!”他一把拉过沈清辞,将她护在怀中,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快船。
他看准一艘快船,纵身跃了过去,长剑一挥,便将船上的两名黑衣人解决。
“快上船!”陆景渊朝着沈清辞与船夫伸手,沈清辞咬着牙,纵身跃了过去。
小鹿也紧随其后,灵巧地跳上快船,一爪子拍向想要偷袭的黑衣人。
船夫年纪已大,动作迟缓,刚要跃上船,便被一名黑衣人一刀刺中肩膀。
他惨叫一声,落入水中,很快便被湍急的河水淹没,没了踪影。
沈清辞看着这一幕,心中一痛,却也知晓此刻不是心软的时候。
陆景渊解决掉船上的黑衣人,驾着快船,朝着河对岸疾驰而去。
身后的乌篷船早已沉没,几艘快船依旧紧追不舍,黑衣人的呼喊声不绝于耳。
“他们定然是知晓月华草在你身上,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陆景渊沉声道。
他一边驾船,一边警惕地看着身后的追兵,手中长剑紧握,随时准备迎战。
沈清辞紧紧攥着怀中的锦帕,月华草就藏在里面,是祖父的救命稻草,绝不能丢。
“若是实在不行,我便将月华草扔入河中,他们定不会放过这机会去打捞。”
沈清辞轻声道,眼中带着几分决绝,只要能护着陆景渊平安,她甘愿舍弃一切。
陆景渊闻言,猛地回头看她,眸中满是怒意与心疼:“胡说什么!”
“月华草是你拼了性命寻来的,是沈老爷子的希望,我绝不会让你舍弃。”
“今日便是拼了这条性命,我也定会护你与月华草周全,绝不会让你有事。”
他的声音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沈清辞看着他,眼中泛起泪光。
就在此时,身后的快船突然加快速度,为首的快船之上,青铜面具人赫然在列。
他站在船头,目光阴鸷地望着两人,声音冰冷刺骨:“陆景渊,束手就擒吧!”
“你以为凭你一人,能护得住她与月华草吗?今日你们插翅难飞!”
陆景渊冷笑一声,长剑直指青铜面具人:“黑莲教藏头露尾,有本事便光明正大地来战!”
青铜面具人眼中闪过狠厉,抬手一挥,身后的黑衣人纷纷取出弓箭,箭矢直指快船。
“放箭!”随着他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箭矢朝着快船射来,遮天蔽日。
陆景渊心中一紧,将沈清辞紧紧护在怀中,用长剑格挡着射来的箭矢。
箭矢如雨,叮叮当当地落在长剑之上,陆景渊的手臂渐渐酸痛,却依旧死死护住沈清辞。
小鹿趴在两人身前,用身体挡住射来的箭矢,身上被箭矢射中,发出痛苦的低鸣。
“小鹿!”沈清辞惊呼出声,心中满是心疼,却被陆景渊死死护着,动弹不得。
快船之上早已插满了箭矢,船身摇摇欲坠,河水顺着箭孔不断涌入。
眼看快船便要沉没,陆景渊心中一横,抱起沈清辞,纵身跃入湍急的河水之中。
“我带你走!”他在沈清辞耳边大喊一声,带着她朝着河对岸游去。
青铜面具人见状,怒声喝道:“追!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们找出来!”
黑衣人纷纷跃入水中,朝着两人游去,箭矢依旧不断朝着水中射去。
河水冰冷湍急,沈清辞紧紧抱着陆景渊的脖颈,任由他带着自己往前游。
她能感受到他的体力在不断透支,手臂的动作渐渐迟缓,却依旧没有松开她。
怀中的月华草被紧紧护着,不曾沾到半分河水,沈清辞心中满是愧疚与感动。
不知游了多久,两人终于抵达河岸,陆景渊抱着沈清辞,踉跄着爬上了岸。
上岸的那一刻,陆景渊再也支撑不住,径直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沈清辞连忙起身,查看他的情况,只见他肩头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染红了衣衫。
他的手臂上中了几箭,鲜血顺着伤口不断往下流,脸色苍白如纸。
“陆景渊,你醒醒!”沈清辞跪在他身边,紧紧抱着他,泪水不断滑落。
小鹿也挣扎着游上了岸,身上带着几处箭伤,却依旧艰难地爬到两人身边,低鸣不止。
远处传来黑衣人的呼喊声,显然他们也已经上岸,正在朝着这边搜寻。
沈清辞心中一急,强撑着身子,想要扶起陆景渊,却根本没有力气。
她看着怀中昏迷的陆景渊,又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中满是绝望。
难道他们今日,真的要葬身于此吗?她不甘心,不甘心不能救祖父,更不甘心不能与他相守。
就在这危急关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整齐的呼喊声,声势浩大。
沈清辞抬头望去,只见一队身着铠甲的士兵正朝着这边疾驰而来,旗帜鲜明。
为首之人一身银甲,身姿挺拔,看到地上的两人,眼中满是焦急:“公子!”
是陆景渊的心腹!他的传讯符起了作用,援兵终于到了!
沈清辞心中一松,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眼前一黑,便倒在了陆景渊的身边,彻底失去了意识。
黑衣人看到前来的士兵,脸色骤变,青铜面具人知晓大势已去,怒哼一声,转身便逃。
余下的黑衣人见状,也纷纷四散逃窜,士兵们立刻追了上去,很快便没了踪影。
银甲男子快步走到两人身边,查看了两人的伤势后,连忙让人将他们抬上马车,飞速离去。
马车疾驰在官道上,沈清辞与陆景渊躺在马车之中,气息微弱,却依旧紧紧牵着手。
他们的归程,满是凶险,生死一线,可万幸的是,他们始终相伴,不曾放开彼此的手。
前路依旧未知,可只要两人同心,便无惧风雨,终能守得云开见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