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向西,行过山川河流,越过城镇村落,转眼便是半月有余。
沈清辞靠在陆景渊肩头,看遍了沿途风光,心中满是对陆家的好奇与期许。
陆景渊耐心十足,每日都会给她讲陆家的琐事,讲家中亲人的性情,消解她的不安。
小鹿在马车中愈发自在,时常蜷在两人脚边酣睡,醒时便叼着沈清辞的裙摆撒娇。
这日午后,马车终于驶入一座清幽古镇,古镇尽头便是气势恢宏的陆府宅邸。
青瓦白墙,飞檐翘角,朱红大门旁立着两尊石狮,门楣上“陆府”二字苍劲有力。
府门外早已站满了人,为首的一对中年夫妇衣着华贵,面带笑意,正翘首以盼。
“那便是我爹娘。”陆景渊握着沈清辞的手,轻声告知,语气中带着几分欢喜。
马车停下,陆景渊率先下车,随后转身,小心翼翼地将沈清辞扶下车来。
小鹿紧随其后,跃下车辕,欢快地绕着两人转了两圈,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陆夫人快步走上前,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眼中满是满意,连忙拉过她的手。
“好孩子,一路辛苦,快随我进府,早就盼着你来见我们了。”
陆夫人的手掌温暖柔软,语气亲切温和,瞬间便打消了沈清辞心中的局促。
陆老爷站在一旁,看着沈清辞眉眼温婉,举止得体,也笑着颔首,眼中满是赞许。
陆景渊的恩师也在府中静养,听闻两人归来,特意移步前厅相见,神色和蔼。
他看着陆景渊与沈清辞相牵的手,笑着打趣:“景渊能寻得如此良配,真是可喜可贺。”
沈清辞闻言,脸颊微红,恭敬地对着恩师行礼,言语谦逊有礼,深得众人喜爱。
陆家上下对沈清辞皆是十分满意,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陆夫人更是日日陪着她逛府中景致,为她添置衣饰,闲话家常,相处得十分融洽。
陆景渊则陪着沈清辞熟悉府中环境,带着她逛遍了府中的花园亭台,锦鲤池苑。
府中花园种满了各色花草,春日时节开得正盛,姹紫嫣红,香气满园。
沈清辞最爱花园中的月下亭,每到夜色降临,月光洒在亭中,静谧而温柔。
陆景渊便陪着她在亭中静坐,听她讲沈府的趣事,为她弹奏一曲,月色温柔,情意绵长。
几日后,陆老爷与陆夫人商议决定,择一个良辰吉日,为两人举办盛大婚宴。
消息一出,陆府上下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往来道贺的亲友更是络绎不绝。
沈清辞看着府中处处挂着的红灯笼,心中满是甜蜜,指尖时常被陆景渊紧紧握着。
婚礼前几日,沈老爷子特意带着沈府的人赶来陆家,带来丰厚的嫁妆,场面热闹非凡。
祖孙二人相见,自有诸多话要说,沈清辞依偎在祖父身边,细说在陆家的安稳日子。
沈老爷子看着孙女眉眼间的笑意,又看了看对她满眼宠溺的陆景渊,心中彻底放下心来。
大婚当日,陆府被装点得焕然一新,红灯笼挂满府中长廊,红绸布缠绕着亭台楼阁。
前来道贺的宾客挤满了前厅,皆是江湖名流与城中望族,人声鼎沸,喜气盈门。
沈清辞身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霞帔,眉眼如画,肌肤胜雪,美得不可方物。
喜娘搀扶着她,一步步朝着前厅走去,红绸牵动,裙摆摇曳,惹得众人频频侧目。
陆景渊身着大红喜服,身姿挺拔,丰神俊朗,站在厅中,目光紧紧落在她身上。
自她出现的那一刻,他的眼中便再无旁人,唯有她一袭红妆,惊艳了岁月时光。
拜堂仪式庄重而盛大,在司仪的唱喏声中,两人并肩而立,对着天地,对着高堂,相互跪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声声唱喏落下,礼成之后,两人便成了正式的夫妻,从此相守一生,不离不弃。
婚宴之上,宾客满座,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陆老爷与陆夫人忙着招待宾客,笑意满面。
陆景渊陪着沈清辞,一一向亲友敬酒,他处处护着她,替她挡下诸多酒水,温柔尽显。
沈清辞看着身旁的男子,心中满是欢喜与安稳,此生得他相伴,便是最大的幸福。
宴席过半,忽有管家前来禀报,说府外有一位神秘宾客,递上拜帖,求见陆公子。
陆景渊心中疑惑,接过拜帖一看,拜帖上并无署名,只画着一朵小小的黑莲。
他脸色骤变,眸中瞬间布满寒意,黑莲教!他们竟追到了陆家,还敢前来道贺。
“你先回新房等候,勿要出来,我去去就回。”陆景渊握紧沈清辞的手,语气坚定。
沈清辞心中一紧,知晓是黑莲教的人来了,眼中满是担忧,却还是点了点头。
“你万事小心,我在新房等你。”她轻声叮嘱,指尖带着几分颤抖。
陆景渊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身快步朝着府外走去,周身气场凌厉。
他早已料到黑莲教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他们竟敢在大婚之日前来挑衅。
陆府的暗卫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待黑莲教的人自投罗网,今日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沈清辞回到新房,心中满是不安,坐立难安,目光紧紧盯着房门,盼着他早日归来。
小鹿似是察觉到她的焦虑,凑到她身边,用脑袋蹭着她的裙摆,低声呜咽着安抚她。
前厅的宾客并未察觉异样,依旧欢声笑语,举杯畅饮,不知一场危机已然降临。
府门外,青铜面具人孤身一人立于门前,周身围着陆家暗卫,却依旧神色淡然。
他看着缓步走来的陆景渊,发出阴恻恻的笑声:“陆公子大婚,怎可不接我这份薄礼。”
陆景渊冷笑一声,长剑出鞘,剑光凛冽:“黑莲教藏头露尾之辈,也配来给我贺喜?”
“今日我便替江湖同道,清理你这作恶多端的邪祟,了却往日恩怨!”
青铜面具人轻笑一声,身形一晃,便朝着陆景渊袭来,掌风凌厉,带着浓浓的杀气。
陆景渊早有防备,长剑舞动,迎了上去,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
青铜面具人的武功极高,招式狠辣诡异,与陆景渊的剑法不相上下,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暗卫们想要上前相助,却被两人缠斗的气浪逼退,根本无法近身,只能在外围戒备。
两人从府外打到府内,所到之处,桌椅翻倒,花木折断,惊得前厅的宾客纷纷避让。
陆老爷与陆夫人见状,连忙让人护着宾客撤离,同时下令让更多暗卫前来支援。
沈清辞在新房中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心中愈发担忧,终究是放心不下,起身朝着前厅跑去。
她刚跑出新房,便看到两道身影在花园中激战,剑光与掌风交织,气浪翻涌。
陆景渊的喜服早已被划破,肩头的旧伤似是被牵动,隐隐渗出鲜血,却依旧攻势不减。
青铜面具人步步紧逼,招招致命,眼中满是狠厉,似是要将陆景渊置于死地。
“陆景渊!”沈清辞惊呼出声,心中一急,便要朝着两人跑去。
青铜面具人余光瞥见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撤招,朝着沈清辞袭来。
“清辞小心!”陆景渊心中大惊,不顾一切地朝着沈清辞扑去,想要护她周全。
可他距离沈清辞尚有一段距离,根本来不及阻拦,眼看青铜面具人的手掌便要落在她身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鹿突然纵身跃起,朝着青铜面具人狠狠撞去。
青铜面具人被小鹿撞得身形一晃,掌风偏斜,堪堪擦过沈清辞的肩头,带起一片血花。
“小鹿!”沈清辞看着小鹿被青铜面具人一掌拍飞,重重摔在地上,口中呕出鲜血,心疼不已。
陆景渊趁机赶到,长剑一挥,直逼青铜面具人要害,眼中满是杀意。
“你竟敢伤她,伤它!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
陆景渊的剑法愈发凌厉,带着滔天怒意,招招直逼要害,不给青铜面具人任何喘息之机。
青铜面具人渐渐落入下风,被陆景渊一剑刺中肩头,鲜血染红了他的黑袍。
他知晓今日讨不到好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烟雾弹,掷向地面。
黑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遮挡了众人的视线,待烟雾散去,青铜面具人早已没了踪影。
陆景渊心中不甘,想要去追,却被沈清辞拉住了衣袖,她的脸色苍白,肩头渗着鲜血。
“别追了,我没事,你快看看小鹿。”沈清辞的声音带着哽咽,目光落在倒地的小鹿身上。
陆景渊心中一紧,连忙俯身查看小鹿的伤势,小鹿气息微弱,浑身是血,已然奄奄一息。
沈清辞蹲在一旁,紧紧抱着小鹿,泪水不断滑落,心中满是愧疚与心疼。
若不是为了救她,小鹿也不会落得这般境地,它陪她走过苍岚山的险途,陪她历经生死。
于她而言,小鹿早已不是一只普通的灵兽,而是不可或缺的亲人与伙伴。
陆景渊看着怀中气息渐弱的小鹿,又看了看肩头受伤、泪流满面的沈清辞,心中满是心疼。
他轻轻拍着沈清辞的后背,温声安抚:“别担心,我们定会治好它。”
陆夫人连忙让人请来府中的大夫,为沈清辞与小鹿诊治,众人围在一旁,满心焦急。
大夫为沈清辞包扎好肩头的伤口,又细细查看了小鹿的伤势,眉头紧紧蹙起。
“小鹿伤势过重,内脏受损,能否撑过去,只能看它自身的造化了。”
沈清辞闻言,心中一痛,泪水流得更凶,紧紧抱着小鹿,不肯松开。
“小鹿,你一定要撑住,你还要陪着我和景渊,还要看我们往后的日子,不能有事。”
她的声音带着哀求,一遍遍在小鹿耳边低语,泪水滴落在小鹿的绒毛上。
陆景渊陪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心中满是自责,若是他能再快一点,若是他能护得更周全。
陆家上下都为小鹿寻来最好的药材,沈清辞日夜守在小鹿身边,悉心照料,寸步不离。
陆景渊则派人四处搜寻青铜面具人的踪迹,布下天罗地网,势必要将他捉拿归案,以绝后患。
新房中的红烛依旧燃着,映着满室喜庆,可沈清辞与陆景渊却无心顾及。
一场盛大的喜宴,最终以一场恶战收尾,喜庆之中,多了几分揪心的牵挂。
沈清辞守在小鹿床边,目光温柔而坚定,她相信小鹿一定能撑过来,就像他们当初熬过苍岚山的艰险,熬过青风渡的生死一样。
陆景渊陪在她身边,看着她疲惫的侧脸,心中暗暗发誓,此生定要护她与身边之人周全,绝不再让她这般伤心落泪。
夜色渐深,烛火摇曳,映着两人相偎的身影,前路纵有波折,他们也定会携手共度,静待小鹿醒来,静待阴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