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窗帘缝隙时,马嘉祺就醒了。
他没敢动,生怕惊扰了身侧睡得安稳的桑榆晚。她的侧脸贴着枕头,呼吸浅浅的,长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还带着点淡淡的笑意,像是做了什么好梦。马嘉祺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指尖轻轻悬在上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片柔软,眼底满是化不开的温柔。
他是定了闹钟的,却比闹钟醒得更早。今天要陪桑榆晚去做第一次正式产检,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忍不住紧张,连睡觉都浅眠了几分,生怕错过时间。
等桑榆晚自然醒时,床头柜上已经放好了温温的蜂蜜水。马嘉祺正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看见她睁眼,立刻笑着走过来:“醒啦?先喝点水润润嗓子,早餐是你爱吃的南瓜小米粥,还有蒸的小包子,不烫嘴了再叫你。”
桑榆晚坐起身,靠在软枕上喝着蜂蜜水,看着他又匆匆忙忙钻进厨房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弯起。出院这两天,他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小习惯,他都记在了心里。
早餐桌上摆得满满当当,南瓜粥熬得稠稠的,小包子是虾仁馅的,还有一小碟切得整齐的圣女果。马嘉祺坐在对面,没怎么动筷子,反而一直盯着她:“多吃点,等下产检要耗不少体力。”
桑榆晚咬着包子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他:“你是不是很紧张?”
马嘉祺愣了愣,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水杯边缘,才笑着承认:“有点。怕……怕检查出什么不好的。”他没说,昨晚他悄悄查了好多孕中期产检的注意事项,翻来覆去看到后半夜才睡着。
桑榆晚放下勺子,伸手握住他的手:“不会的,我们的宝宝很乖的。”
他反手攥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她的指尖,声音坚定了几分:“嗯,肯定很乖。”
去医院的路上,马嘉祺特意开了天窗,让微凉的风缓缓灌进来。桑榆晚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掠过的梧桐叶,忽然听见身边的人轻轻“啊”了一声。
“怎么了?”她转头问。
马嘉祺指了指中控台上放着的一个小本子:“我把要问医生的问题都记下来了,怕等下紧张忘了。”
桑榆晚拿过本子翻开,上面的字迹工整,密密麻麻写了好几条——“孕中期需要补充什么营养”“孕吐什么时候会完全消失”“平时可以散步多久”“听音乐对宝宝有没有好处”……最后一行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旁边写着“宝宝要健康”。
她的心里瞬间软得一塌糊涂,抬头看向马嘉祺时,眼眶都有点泛红。
“傻瓜。”她轻声说。
马嘉祺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侧过头看她,眼底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意:“第一次当爸爸,没什么经验。”
产检的流程很顺利。马嘉祺寸步不离地跟着桑榆晚,帮她拎包,替她排队,连医生问话时,他都比桑榆晚还要紧张,攥着她的手,指尖都微微发紧。
直到医生笑着说“胎儿发育得很好,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时,马嘉祺紧绷的肩膀才彻底放松下来。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看向桑榆晚的目光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欣喜。
做B超的时候,马嘉祺被允许进去陪同。他站在桑榆晚身边,看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身影,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医生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小光点笑着说:“看,这是宝宝的小手,正在动呢。”
马嘉祺的呼吸都停了一瞬,他伸出手,轻轻贴在桑榆晚的小腹上,隔着薄薄的衣料,像是能感受到那个小生命的跳动。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又抑制不住地发颤:“他……他在动。”
桑榆晚仰头看他,看见他眼底的泪光,也跟着红了眼眶。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和他一起贴在小腹上,轻声说:“嗯,他在跟我们打招呼呢。”
从B超室出来时,马嘉祺的脚步都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朵上。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桑榆晚,嘴角的笑意就没停下来过,连跟护士说话时,语气都带着点藏不住的雀跃。
回去的路上,阳光格外好。马嘉祺把车开得更慢了,像是舍不得打破这份难得的安宁。
桑榆晚靠在副驾驶座上,手里攥着那张B超单,上面印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虽然模糊,却让她觉得心里满满的。
“我们去买个胎心仪吧?”马嘉祺忽然开口,眼睛亮晶晶的,“这样在家也能听到宝宝的心跳声了。”
桑榆晚笑着点头:“好啊。”
他立刻调转车头,朝着母婴店的方向开去,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那天下午,他们在母婴店里待了很久。马嘉祺拿着胎心仪研究了半天,又对着货架上的育儿绘本挑挑拣拣,还拿起一件小小的连体衣,放在手里比划着,眼底满是憧憬。
桑榆晚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忽然觉得,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简单。
夕阳西下时,他们才拎着满满两大袋东西回了家。
马嘉祺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拆开胎心仪,按照说明书上的步骤调试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桑榆晚的小腹上。
房间里很安静,只剩下胎心仪里传来的“咚咚咚”的声音,那是属于他们的小生命的心跳声,有力而坚定。
马嘉祺蹲在床边,耳朵贴着胎心仪,听着那个清晰的心跳声,眼眶又一次红了。
桑榆晚低头看着他,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嘴角的笑意温柔得不像话。
窗外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暖融融的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落在那张印着小小身影的B超单上。
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