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群学院的教学主楼巍然矗立,浅灰色的外墙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它呈巨大的“回”字形结构,将一片精心打理的中庭花园环抱其中。东翼三楼,A班的公共大教室拥有整面墙的落地玻璃窗,此刻,初升的太阳正毫无保留地将金辉泼洒进来,光柱中浮尘轻舞,将深色的木质桌椅、光滑的黑板、以及陆续走进教室的少男少女们,都镀上了一层生动的边。
叶池踏入教室时,里面已经坐了将近一半的人。空间比她想象中更宽敞,座椅呈弧形排列,确保每个座位都能清晰地看到讲台。四个学院的制服颜色——雷院的橙金镶边、影院的深灰镶边、风院的银白镶边、河院的蓝绿镶边——交错混杂在一起,如同一幅尚未完成的、色彩斑斓的镶嵌画。空气里除了新书本的纸张油墨味,还弥漫着一种轻微的、紧绷的“嗡嗡”声,那是数十个优等生聚集时特有的频率:好奇的打量,克制的评估。
她在雷院区域的中间偏后位置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窗外的中庭景色很好,能看到蜿蜒的石子小径和几株叶缘已微微泛黄的银杏。这个位置既能观察全局,又不至于太引人注目。
“叶池!”一个清亮而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叶池循声望去,看到她的闺蜜蛾翅正朝她挥手。蛾翅穿着河院的蓝绿镶边制服,浅金色的长发在脑后束成优雅的低马尾,一双蓝眼睛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明亮。她快步穿过过道,来到叶池旁边的空位,却不是要坐下,而是俯身压低声音笑道:“总算找到你了!我在那边——”她指了指河院的区域,“看到你进来了。怎么样,紧不紧张?听说A班的课超快的。”她眨了眨眼,“不过你肯定没问题啦。我待会儿坐那边,下课一起走?”
叶池笑着点头:“好,下课见。”
蛾翅又跟她快速交换了一个鼓励的眼神,才转身轻盈地走向河院聚集的区域,和一个同样穿着河院制服的、有着银色短发的男生,是蛾翅的哥哥,打了个招呼,在离他不远的位置坐下。
叶池的目光重新扫过教室,随即被门口那几道先后进入的身影攫住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沙风和尘毛。他们并非一前一后,而是几乎并肩走了进来,只是沙风稍稍领先半步。沙风浅金色的长发今天编成了松散而精致的发辫垂在肩侧,那份清冷疏离的气质依旧,但她行走时,身体有着极其微妙的、向着尘毛那一侧的倾斜,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角度,却显示着某种无需言明的亲近。她的目光平静地掠过整个教室,最后定格在雷院区域靠墙的一个角落位置。那里相对独立,只有一张双人桌。她走过去,放下书本。
尘毛与她同步到达,默契得仿佛共用一套神经系统。他今天看起来神清气爽,深棕色的短发根根精神,琥珀色的眼睛里盛着明亮的笑意。他极其自然地拉开沙风旁边座位的椅子,但动作却并非抢先,而是带着一种等待的节奏——直到沙风完全坐稳,将书本放好,他才落座。随即,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浅蓝色的保温杯,轻轻放在沙风手边,低声说了句:“温水,早上你喉咙有点干。” 沙风没有立刻转头,但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伸手将杯子挪到更顺手的位置,指尖短暂地擦过杯壁,仿佛在确认温度。然后,她将自己面前摊开的笔记本,往尘毛那边轻轻推了推,上面用极细的笔迹,在今日课程“数学-函数综合”的标题旁,标注了两个小小的星号和一个问号。尘毛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看了两秒,眉头微挑,脸上露出恍然和感激的神色,转头对沙风飞快地眨了眨眼,用口型说了句“明白了”。沙风依旧没有看他,嘴角却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
紧接着,一个黑色的、独自一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是鸦羽。他穿着风院银白镶边的制服,衬得肤色更显冷白。黑色短发有些随意,但丝毫不显凌乱。他的脚步平稳,走进教室时,目光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好奇地四处巡视,而是快速而精准地扫过座位布局。他的视线掠过那些已经三两成群或低声交谈的区域,掠过沙风和尘毛所在的角落,最后,落在了叶池斜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空位上。那个位置也在雷院区域,但靠着过道,前后左右暂时都还没有人,与他本身那种孤峭的气质莫名契合。
他走过去,放下单肩背包,从里面拿出数学课本、一个纯黑色的硬壳笔记本和两支笔,在桌角整齐摆好。然后他坐下,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也没有左顾右盼,身体微微侧向窗户的方向,目光投向中庭那棵最高的银杏树,似乎对树梢一只跳跃的灰雀产生了兴趣。晨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下颌线收束得有些紧,带着一种天然的、并非刻意为之的冷淡。
叶池收回目光,心跳却莫名快了一拍。
上课预备铃清脆地响起,最后的空位也被填满。教室里的低声交谈渐渐平息,一种专注的寂静开始弥漫。
上课铃正式敲响的余音尚未完全消散,蓝星老师便踏入了教室。
她换了一身剪裁合体的浅灰色西装套裙,衬得身形挺拔,气质愈发沉稳干练。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拿着教案和一支白色粉笔,走到讲台中央,那双沉静的蓝色眼眸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年轻的面孔。她的目光并不锐利,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所过之处,最后一点细微的骚动也归于沉寂。
“同学们,上午好。”她的声音清晰平稳,如同山涧溪流,不高昂,却能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是蓝星,雷院的数学教师,也是本学期A班数学课程的授课老师。首先,我代表所有A班任课教师,欢迎各位的到来。”
她略作停顿,让这句话的意义沉淀。
“能坐在这里,意味着你们在入学首次分班考试中,展现出了值得肯定的学业基础。这是一个不错的起点。”她话锋微微一转,语气依旧平和,却多了一分郑重,“但请务必记住,这仅仅是起点。A班提供的,是更快的节奏,更深的挖掘,和更广阔的视野。它意味着更多的机会,也意味着更大的挑战和更激烈的竞争。”
她转身,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逻辑、严谨、探索。粉笔与黑板摩擦发出清脆的笃笃声,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数学,不仅是解开试卷题目的工具,更是一种思维的语言,是理解世界秩序的一种方式。”蓝星老师用粉笔轻轻点了点那几个字,“在A班,我希望你们不仅熟练记忆公式、快速解题,更要学会用数学的眼光去观察和拆解复杂现象,用数学的逻辑去构建和验证你们的思考。分数很重要,但我更期待,一个学期后,你们带走的,是融会贯通的思维框架和主动探索的勇气。”
没有激昂的动员,没有繁复的规则强调,但这简短的几句话,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清晰地标定了A班与众不同的航道。教室里鸦雀无声,许多人的背脊不自觉地挺得更直了。
开场白结束,课程迅即切入正题。蓝星老师的讲课风格与她的人高度统一:思路清晰,语言精炼,节奏明快。她从一道经典的基础概念题引入,寥寥数语便点透核心,随即引申出几种常见的变式,再自然而然地串联起之前学过的相关知识点,形成网络。她的板书极有条理,主次分明,重点处会用彩色粉笔标注。课堂容量很大,信息密度极高,却不会让人感到窒息或追赶不上,反而有种层层推进、豁然开朗的顺畅感。
叶池很快全神贯注地投入进去,笔记本上的字迹飞快蔓延。她喜欢这种高效而富有深度的授课方式,这让她感到充实。
大约二十分钟后,蓝星老师停下了讲述。她在黑板的空白处,写下一道综合性例题。题目涉及的知识点都在刚才讲解的范围内,但题干被巧妙地包装过,几个条件之间的关联需要更灵活的洞察才能建立。
“这道题,给大家五分钟时间思考,可以在草稿纸上尝试。之后,我会请同学上来讲解解题思路。”
教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不同。轻微的挪动椅子的声音,翻开草稿本的声音,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迅速连成一片。偶尔能听到压低的、简短的讨论,更多的是凝眉沉思的寂静。
叶池紧紧盯着题目,大脑飞速运转。她在草稿纸上画出图形,标注已知条件,尝试添加辅助线。一种思路浮现,但推到一半似乎遇到了障碍;换另一个角度切入,计算几步后又感觉绕了远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额角微微渗出细汗。她能感觉到那种答案呼之欲出却又隔着一层薄雾的焦灼。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掠过斜前方。
鸦羽已经放下了笔。他身体微微后靠,椅背与椅面形成一个放松却依旧挺直的角度。他的视线落在黑板上的题目,蓝色的眼眸沉静无波,指尖在摊开的纯黑笔记本边缘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节奏稳定。他没有在草稿纸上进行任何演算,仿佛所有的推演都在那看似平静的脑海里无声而高速地完成。他的姿态,与其说是在解题,不如说是在审视和验证某个早已得出的结论。
另一边,沙风和尘毛的状态则呈现出另一种默契的动态。尘毛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快速移动,书写着一条清晰但略显繁琐的证明路径,眉头微蹙,全神贯注。沙风则相对安静,她只是看着题目,偶尔在尘毛的草稿纸边缘,用自己那支极细的笔,写下一个小小的符号或一个简短的英文单词提示。有时是“角分线”,有时是“相似比”,有时是一个指向某个步骤的箭头。她写得很轻,很快,几乎不打扰尘毛的思路,却每每在他可能卡壳或偏离最优路径的节点,给出精准的提示。尘毛则会立刻捕捉到这些细微的指引,眼神一亮,笔锋随即转向,沿着她指出的更优方向继续推进。他们之间没有语言交流,只有笔尖和目光的无声对话,如同两个配合娴熟的乐手,一个主奏,一个精准地补足和修正旋律。当尘毛终于完成整个证明过程,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满意神色时,他第一时间看向沙风,眼神里带着询问和一丝孩子气的炫耀。沙风的目光在他最终的答案上停留片刻,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然后将自己面前一张空白的草稿纸,轻轻折起一角,露出了下面她自己早已写好的、更为简洁优美的另一种解法——仅仅七八行,逻辑链条清晰无比。她只给尘毛看了一眼,便迅速将纸张重新盖好,仿佛那只是他们之间一个不必言说的小小秘密。尘毛先是一愣,随即咧嘴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没有挫败,只有骄傲。他甚至悄悄在桌子底下,伸出拳头,轻轻碰了一下沙风的手腕。沙风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没有躲开,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讲台,耳根处泛起一丝极淡、几乎看不见的红晕。
叶池将这无声而高效的协作尽收眼底,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感触(谁羡慕了我不说)。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比她最初想象的单方面呵护要深刻和平衡得多。那是一种建立在绝对信任、智力尊重和深厚羁绊上的共生。她甩甩头,现在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她重新将注意力拉回自己的题目。
卡住的地方依然没有头绪。她有些烦躁地划掉了草稿纸上一条走不通的辅助线。目光再次下意识地抬起,这次,恰好与鸦羽偶然侧转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遇。
他的目光平静,甚至有些空茫,似乎只是随意地扫视教室,并非特意看向她。但就在那一瞬,叶池脑中仿佛被那平静无波的目光刺穿了一层迷雾——如果……如果不从构造全等或相似入手,而是考虑那个容易被忽略的交点性质,利用共圆的条件呢?
一道灵光如闪电般劈开混沌!她立刻低下头,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游走,之前卡住的环节迎刃而解,一条简洁优美的证明路径清晰地展现出来!原来如此!一种豁然开朗的畅快感和小小的成就感涌上心头,让她不自觉地轻轻舒了口气,嘴角扬起一个细微的、放松的弧度。
“时间到。”蓝星老师平稳的声音打破了教室里的思考氛围。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只手果断地举了起来。是尘毛。他脸上带着惯有的自信笑容,眼神明亮地看向蓝星老师,同时,不易察觉地用手指关节轻轻碰了碰沙风的手背,仿佛在传递某种信号。沙风没有看他,但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蓝星老师点头示意。
尘毛站起身,步伐稳健地走向讲台。他没有丝毫怯场,拿起粉笔,转身面向同学。“大家好,我分享一下我的思路。”他的声音清朗,语速适中。他先在黑板上简单复述了题目条件,然后开始讲解。出乎叶池意料的是,他并没有讲述自己最初那套略显繁琐的步骤,而是直接采用了沙风后来展示的那种更为简洁优美的解法!他讲解得清晰透彻,每一步的逻辑依据都阐述得明白晓畅,甚至比沙风草稿纸上的版本又优化了一个小细节。最后,他总结道:“这种解法的核心在于识别出隐藏的共圆关系,从而绕过复杂的全等构造,直接利用圆周角定理完成证明。它提醒我们,面对复杂图形时,寻找‘不变的性质’往往比‘构造新的关系’更直接有效。”
讲解完毕,他礼貌地对蓝星老师点了点头,目光却快速而隐秘地扫了一眼沙风的方向。沙风依旧垂着眼,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笔记本,但握着笔的手指,指节微微泛白,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或专注。
蓝星老师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了点头:“思路清晰,切入点巧妙。请回座。”
尘毛走回座位,坐下时,身体不易察觉地向沙风那边倾了倾,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快速说了句:“你那个起点太关键了。”沙风没有回应,却将自己面前的保温杯,往尘毛那边推了大约两厘米。尘毛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自然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
就在这时,蓝星老师目光投向教室后方:“坐在靠窗那位风院的同学,我看你思考时似乎有不同的切入点?”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叶池,都看向了鸦羽。
鸦羽似乎顿了一下,才意识到被点名。他站起身,表情没什么变化,声音平淡地开口:“他的解法很好。但还可以更直接。不必识别共圆,直接利用根轴定理的推论,由已知的垂直和线段比,可以一步得出交点轨迹,从而证明结论。”
他言简意赅,甚至没有用我认为之类的开头,直接抛出了一个更高阶、更本质的定理名称,然后戛然而止,仿佛剩下的推导步骤不言自明。他说完,看向蓝星老师,等待确认。
教室里瞬间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许多同学脸上露出了茫然或思索的表情,显然对“根轴定理”并不熟悉。尘毛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眉头微蹙,迅速在脑中检索这个陌生的名词。
蓝星老师眼中那抹赞许的光芒更盛了些,她缓缓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清晰的嘉许:“非常好。你已经触及了平面几何中一些更深刻的工具。根轴定理及其推论在解决这类点共圆、线共点问题上,确实能提供降维打击般的简洁性。课后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查阅相关资料。请坐。”
鸦羽坐下,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个简单的问答任务,激起的波澜与他无关。
叶池看着他的侧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用共圆思路解出题目的草稿纸,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震动。根轴定理……她甚至没听说过。这就是差距吗?一种混杂着钦佩、些许不甘和强烈好奇的情绪在她胸中翻腾。这就是站在顶端的人的视野?
尘毛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甚至还带着点若有所思,他侧头低声对沙风快速说了句:“原来还有这招……得去查查。”沙风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却第一次主动抬起,越过教室,落在了刚刚坐下的鸦羽背影上,那清冷的绿色眼眸里,闪过一丝极其锐利的、如同评估般的亮光,但转瞬即逝。
蓝星老师没有让这种微妙的竞争气氛持续太久,她迅速将话题拉回,用更通俗的语言解释了根轴定理在此题中的应用思路,并强调掌握课堂内基础方法的重要性,高阶工具是锦上添花。课堂节奏重新回到她的掌控之中。
然而,种子已经播下。A班的第一堂数学课,不仅确立了知识上的高标准,更在无声中,完成了一次顶尖思维之间的初次碰撞与定位。那空白的排名背后代表的实力,透过这道题目,露出了冰山一角。
下课铃响,蓝星老师布置了适量的、却明显需要深入思考的作业后离开。教室里的紧绷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骤然放大的喧哗、讨论和收拾东西的声音。
尘毛一边收拾书本,一边对沙风说着什么,语速很快,显然还在琢磨刚才的题目。沙风安静地听着,偶尔简短回应,手上利落地将东西收进书包。她的动作间,依旧带着那份特有的、一丝不苟的冷清,但在尘毛靠近说话时,她身体那微妙的倾斜角度再次出现。
叶池也收拾好东西,看到蛾翅已经穿过人群朝她走来。她站起身,下意识地又看向鸦羽的方向。
他已经背好书包,正独自向门口走去。经过她桌边时,他的脚步似乎几不可察地缓了半分,目光极快地掠过了她摊开在桌上的草稿纸——上面有她最初卡壳的尝试,也有最后灵光一现的“共圆”推导步骤。
他的视线停顿了不到半秒,那平静的蓝色眼眸里,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涟漪荡开,像是认出了某种相似的、从困境中挣脱出来的思维轨迹。随即,那涟漪消失,他移开目光,步履如常地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叶池低头看向自己的草稿纸,心脏在胸腔里轻轻撞击了一下。他看到了。看到了她挣扎的过程,也看到了她最终找到的、虽然并非最优但属于她自己的路径。那短暂的一瞥,没有评判,更像是一种……确认?确认她也在这个问题上,抵达了某个层次?
“走啦叶池!”蛾翅已经走到她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蓝眼睛里闪着好奇,“刚才那道题好难啊,你解出来了吗?我看到尘毛上去讲了,还有那个风院的男生,说的什么定理我都没听过……A班果然不一样。快,我们去食堂,边吃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