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换药那天，沈墨站在诊室门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消毒水的味道漫过来时，他竟莫名松了口气。

“进来。”夏清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点刚放下听诊器的轻哑。

他推门进去，见她正低头整理器械盘，白大褂领口露出一小片细腻的肌肤。阳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她发顶投下斑驳的光，高马尾梢沾了点碎光，像落了星子。

“坐。”她头也没抬，手里镊子夹着棉球，浸了碘伏的棉球泛着浅棕。

沈墨依言坐下，左臂刚抬到一半，就被她按住。“别动。”她指尖微凉，按在他胳膊内侧没受伤的地方，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稳。

解开纱布时，她动作极轻，像怕碰碎什么。伤口已经结痂，淡粉的新肉边缘整整齐齐。“恢复得不错。”她抬眼，眼里有真切的笑意，“看来特警队长不光会耍枪，还挺会养伤。”

沈墨喉结动了动，没接话。只看着她捏着棉球，在结痂边缘轻轻擦拭。阳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忽然觉得，这比训练场上的硝烟好闻多了。

“下周再来换次药，就能拆纱布了。”她包好新纱布，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别沾水，别剧烈运动——尤其是别去拆什么废弃工厂的铁门，上次那伤口，一看就是硬撑着掰铁门弄裂的。”

沈墨耳尖又热了。他确实是嫌队员动作慢，自己上手掰的。

“知道了。”他起身时，瞥见她桌角压着张速写，画的是急诊室的天花板，铅笔线条利落，角落里还画了个小小的、举着止血钳的简笔画小人，马尾翘得老高。

“画得不错。”他没头没脑夸了句。

夏清妍愣了下，随即笑起来，眼角弯成月牙：“瞎画的。等你胳膊好了，要不要当我模特？我想画个举枪的。”

沈墨脚步顿住，回头看她。她站在器械盘旁，白大褂被阳光晒得泛白，高马尾在肩头轻轻晃，眼里的光比窗外的太阳还亮。

“好。”他听见自己说，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分。

出门时，走廊风大，吹起他的衣角。沈墨摸了摸胳膊上的纱布，那里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像枚温柔的烙印。他想，拆纱布那天，或许可以带支新的铅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