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怀间温软的触感让樱晴帝身形一僵，随即收紧手臂，将裴汐宁拢得更紧。他下颌抵着她的发顶，闻着发间淡淡的冷梅香，声音低柔得能化开水】

樱晴帝哭什么？朕还没怪你，敢诓骗朕，说什么偶感风寒。

裴汐宁埋在他怀里，肩头微微耸动，泪水洇湿了他的玄色衣襟，声音闷哑带着鼻音

裴汐宁（帝后）陛下……臣妾知错了。

樱晴帝【樱晴帝失笑，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般】知错便好。那，可愿随朕回去？长乐宫的宴席，缺了皇后，总归是失了体面。

裴汐宁身子一顿，缓缓抬眸，眼底还凝着水光，却褪去了往日的疏离。她望着他深邃的眼，迟疑片刻，终是轻轻点了点头。

樱晴帝心头一喜，当即扬声唤来侍女。宫人捧着皇后的朝服匆匆而至，明黄绣凤的锦袍，衬得她肌肤胜雪。樱晴帝亲自取过赤金步摇，替她绾好青丝，指尖拂过她鬓角时，带着几分缱绻。

樱晴帝朕的汐儿，这般好看，该让他们都瞧瞧。

裴汐宁脸颊微红，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却没有躲闪。待妆奁齐备，她抬手理了理衣袍，抬眸时，已是那个端庄威仪的中宫皇后。

凤仪宫的宫门缓缓打开，樱晴帝牵着裴汐宁的手，缓步而出。月色清辉洒落，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颀长。宫道两侧的宫灯摇曳，映着帝后相携的模样，竟比那灯火还要暖上几分。

长乐宫内，因帝王离去，气氛早已冷了大半。朝臣面面相觑，宫嫔窃窃私语，唯有太后端坐在主位，神色淡然。直到殿外传来内侍高亢的唱喏声——

内侍：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满殿之人闻声，皆是一愣，随即纷纷起身行礼。樱晴帝牵着裴汐宁，缓步走入殿中。玄色龙袍与明黄凤袍相映，郎才女貌，威仪天成。

樱晴帝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目光扫过满堂，最终落在身侧的裴汐宁身上，唇角噙着笑意

樱晴帝皇后偶感不适，耽搁了片刻，让诸位久等了。

裴汐宁（帝后）【微微颔首，声音清泠却不失温婉】：臣妾来迟，还望母后恕罪，望诸位海涵。

太后【见二人相携而来，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忙招手道】：哀家当是什么大事，快入座吧。有你在，这生辰宴才算圆满。

樱晴帝牵着裴汐宁，走到那张空置的凤椅旁，待她落座，才在身侧的龙椅上坐下。席间的目光落在帝后身上，有惊讶，有艳羡，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揣测。

乐声再起，舞姬翩跹。樱晴帝执起酒壶，为裴汐宁斟了一杯酒，指尖不经意间与她相触，相视一笑间，尽是旁人不懂的情意。

窗外月光正好，长乐宫内暖意融融。这场生辰宴，终究是圆满了。而凤仪宫与养心殿之间那道厚厚的冰墙，也在这月色酒香里，悄然消融。

樱晴帝牵着裴汐宁的手，径直走向主位旁的龙椅。满殿之人皆是一愣，连太后都忍不住挑了挑眉——那龙椅，素来是帝王独坐，皇后之位，本在身侧凤椅之上。

樱晴帝（察觉众人目光，却毫不在意，只侧首看向裴汐宁，语气含笑） 凤椅离朕太远，今日，你便陪朕坐在这里。

裴汐宁心头一颤，抬眸望他，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水光。她本想推辞，却被他握得更紧，温热的掌心覆着她的手背，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裴汐宁（帝后）（垂眸低语，声音轻得只有两人听见） 陛下，君臣瞩目，于礼不合。

樱晴帝（俯身，唇瓣擦过她的耳畔，气息温热） 朕是天子，朕说的，便是礼。

说罢，他索性拉着她，一同落座在龙椅之上。宽大的龙椅，堪堪容得下两人。裴汐宁坐在他身侧，半边身子几乎靠着他，明黄凤袍与玄色龙袍交叠，绣着的龙凤图案，竟像是浑然一体。

满殿寂静无声，连丝竹声都停了片刻。朝臣们面面相觑，却无人敢置喙——帝王此举，是宣告，亦是偏爱。裴家势大又如何？今日之后，谁都该明白，皇后裴汐宁，从来都不是帝王权衡的棋子，而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太后（最先反应过来，轻笑一声，打破沉寂） 哀家瞧着，这般才好。帝后同心，国之幸事。来人，继续奏乐！

乐声再起，舞姬翩跹，可满堂的目光，却总忍不住往龙椅上瞟。樱晴帝执起酒盏，递到裴汐宁唇边，眼底满是笑意。

樱晴帝尝尝这桂花酿，母后宫里的，最是清甜。

裴汐宁微怔，仰头饮了一口，清甜的酒香漫过舌尖，暖了心口。她抬眸望他，撞进他深邃的眼底，那里没有帝王的威仪，只有化不开的温柔。她忽然想起那年梨树下，他也是这般，笑着递来一枝梨花。

樱晴帝见她眉眼舒展，心头微动，抬手替她拭去唇角的酒渍，指尖的温度，烫得她脸颊微红。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膝上，十指相扣，再未松开。

席间有人起身敬酒，言辞恳切，满是恭贺。樱晴帝一一应对，却始终握着裴汐宁的手，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带着旁人不懂的缱绻。

裴汐宁靠在他身侧，听着他与朝臣谈笑风生，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龙涎香，忽然觉得，这龙椅之上，竟也不是那般冰冷。

窗外月光皎洁，透过窗棂，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镀上一层暖金。长乐宫内的烛火，映着帝后相携的身影，温馨得像是一场不会醒的梦。

生辰宴散时，月色已至中天。樱晴帝携着裴汐宁的手，步出长乐宫。内侍早已备好步辇，却被樱晴帝摆手斥退。

樱晴帝夜深露重，步辇颠簸，朕与你走回去。

裴汐宁微怔，却被他攥紧了手。宫道两侧的宫灯次第亮起，昏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长长地铺在青石板上。她身上还穿着那袭明黄凤袍，走得久了，略有些沉，樱晴帝察觉，索性伸手揽住她的腰，将人带得离自己更近一些。

裴汐宁（帝后）：（垂眸看着交握的手，指尖微微蜷缩） 陛下今日……这般张扬，不怕朝臣非议吗？

樱晴帝（低头看她，眼底漾着笑意，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非议便非议。朕护着自己的皇后，天经地义。（顿了顿，又补充道） 况且，他们早该知道，你是朕的汐儿，不是什么裴家棋子。

裴汐宁心口一颤，抬眸撞进他的眼底。月色落在他的眉眼间，褪去了帝王的凌厉，只剩温柔。她忽然想起白日里龙椅上的温存，想起满殿惊愕的目光，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樱晴帝（瞧着她嘴角的笑意，心头一暖，故意逗她） 怎么？这便开心了？那往后，朕日日这般待你，可好？

裴汐宁（帝后）（脸颊微红，偏过头去，声音轻得像蚊子哼） 陛下……胡闹。

樱晴帝低笑出声，笑声落在风里，清越动听。两人一路慢行，不知不觉便到了凤仪宫门口。内侍正要上前伺候，却被樱晴帝挥手屏退。

樱晴帝今夜，朕宿在凤仪宫。

裴汐宁浑身一僵，猛地抬眸看他。入宫三年，他虽敬重，却从未留宿。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他俯身堵住了话头。

他的吻很轻，带着桂花酿的清甜，落在她的唇瓣上，像月光拂过湖面，漾起层层涟漪。裴汐宁的身子瞬间软了下来，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襟。

樱晴帝（抵着她的额头，气息温热） 汐儿，三年了，朕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裴汐宁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泪水再次漫上眼眶，却不是委屈，而是满溢的欢喜。她踮起脚尖，主动回吻住他，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清晰。

裴汐宁（帝后）陛下，往后岁岁年年，臣妾都陪着你。

凤仪宫的宫门缓缓合上，将满院月色关在门外。暖玉轩内的烛火，亮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