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气势汹汹地带着燕窝去请太医查验，揽月轩里却恢复了平静。慕清婉重新靠回软榻上，手里翻着那本没看完的农书，仿佛刚才的争执从未发生。
“小姐，您就不担心吗？”珠月急得团团转，“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们真在燕窝里动了手脚怎么办？”
“放心。”慕清婉头也没抬，“库房领的东西，进出都有记录，她们要动手脚，总得留下痕迹。再说，李良娣没那么蠢，刚怀孕就把事情闹大，对她没好处。”
她太清楚李良娣的路数了——看似温婉，实则精于算计。这次发难，不过是想敲山震虎，借“安胎”的名义拿捏住自己，哪会真的往燕窝里加东西？
果然，没过多久，萧彻带着太医和内务府的人来了，李良娣也由丫鬟搀扶着，面色苍白地跟在后面，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殿下。”李良娣刚进院子就盈盈下拜，声音虚弱得像风中柳絮，“都是臣妾不好，惊动了殿下。其实……其实许是臣妾自己孕吐反应厉害，错怪了慕侧妃，还请殿下不要怪罪姐姐。”
她说着，眼角泛起泪光，手轻轻护着小腹，那副委屈又懂事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要心软。
萧彻的目光扫过慕清婉，又落在李良娣身上，眉头微蹙。他手里拿着太医的查验结果，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燕窝无毒，成分正常”。
“查验结果在此，燕窝没有问题。”萧彻的声音听不出偏向，“良娣身子不适，先回院休息，好好安胎。”
李良娣顺从地应下，临走前还不忘看向慕清婉，眼神里带着几分歉意：“姐姐，今日之事是臣妾的不是，还望姐姐莫要放在心上。”
这出“白莲戏码”演得滴水不漏，既卖了乖，又暗示了慕清婉“被冤枉却不依不饶”。慕清婉只是淡淡点头，没接话——跟她废话，纯属浪费力气。
萧彻的目光再次落在慕清婉身上，语气平静：“此事到此为止。良娣孕期情绪不稳，你多担待。往后各院往来，注意分寸。”
他既没指责慕清婉，也没明着偏袒李良娣，显然是想保持中立，息事宁人。
慕清婉心里了然，这位太子殿下，永远把“平衡”二字看得最重。她起身福了福：“臣妾遵旨。”
萧彻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揽月轩。
本以为这事就此翻篇，没承想萧彻刚走，张良媛就带着人浩浩荡荡地闯了进来，一脸怒容地指着慕清婉：“慕清婉！你好大胆子！竟敢在安胎的燕窝里动手脚，幸亏良娣吉人天相没出事，不然你担待得起吗？”
她显然是没弄清楚状况，只想着借题发挥，替李良娣“出头”，顺便打压慕清婉。
“张良媛这话可有证据？”慕清婉放下书，冷冷地看着她，“太医的查验结果就在这里，要不要给你念念？”
“哼！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买通了太医！”张良媛蛮不讲理，“良娣那么善良，不愿追究，我可不能看着她受委屈！今日我非要替良娣讨个公道不可！”
她说着就要冲上来，被珠月和汀兰拦住。一时间，揽月轩里鸡飞狗跳，张良媛的丫鬟和揽月轩的人推搡起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怒骂声混在一起，乱成一团。
慕清婉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她知道，张良媛就是想借闹事把事情闹大，逼萧彻严惩自己。可惜，她打错了算盘。
没过多久，皇后宫里的掌事太监就带着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脸无奈的萧彻。原来，张良媛在揽月轩大闹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皇后耳中。
皇后一向厌恶后宫争斗，尤其反感有人拿“龙胎”做文章挑事。掌事太监一进门，就厉声喝道：“张良媛！你在胡闹什么！太子殿下已经查明此事与慕侧妃无关，你竟敢带人在揽月轩喧哗，惊扰宫闱，还不跪下！”
张良媛吓得一哆嗦，看到萧彻阴沉的脸，才知道自己闯了祸，连忙扑通一声跪下，嘴里还辩解：“臣妾是为了良娣……”
“够了！”掌事太监打断她，“皇后娘娘有旨，张良媛不分青红皂白，寻衅滋事，罚禁足三个月，抄写《女诫》百遍！即刻起，闭门思过，不得踏出自己院子半步！”
张良媛脸色惨白，却不敢再反驳，只能哭哭啼啼地领了旨。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揽月轩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是地上的狼藉还没收拾。慕清婉看着窗外渐沉的暮色，轻轻叹了口气。
她只想安安静静当条咸鱼，怎么就这么难呢？
不过……看着张良媛被禁足，她心里竟莫名松快了些。或许，偶尔反击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珠月，”她吩咐道，“把这里收拾干净。今晚，咱们加个菜。”
至少，接下来的三个月，能少个来找麻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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