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冲上热搜的“造谣事件”
凌晨三点，安与繁片场霸凌#的话题后面终于跟了一个暗红色的“爆”字。
陈浩的电话在安与繁的公寓里响了第七遍，他才从沙发上起身，接起。
“看到了。”声音是熬夜后的沙哑。
“祖宗，你终于接电话了！”陈浩在那头急得快着火，“公司公关部连夜开会，声明草拟了三版，但现在舆论风向对我们很不利。已经有三个代言方来问情况了，如果处理不好——”
“江似锦那边什么态度？”安与繁打断他。
“她经纪人周薇刚联系我，说江似锦同意发联合声明，但内容要按她的意思来。”陈浩顿了顿，“阿繁，视频到底怎么回事？五年前你和她……”
“不是霸凌。”安与繁走到落地窗前，上海的凌晨灯火阑珊，像一场永不落幕的梦，“只是一场误会。”
“那你能告诉我误会是什么吗？现在全网都在骂你，说你人前人后两副面孔，说江似锦是被你逼出国的。你总得给我一点信息，我才知道怎么公关！”
安与繁沉默地看着窗外。五年前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凌晨，江似锦跑出片场时撞倒了一排道具，叮铃哐啷的声音在空荡的摄影棚里回响。他追出去，在停车场拦住她，雨下得很大，她的头发和衣服全湿透了，锁骨处的纱布渗出血迹。
他说了什么？
好像说了“对不起”，说了“我不是故意的”，说了“你给我一点时间”。
她只是摇头，雨水混着泪水从脸上滑落：“安与繁，我们到此为止吧。”
然后她推开他，上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雨幕里。
第二天，他接到消息，她单方面解约，飞往洛杉矶的航班是当天下午三点。
“阿繁？你还在听吗？”
“在。”安与繁收回思绪，“就按江似锦的意思发声明。她怎么说，我们怎么配合。”
“可是——”
“没有可是。”安与繁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这是我欠她的。”
挂断电话，他打开微博。私信和@已经炸了，有粉丝的担心，有路人的质疑，有黑粉的谩骂。他点进热搜，第一个关联词条是#江似锦锁骨疤痕#。
有人扒出了江似锦在国外拍戏时的一次意外，说她从威亚上摔下来，锁骨骨折，住院两周。但更多的人把那次受伤和监控视频联系起来，认为是安与繁推的那一下造成的。
“难怪江似锦五年不回来，这是有心理阴影了啊。”
“安与繁滚出娱乐圈！”
“只有我觉得视频怪怪的吗？安与繁推的那下看起来没用力啊。”
“楼上洗地狗滚，都动手了还洗？”
安与繁关掉微博，点开微信。他和江似锦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晚，她最后一条是“就这样吧，我还有事”，之后他发的剧本照片和那段话，她没回。
他打了几个字，又删掉，最终发了一句：
“声明我看过了，没问题。你……还好吗？”
发送。
两分钟后，江似锦回复：
“嗯。明天发布会，记得准时。”
“我会的。”
“安与繁。”
“？”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很久，最后发来的只有四个字：
“好自为之。”
安与繁盯着那四个字，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上午十点，《跨界竞演》紧急媒体发布会在电视台新闻厅举行。
能容纳两百人的大厅座无虚席，长枪短炮架了一排。江似锦和安与繁分坐舞台两侧，中间隔着节目总导演王海。周薇和陈浩坐在第一排，神情凝重。
“感谢各位媒体朋友今天到场。”王导先开口，“关于网络上流传的视频，节目组和两位老师高度重视。在此，我们正式回应——”
声明稿是连夜赶出来的，官方、谨慎、滴水不漏。核心意思就一个：视频是断章取义，当时是剧组正常的工作讨论，因角度问题产生误解，不存在任何霸凌行为。江似锦的伤是之后拍戏时的意外，与当晚事件无关。
念完声明，进入记者提问环节。
第一个站起来的记者直奔主题：“江老师，视频里你捂着脸跑开，看起来情绪很激动。能具体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所有镜头对准江似锦。
她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恰好遮住锁骨。妆容很淡，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但眼神平静。
“就像声明里说的，只是一次工作讨论。”她声音清晰，“当时我和安老师对一场戏的理解有分歧，讨论得比较激烈。我离开是因为不想让情绪影响工作，仅此而已。”
“那你的伤——”
“拍《午夜飞行》时威亚意外造成的，医院有完整记录。”江似锦打断记者，“如果需要，我的团队可以提供相关证明。”
“安老师，”另一个记者转向安与繁，“视频里你推了江老师，这是事实吗？”
安与繁看向江似锦，她没看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前方。
“是。”他承认，“但我本意不是推，是想拉住她。当时场面有些混乱，造成了误解。”
“也就是说你承认有肢体接触？”
“是。”
台下响起一阵骚动。陈浩在台下握紧拳头，这个回答太危险了。
“江老师，你接受安老师的解释吗？”记者又把问题抛回给江似锦。
江似锦沉默了两秒。
这两秒，大厅里安静得能听见摄影机的电流声。安与繁侧过头看她，看见她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然后她开口，说了一句让全场哗然的话：
“我不接受。”
王导脸色一变。周薇猛地站起身，又被陈浩拉住。
江似锦继续，声音依旧平静，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因为安老师没有推我，也没有要拉住我。视频里的动作，是我自己后退时撞到了他的手。”
记者们愣住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段视频是剪辑过的。”江似锦抬起眼，目光扫过全场，“原视频有二十秒，前面十秒是我在说话，情绪激动地向后退，安老师伸手是想扶我，但我撞到了灯光架。后面十秒被剪掉了，是我站稳后和安老师继续讨论的画面。”
“你有原视频吗？”
“有。”江似锦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交给工作人员，“这就是完整的监控录像。五年前离开剧组时，我拷贝了一份，本来以为永远不会用上。”
大屏幕亮起，开始播放视频。
确实是二十秒。前十秒和网上流传的一样，但后十秒，江似锦站稳后，安与繁立刻上前查看她的情况，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然后一起走回片场。全程没有任何冲突，反而能看到安与繁低头查看她锁骨时担忧的神情。
视频播完，全场寂静。
“我隐瞒这段视频五年，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解释。”江似锦继续说，“清者自清。但我没想到，五年后有人会拿剪辑过的视频来造谣，更没想到这会影响到节目和其他人。”
她看向安与繁：“所以今天，我必须说实话。安与繁从来没有霸凌过我，五年前没有，五年后更没有。我们是合作过，有过分歧，但那都是工作的一部分。我出国是我个人的职业选择，与任何人无关。”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拿出视频？”有记者追问。
江似锦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带着点疲惫：“因为我想明白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五年前我选择离开，以为躲得远就能忘记。但我错了。有些事，必须面对。”
她站起身，对着镜头，也对着安与繁：
“我借此机会正式声明：我和安与繁老师是前同事，现在是工作伙伴。我们尊重彼此的专业，也会在《跨界竞演》中全力合作。至于其他，都是谣言。请停止传播，也停止对我们私生活的猜测。”
说完，她微微鞠躬，走下舞台。
周薇立刻上前护着她离开，记者想追，被保安拦住。
台上，安与繁还坐在那里，看着江似锦离开的方向，手指在桌下握成拳，用力到指节发白。
王导接过话筒打圆场，但已经没人听了。所有媒体都在疯狂发稿，标题一个比一个劲爆：
《江似锦发布会拿出原视频，反转！》
《安与繁沉冤得雪，江似锦五年隐忍》
《破案了！原来他们真的只是同事》
《江似锦那句“我不接受”到底什么意思》
发布会匆匆结束。安与繁一回到后台，陈浩就冲上来：“她怎么会有原视频？五年前你不是说监控坏了——”
“我骗你的。”安与繁松了松领带，“监控没坏，是我让剧组删的。但我没想到她拷贝了。”
“你……”陈浩瞪大眼睛，“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不想让她看到后面那段。”安与繁声音很低，“后面十秒……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什么话？”
安与繁没回答，只是拿出手机。屏幕上是江似锦刚刚离开时的背影，挺直，决绝，和五年前那个雨夜一模一样。
“浩哥，”他忽然说，“帮我查件事。”
“什么？”
“查查那个匿名发视频的人。”安与繁眼神冷下来，“能在五年后拿到片场监控，还精准剪辑——这个人不简单。”
江似锦一上车，周薇就忍不住了：“你什么时候有原视频的？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告诉你，你会让我公开吗？”江似锦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我……”周薇语塞，“但你这样太冒险了！万一有人质疑视频真实性怎么办？万一安与繁那边不领情怎么办？”
“他不会。”江似锦轻声说，“我了解他。”
“你了解他？”周薇提高音量，“你了解他，五年前为什么走？你了解他，为什么这五年从来不提他？”
江似锦睁开眼，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薇姐，有些事，你不知道比较好。”
“那你告诉我啊！”周薇急了，“似锦，我是你经纪人，也是你姐。这五年我看着你在国外拼命，看着你拿奖，看着你笑着对镜头说一切都好。但我知道你不好。你枕头下的安眠药，你锁骨上那道疤，你那个旧打火机——都和安与繁有关，对不对？”
江似锦沉默了。
许久，她低声说：“薇姐，给我一点时间。等节目录完，等这一切结束，我会告诉你。”
周薇看着她疲惫的侧脸，最终叹了口气：“好。但你要答应我，别再一个人扛了。”
“嗯。”
车在红灯前停下。旁边大楼的广告屏正在播放发布会的新闻片段，江似锦那句“我不接受”被反复播放，配着震撼的字幕。
手机震动，是苏月白发来的消息：
“江老师，你好帅啊！发布会我看了，真的太佩服你了！”
江似锦没回。
下一条是林深：“江老师牛逼！真解气！”
再下一条，是安与繁。
只有两个字：“谢谢。”
江似锦盯着那两个字，直到屏幕熄灭。
谢谢。
多轻的两个字，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某个锁了五年的盒子。盒子里有什么？有未说完的话，有未流完的泪，有一个雨夜所有的委屈和不甘。
她忽然想起发布会前，她在后台洗手间遇到安与繁。他站在镜前整理衬衫，从镜子里看见她，动作顿了顿。
“江似锦。”他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
“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他说，“按你想说的说。不用顾及我。”
“我从来没顾及过你。”她回答。
他笑了，那笑容很苦：“我知道。所以我才更……”
“更什么？”
他没说完，只是摇摇头，走了出去。
现在她明白了。
他是在说：所以我才更愧疚。
车重新启动。周薇在旁边接电话，语气惊讶：“什么？苏月白在直播里哭了？”
江似锦抬眼。
周薇挂断电话，表情复杂：“苏月白开了个直播，说看到发布会很难过，说心疼你，也心疼安与繁。说着说着就哭了，现在热搜又上了，说她真性情，说她善良。”
“她说了什么具体内容吗？”
“就说……很佩服你敢站出来，说如果是她可能就忍了。还说安与繁不是那样的人，希望大家不要误会他。”周薇皱眉，“这姑娘……到底想干什么？”
江似锦点开微博。苏月白的直播片段已经传开了，她哭得梨花带雨，弹幕全在安慰：
“月白不哭，你太善良了。”
“这时候还想着为别人说话，真是小天使。”
“只有我觉得月白和安与繁很配吗？她这么维护他。”
“楼上+1，比某影后冷冰冰的样子好多了。”
而“繁花似月”CP超话里，已经有人开始写小作文，分析苏月白直播时提到安与繁的表情，说那是“掩饰不住的爱慕和心疼”。
江似锦关掉手机。
“薇姐，”她说，“帮我查个人。”
“谁？”
“当年《长日将尽》剧组的场务，一个叫李锐的。如果找不到他，就找他老婆，叫刘美娟。”
周薇愣住：“你查他们干什么？”
“视频是从剧组流出的，能拿到监控的人不多。”江似锦眼神冷静，“李锐当年负责器材管理，有监控室的钥匙。他老婆刘美娟，五年前是安与繁后援会的副会长。”
“你是说……”
“只是猜测。”江似锦看向窗外，“但如果是真的，那这件事，就不仅仅是冲着我或安与繁来的了。”
车驶入隧道，灯光在车窗上流动，像一条时光的河。
江似锦闭上眼睛。
五年了。
该来的，总会来。
而这场游戏，终于露出了它真正的面目——
不是重逢，不是和解。
是复仇。
（第五章 完）4700个字
下章预告：苏月白的“仗义执言”引发新一轮话题，她与安与繁的绯闻甚嚣尘上。江似锦私下调查李锐，却发现此人三年前已意外身亡。与此同时，安与繁收到匿名威胁：“如果不想五年前那件事曝光，就离江似锦远点。”而《跨界竞演》第一次公演在即，舞台上，江似锦与安与繁的《午夜巴黎》引爆全场，但演出结束时，一个神秘花篮被送到后台，卡片上写着：“戏演得真好，可惜，都是假的。”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