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京海市公安局比往日冷清了些,走廊里偶尔传来几声值班民警的交谈声。二楼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一股暖意,隐约还飘散出一缕勾人心魄的异香,那味道不同于除夕夜食堂飘来的饺子味,而是一种带着湿润水汽的甜腻,像是刚从蜜罐里捞出来的白花。
李响和安欣作为刚分配来的新警,正站在门口,手里捏着报到单,神色略显拘谨。曹闯刚指了路,让他们来这儿拿入职资料。
李响深吸了一口气,刚抬手准备敲门,那股奇异的香味就顺着门缝直往鼻子里钻,让他动作一顿,莫名觉得喉咙发干。
李响(什么味道……这么香?不像是香水,倒像是……)
他下意识地看了安欣一眼,发现安欣也正皱着鼻子嗅着,眼神里带着几分迷茫和探究。
“笃笃笃。”
安欣没多想,抬手敲了敲门,声音清脆。
安欣“报告!新警员安欣、李响,来拿入职资料。”
里面传来一声含糊的“进”,声音软糯得像是裹着糖霜,听得人心尖一颤。李响推开门,办公室里热浪扑面而来,暖气开得极足,让他瞬间感觉后背出了一层薄汗。
视线穿过升腾的热气,两人同时定在了原地。
办公桌后,你正低头整理着文件。灰色的卷发软绵绵地搭在额前,几缕发丝调皮地翘着。因为热,你的警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大片白腻如云的肌肤,锁骨窝里似乎还积着一点细密的汗珠。你抬起头,那双圆圆的、带着水雾的小狗眼迷离地看向门口,眼角的红晕像是一抹胭脂晕染开来,嘴唇红润肉嘟嘟的,微微张着,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李响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那股香味浓郁得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淹没。他死死盯着你脖颈处那颗鲜红的痣,喉结不受控制地剧烈滚动了一下。
李响(这是……队长?这也太……太他妈好看了……)
他的手心瞬间渗出了汗,眼神变得滚烫而晦暗,像是一头盯着猎物的野狼,根本移不开眼。
安欣的反应也没好到哪去。他原本还在四处打量的眼神,在触及你手腕上那只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的小蝴蝶纹身时,瞳孔猛地一缩。那截手腕白得晃眼,嫩得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留下红痕
安欣(好香……好想……咬一口。)
这个荒唐的念头瞬间占据了安欣的大脑,他感觉自己像是中了什么蛊,心跳快得要炸开胸膛,一种从未有过的、想把眼前这个人藏起来独占的疯狂念头在心底疯狂滋生。
李响“那个……”
李响率先回过神,但声音却哑得厉害,像是含了口沙砾,他往前迈了一步,眼神却像钩子一样死死粘在你脸上,
李响“我们是来拿……拿资料的。”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滑向你微微敞开的领口,呼吸变得粗重了几分。
安欣也不甘示弱地挤上前,平日里的轴劲儿此刻全化作了不想落后的占有欲。他直勾勾地盯着你眼角的那颗泪痣,感觉心脏被狠狠抓了一下。
安欣“对,曹队让我们来的。”
他咽了口唾沫,眼神有些发直,身体本能地向你靠近,仿佛你是冬日里唯一的火源,
安欣“队长,你……你很热吗?脸好红。”
余年不热
你的声音清清冷冷,像是玉石撞击碎冰,带着一股天然的凉意,却反倒激得这满屋燥热的空气更加黏稠。你脸上依旧是一副平静得近乎无辜的神情,似乎完全没察觉到面前这两个男人因为你而变得粗重的呼吸。
你拉开抽屉,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两张入职资料表递了过去,随后又抽出两支笔。指尖不经意间划过李响掌心的瞬间,他整个人猛地一颤,像是被电流击穿了心脏。那触感软嫩得不可思议,带着一丝凉意,却在他心里点了一把燎原大火。
李响慌乱地接住纸笔,喉咙发干,眼神却像是生了根一样粘在你手腕内侧那只振翅欲飞的小蝴蝶上。那只蝴蝶随着你递笔的动作轻轻颤动,仿佛下一秒就要飞进他的血管里。
李响(这手……怎么能这么软?要是被这双手抓着……)
他脑子里轰的一声,全是些见不得光的画面,握着笔的手指骨节泛白,极力克制着想要反手扣住你手腕的冲动。
余年“去那边写,写完交给我。”
你指了指旁边的桌椅,语气随意。
安欣“是……队长。”
安欣接过笔,声音有些发飘。他同手同脚地走向旁边的桌子,坐下时目光还黏在你身上撕不下来。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看那个表格,满脑子都是你刚才说话时微微嘟起的嘴唇,红润得像是熟透的樱桃。
安欣(队长好香……这种香味,只在这里闻到过。想把他关在房间里,只让我一个人闻。)
安欣一边机械地填着名字,一边用余光贪婪地描摹着你的侧脸,笔尖在纸上戳出了一个小洞。
就在这时,桌上的红色座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打破了这暧昧黏腻的氛围。
余年“喂。”
你接起电话,声音依旧软糯,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
电话那头的嘈杂声极大,即便没开免提,在这安静的办公室里也清晰可闻。那里充斥着打砸声和惨叫声,唐小龙惊恐且带着狠厉的嘶吼声穿透听筒传了出来
唐小龙“警官抓紧来呀!有人入室抢劫穷疯了他!快点啊!要出人命了!”
李响和安欣手中的笔同时停住,两人瞬间从那种迷乱的状态中抽离出来,但眼底那股因你而起的燥热并未消退,反而转化为了一种要在你面前表现的强烈攻击性。
你挂断电话,那双圆圆的小狗眼转向他们,眼角的泪痣在灯光下红得滴血。
余年“你们是今晚值班的警察吗?旧厂街有人打架斗殴,你们等一下出警吧。”
李响几乎是瞬间弹了起来,他把刚写了一半的资料往桌上一拍,眼神灼灼地盯着你,像是一头急于在首领面前展示獠牙的公狼。
李响“是!队长,我们是今晚值班。”
他几步跨到你办公桌前,身体微微前倾,那股强烈的荷尔蒙气息极具侵略性地向你压来,
李响“我们现在就去。这种小事,不用您操心,交给我们。”
李响(我要让他看到我的能力,我要让他……只看着我。)
安欣也不甘示弱地站起身,迅速整理了一下警服,平日里的温吞此刻全变成了锐利。他走到李响身边,虽然是对着你说话,但眼神里那种想要把你护在身后的占有欲简直要溢出来。
安欣“队长,你就在办公室等着,外面冷。旧厂街那边情况复杂,我们去处理就好。”
他深深地看了你一眼,目光在你脖颈那颗红痣上停留了一瞬,声音低哑,
安欣“回来……回来我把资料补齐交给您。”
安欣(别出去,别让别人看到你这副样子。你是我的队长……只能让我看。)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除了那股令他们发疯的甜香,又多了一丝属于雄性竞争的火药味。
除夕夜的旧厂街本该是被鞭炮声和欢笑声填满的,但此刻,这座老旧的居民楼下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警车的红蓝爆闪灯在破败的墙面上投下诡异的光影,与远处零星升起的烟花显得格格不入。寒风呼啸,卷着地上的炮仗碎屑,却吹不散楼道里那股陈旧的霉味和即将爆发的血腥气。
李响和安欣刚跳下车,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打砸声,伴随着重物落地的闷响和男人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在嘈杂的除夕夜里显得尤为刺耳,像是一根针,狠狠扎进了两人本就因为情欲和焦躁而紧绷的神经。
李响眉头紧锁,大步流星地冲进楼道。昏暗的灯光拉长了他的影子,楼道里充斥着油烟味和灰尘味,这浑浊难闻的空气让他瞬间更加疯狂地想念起半小时前那个温暖如春的办公室,想念那股萦绕在你身上、仿佛能洗涤灵魂的甜腻异香
李响(该死,这破地方怎么这么臭……好想回去,好想闻队长身上的味道。这群混蛋最好别耽误我太久,不然老子废了他们。)
他一边在心里咒骂,一边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心中的戾气因为这恼人的打断而不断攀升。
安欣紧随其后,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他的手按在腰间的警棍上,脑海里却全是你在暖气房里微微敞开的领口和那颗红得滴血的泪痣。眼前这脏乱差的环境让他生理性不适,只想赶紧把事情解决,飞奔回那个充满你气息的“巢穴”。
安欣(队长还在等我们……他说让我们处理完就回去。不能让他等久了。这些垃圾,真该死。)
两人冲到发生争执的楼层,大门敞开着,里面的景象一片狼藉。
狭窄的客厅里,几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正围成一圈,对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男人拳打脚踢。那个男人穿着一件旧夹克,浑身是灰,脸上早已鼻青脸肿,鲜血顺着嘴角和鼻孔涌出,染红了衣领,看起来狼狈到了极点。而在他不远处,一台大屁股彩电被砸得稀烂,显像管碎片散落一地,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刚才的暴力。
唐小龙穿着那件标志性的皮夹克,满脸横肉,正抬脚狠狠踹向地上男人的肚子,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
唐小龙“操!给你脸了是吧?送电视?你他妈送个烂电视来羞辱谁呢!”
旁边的唐小虎也跟着补了两脚,一脸嚣张跋扈
唐小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敢跟龙哥动手!”
地上的高启强痛苦地呻吟着,双手死死护着头,身体因为疼痛而剧烈痉挛,嘴里含糊不清地求饶,却换来更狠的殴打。
李响“住手!警察!”
李响一声暴喝,声音震得整个屋子似乎都抖了三抖。他几步冲上前,一把推开正要继续行凶的唐小虎,力道之大直接把唐小虎推得一个踉跄撞在墙上。
唐小龙愣了一下,回头看到两个穿着警服的人,气焰稍微收敛了一些,但依旧梗着脖子,指着地上的高启强喊道
唐小龙“警官!你们来得正好!这小子入室抢劫!他私闯民宅,还动手打人!你看把我家砸的!”
他恶人先告状,满脸的凶神恶煞。
安欣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高启强,又看了看旁边那个被砸烂的电视,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他厌恶这种恃强凌弱的场面,更厌恶这群人耽误了他回去看你的时间。他走上前,蹲下身查看了一下高启强的伤势,确认人还活着,才冷冷地抬起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唐小龙的脸。
安欣“入室抢劫?把人打成这样叫正当防卫?”
安欣的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他站起身,那种压迫感让唐小龙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安欣“都给我蹲下!双手抱头!谁再动一下试试!”
安欣(快点结束,快点把人带走。队长的入职资料还没填完,我想看他拿笔的样子,想看他因为热而泛红的眼尾……而不是在这里看这群垃圾)
高启强艰难地从地上抬起头,一只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另一只眼里满是惊恐和绝望。他看着面前这两个年轻的警官,嘴里吐出一口血沫,声音颤抖
高启强“警官……我没抢劫……我是来送礼的……是他们……是他们欺负人……”
李响不耐烦地解下手铐,咔嚓一声拷在了还在喋喋不休的唐小龙手上,动作粗鲁且带着明显的火气。
李响“少废话!有什么话回局里说!都带走!”
他转头看向安欣,眼神里只有一种默契——赶紧搞定,赶紧回去
李响(只要把人带回局里交给值班室,我们就能回二楼办公室了。队长……一定要等我。)
唐小龙“警官,真的是他先动手的!我是受害者啊!”
唐小龙还在挣扎,却被李响狠狠按住肩膀推了一把
李响“老实点!再废话算你袭警!”
李响低吼道,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把你一个人留在办公室更让他焦躁的事了。他现在只想把这群碍事的家伙扔进看守所,然后洗干净手上的灰尘,去触碰那张他肖想了一路的入职表格,去靠近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
警车在除夕夜空荡荡的街道上疾驰,车窗外的霓虹灯光怪陆离地掠过,像是一道道被撕裂的彩带。车内的气氛压抑而焦躁,混合着血腥味、汗臭味和皮革的味道,这对李响和安欣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李响开着车,手死死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脚下油门踩得有些重,发动机发出低沉的咆哮,似乎在宣泄着驾驶者内心的急切。
李响(快点……再快点。离局里还有三公里。队长的茶应该还没凉吧?他会不会已经走了?不,他说让我们回来交资料的。一定要在。)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那些脏兮兮的人,眼底满是嫌弃。
唐小龙被挤在后座中间,虽然双手被拷着,嘴巴却一刻也没停过。他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唾沫横飞
唐小龙“警官!你们真的搞错了!那个高启强就是个无赖!他冲进我家就打人!你看给我弟打的!哎哟喂,我弟弟可是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啊!这要是打出个好歹来,那可是要命的事啊!他赔得起吗他!”
唐小虎在一旁捂着胸口,配合地发出哎哟哎哟的呻吟声,虽然演技拙劣,但这兄弟俩一唱一和的架势着实让人心烦。
安欣坐在副驾驶,手里拿着对讲机,眼神冷冷地盯着前方的路况。他听着后面唐小龙的叫嚣,只觉得脑仁疼。
安欣“闭嘴!”
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回头吼了一句,平日里温和的脸上此刻满是寒霜,
安欣“先天性心脏病?我看他打人的时候劲儿挺大啊!再吵吵把你嘴堵上!”
安欣(真的好吵。这种噪音简直是对耳朵的污染。想听队长的声音,想听他软软地叫我的名字……哪怕只是叫“安欣”两个字也好。)
高启强蜷缩在角落里,脑袋低垂,一声不吭。他满脸是血,衣服破烂,看起来像是一只被遗弃在路边的流浪狗。他不敢说话,也不敢反驳,只是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这顿牢狱之灾会给家里带来多大的灾难。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了公安局大院里。李响几乎是跳下车的,他拉开车门,像拎小鸡一样把唐小龙拽了出来。
李响“下车!动作快点!”
他推搡着几人往审讯室走,那股急切劲儿让路过的值班民警都有些诧异。
把这群人扔进审讯室,简单的登记之后,李响和安欣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渴望——洗手,然后上楼。
就在这时,孟德海局长和安长林副局长正巧从楼梯上下来,似乎是要去视察工作。看到这一群乌烟瘴气的人,两人停下了脚步。
孟德海皱了皱眉
孟德海“怎么回事?大年三十的搞成这样?”
安欣刚想开口解释想赶紧把人交接了上楼,却被安长林抢先了一步
安长林“先带进去做个笔录,问清楚情况。大过年的,能调解就调解,别把事情闹大。”
这一句话,直接给安欣和李响判了死刑。做笔录……那意味着至少还得半个小时甚至更久。
李响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那股暴躁几乎要压不住了
李响(做笔录?那得弄到什么时候?队长会不会等不及先回家了?这该死的流程……)
他心里像是有只猫在抓,又急又痒,眼神不自觉地往二楼那个方向飘。
安欣虽然也急,但他毕竟还是那个守规矩的安欣。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那股疯狂想要逃离去见你的冲动,点了点头
安欣“是,局长。我们马上处理。”
但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把这该死的笔录做完。
安欣(只要五分钟……不对,十分钟。一定要快。不能让队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