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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肌标本在福尔马林里爱你

吻痕在左心室

第二章:晏山视角

  第一节:活检编号2023-1017

  医生取走我心脏上一小块肉的那天,是2023年10月17日。

  针很细,从肋骨间插进去,在超声引导下,抵达左心室前壁。

我能感觉到金属在心肌里搅动——不疼,麻药起作用了。但心理上,我能清晰感知到:有一块承载着记忆的组织,正在被剥离。

  “放松。”医生说,“马上就好。”

  我盯着天花板。医院的顶灯很亮,刺眼的那种亮,像审讯室的灯。我在想,此刻被取走的这块心肌,是不是正好包含那个吻留下的瘢痕?

  如果是,那这块肉就不再是单纯的生物组织了。

  它是情书。

  是用细胞和胶原纤维写成的情书,每个肌纤维上都刻着“顾青”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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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检做完,医生把标本装进小瓶子,贴上标签:“晏山,男,19岁,左心室心肌活检”。

  “送去病理科。”他对护士说。

  护士接过,转身要走。

  “等等。”我叫住她。

  她回头。

  “我能……看看吗?”

  医生皱眉:“你看这个干什么?”

  “我的肉。”我说,“我想看看,我的心脏里面长什么样。”

  医生犹豫了一下,递过瓶子。

  福尔马林的味道刺鼻。透过玻璃,我看见一小块米粒大小的组织,淡褐色,边缘不规整,像揉皱的纸。

  就是它。

  这个承载了我所有心跳、所有疼痛、所有关于顾青记忆的东西。

  我握紧瓶子,握了三秒。然后还给护士,微笑:“谢谢。”

  护士走了。

  医生在写记录:“患者情绪稳定,配合治疗。”

  他不知道,就在刚才那三秒里,我完成了一场盗窃——用藏在掌心的另一只空瓶,调换了标本。

  现在,真正的、带有吻痕的那块心肌,在我手心里。

  泡在偷来的福尔马林里。

  继续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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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精神病院日记(约束床版)

  我被诊断为“妄想型情感障碍”。

  主要症状:坚持认为“心脏的瘢痕是由一个吻造成的”,并声称“心脏里住着一个人”。

  医生说这是典型的躯体化妄想。

  我说这不是妄想,是事实。

  于是我被绑上了约束床。

  手腕、脚踝、胸口,都有宽布带固定。每天只有吃饭和上厕所时能松开十分钟。

  但我并不难受。

  因为在这个所有人都说我有病的地方,我反而觉得最清醒——至少这里的人承认“心脏可以因为情感而受伤”。

虽然他们称之为“病”,但总比外面那个说“爱是正常”却用钢管治疗爱的世界,要诚实一点。

  我开始写日记,用嘴咬住笔,在被单上写。

  字歪歪扭扭,像心电图上的波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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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20日

  今天新来了一个病友,少年,14岁。他说他能看见颜色——每个人的情绪都有颜色。愤怒是红色,悲伤是蓝色,爱是金色。

  医生说他幻视。

  我问他:“我的心脏是什么颜色?”

  他盯着我左胸看了很久,说:“淡褐色,像旧照片。但里面有一小块……是粉金色的,在跳。”

  我笑了。

  他知道。他知道那里有东西在跳。

  那块偷藏的心肌标本,我放在枕头芯里。每天晚上,我都觉得它在跳。

  噗通,噗通。

  和我的心跳,隔着肋骨和福尔马林,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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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28日

  今天做心理评估。

  医生:“你为什么认为心脏里的瘢痕是吻造成的?”

  我:“因为时间吻合。瘢痕的形成时间,和初吻的时间一致。”

  医生:“可能是巧合。”

  我:“那为什么瘢痕的形状,像嘴唇?”

  医生:“……你看过自己的心肌标本?”

  我:“没有。但我感觉得到。”

  医生记录:“患者存在明确体感异常及妄想。”

  他不懂。

  有些东西不需要看。就像我知道顾青在戒同所一定在藏药——因为他舍不得忘记我。

就像我知道此刻他一定在对着我的照片心跳加速——虽然隔着几十公里,但我的胸口会同步疼。

  这叫量子纠缠。

  或者,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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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17日

  顾青的生日。

  我偷了一颗糖,从护士站。最贵的那种,金色糖纸。

  但我送不出去。

  我把糖含在嘴里,等它融化。甜味从舌头蔓延到喉咙,再到食道——我想象它一路往下,抵达胃,被吸收,进入血液循环,最后到达心脏。

  这样,我的血就是甜的了。

  如果有一天我流血,流到地上,顾青踩到,会不会尝到甜味?

  会不会知道,我在用这种方式,给他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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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3日

  今天听到护士聊天。

  说“阳光青少年成长中心”又出院了一个孩子。“治好了,现在看见哥哥不会脸红了。”

  我知道那是顾青。

  他出院了。

  他“好”了。

  护士说这是好消息。

  我却觉得胸口像被挖掉一块——不是比喻,是真的感觉到缺失。那块被取走的心肌,在福尔马林里疼。

  他好了。

  意思是,他看见我不会心跳加速了。

  意思是,他左胸口的疼消失了。

  意思是,他把那个吻挖出来了。

  那我呢?

  我还留着这块肉。

  我还疼着。

  我一个人疼,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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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17日

  决定了。

  如果顾青“好”了,那我也该“好”了。

  但不是他们定义的那种“好”。

  是我的那种“好”——去一个没有电击、没有药物、没有“治好”的地方。

  去那个,他说“来精神病院找我,或者,去更深的地方”的地方。

  我看了看约束带。

  尼龙的,很结实。但边缘有点起毛。

  我用牙齿,开始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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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节:死亡设计学

  磨断约束带花了三天。

  每天护士来喂饭时,我假装乖巧,等她走了继续磨。牙齿酸了,牙龈出血,血是铁锈味的——像顾青初吻时咬破嘴唇的那个味道。

  第四天凌晨,带子断了。

  我坐起来,手腕有深深的勒痕,紫红色的,像另类的镣铐。

  下床,走到窗边。窗户有铁栏杆,但玻璃可以推开一条缝。冬天的风灌进来,冷得刺骨。

  我需要工具。

  玻璃片最好。锋利,安静,容易藏。

  我拆下墙角的消防栓箱——螺丝松了,一拧就开。里面有小锤子,敲玻璃用。

  我敲下卫生间镜子的一角。

  玻璃裂开时声音很脆,像骨头折断。我捡起最锋利的一片,三角形,边缘闪着寒光。

  完美。

  现在需要计算。

  割腕,但不是随便割。要割桡动脉,位置要准,角度要对。最好能喷得高一点——高到让清理的人麻烦,高到让顾青如果有一天来这里,抬头就能看见。

  我学过一点物理。血柱高度公式:h=v²/2g

  v是出血速度,和动脉压力、切口大小有关。g是重力加速度。

  我需要血喷到天花板。

  这间病房层高3米,天花板有消防喷头,高度约2.8米。

  那么需要初速度:v=√(2gh)≈√(2×9.8×2.8)≈7.4 m/s

  可行的。

  只要切口足够深,角度向上,手臂抬高。

  我躺回床上,把玻璃片藏进枕头下。

  等一个时间。

  等顾青出院回家的那天。

  等他躺在我们家的浴室,抬头看天花板上的血迹时——

  我要让我的血,和那些血迹,在同一个垂直线上。

  这样,我们的血就相遇了。

  在三维空间里,它们隔着时间和楼层,但在垂直投影上,它们重叠。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几何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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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节:最后一夜

  12月23日,平安夜前一天。

  护士来送药时随口说:“明天平安夜,食堂加餐。”

  我问:“我能打个电话吗?”

  “按规定不行。”但她看了看我,“但……你最近表现好。只能打五分钟。”

  她递过手机。

  我拨了家里的号码。

  响了三声,接起来的是我妈。

  “喂?”

  “妈。”我说,“是我。”

  沉默。然后我听见她的哭声:“小山……你还好吗?”

  “好。”我说,“顾青呢?”

  “他……他明天出院。”

  明天。

  平安夜。

  原来如此。他们选了这个日子,让他“康复归来”,像一份圣诞礼物。

  “妈。”我说,“帮我转告顾青。”

  “什么?”

  “就说……”我停顿,“就说,哥的心脏,一直在跳。就算停了,也在跳。”

  她哭得更厉害了:“你别胡说……”

  “还有。”我看着窗外,天黑了,星星出来了,“告诉他,糖我吃了。很甜。”

  电话被抢走,是我爸的声音:“晏山!你好好治病!别整天说些有的没的!”

  “爸。”我说,“对不起。”

  “什么?”

  “对不起,让你有个同性恋儿子。”我说,“对不起,让你欠那么多债。对不起……没长成你想要的正常样子。”

  他沉默了。

  然后他说:“治好了就好了。治好了,你还是我儿子。”

  我笑了。

  治不好。

  也不想治好。

  “爸。”我说,“最后一句。别打顾青。要打,打我。我已经死了,不疼了。”

  我挂了电话。

  把手机还给护士。

  她看着我:“你哭了?”

  我摸脸,干的。

  “没有。”我说,“只是心脏有点疼。”

  “要止痛药吗?”

  “不用。”我说,“这种疼,药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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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所有人都睡了。

  我坐起来,拿出玻璃片。

  对着手腕比划。左腕,桡动脉位置。竖着切,不是横着——横着容易救回来,竖着难。

  角度向上45度,这样血会喷向天花板。

  高度计算过了,应该够。

  不够的话,再加一刀。

  我在心里排练流程:

  1.切腕

  2.抬手,让血喷向天花板

  3.躺下,看血在天花板上开花

  4.等死

  5.等顾青来

  完美。

  但还有一件事。

  我拿出那个福尔马林瓶子。心肌标本在里面浮沉着,像一颗微小的星球。

  我该把它放在哪里?

  枕头下?容易被清理掉。

  嘴里?太明显。

  最后,我决定——吞下去。

  让这块肉回到身体里。虽然不再是心脏的一部分,但至少在消化道里,它还在我体内。

  我打开瓶子,倒出标本。

  米粒大小,褐色,在指尖微微颤抖。

  我放进嘴里,吞下。

  没有味道。只有福尔马林的化学味。

  但它下去了,经过食道,抵达胃。

  现在,那个吻痕在我胃里了。

  物理上,它离心脏只有十几厘米。

  但心理上,它们从未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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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节:血溅两米高的艺术

  我切下去了。

  玻璃片很锋利,切入皮肤时几乎没有阻力。然后是皮下组织,脂肪,最后是动脉。

  “噗”的一声,像扎破气球。

  血喷出来了。

  暗红色,在黑暗里几乎是黑色的。但喷到空中,被窗外的月光一照,就变成了深红色——像红酒,像玫瑰,像所有浪漫又致命的东西。

  我抬起手臂。

  血柱向上,划出一道抛物线。

  计算正确。

  它真的喷到了天花板。

  “啪”的一声,血花炸开。

  我调整角度,让血喷向不同位置——这里一点,那里一点,连起来,像星座。

  如果顾青以后来看,他会发现:

  这些血迹连起来,是一个心形。

  里面有两个字母:Y&G。

  晏山和顾青。

  我们的签名,用血写在天花板上。

  永久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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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还在喷,但力度小了。

  动脉血压在下降。

  我躺下,看着天花板上的作品。月光移动,血迹的阴影也在移动,像那些血迹还活着,还在呼吸。

  我开始冷。

  失血过多的冷,从四肢开始,向心脏蔓延。

  但心脏位置是暖的——那块瘢痕在发热,像在燃烧最后的能量。

  我在心里说:顾青,你看,哥没骗你。

  血真的能溅两米高。

  真的能在天花板上画画。

  真的能用死亡,完成最后一次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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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开始模糊。

  走马灯来了。

  不是一生的走马灯,全是关于顾青的片段:

  ·他五岁,摔倒了,我背他回家。他说:“哥,你背我,我就不会疼了。”

  ·他十二岁,第一次遗精,躲在被子里哭。我说:“正常,说明你长大了。”

  ·他十六岁,在生物实验室,那个吻。

  ·他十七岁,被爸爸打时,扑过来护住我。

  ·他哭,他笑,他喊“哥”,他吻我,他疼,他爱我。

  每一帧,都清晰得像昨天。

  原来人死前,记忆会以4K高清格式重播。

  原来我的一生,就是顾青的影像集。

  原来爱一个人,就是把他活成自己的全部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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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帧画面:

  顾青躺在浴室地上,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血迹。

  他笑了,说:“哥,我来了。”

  我说:“慢死了。”

  他说:“心脏疼。”

  我说:“知道。过来,就不疼了。”

  我们伸手。

  手指碰在一起。

  冰凉,但真实。

  然后——

  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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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节:死后观察报告

  我以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但不是。

  我还在。

  以一种透明的、轻飘飘的形式,飘在天花板旁边。

  低头看,我的身体还在床上,手腕的伤口还在渗血,但已经慢了。床单红了一大片,像开满罂粟的花园。

  护士早上六点来查房时,尖叫。

  然后是一串混乱:医生跑来,按压,注射,但没用了。瞳孔散了,心跳停了。

  他们宣布死亡时间:2023年12月24日,凌晨3点17分。

  平安夜。

  真会挑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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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开始清理。

  护士抱怨:“喷这么高……怎么擦啊。”

  医生:“用漂白水。”

  他们擦地,擦墙,但天花板上的血迹够不着。搬来梯子,一点一点擦。

  我的血,被抹布抹去,被漂白水氧化成淡褐色。

  但有些渗进了石膏板里,擦不掉了。

  留下了永久的印记。

  像我们的爱,渗进了世界的缝隙里,擦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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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妈来了。

  我妈哭晕过去。

  我爸第一句话是:“这……这要赔多少钱?”

  医生说:“清理费三百,尸体处理费八百。”

  我爸掏钱,手在抖。

  不是伤心,是钱又少了。

  他们签了字,领了死亡证明。上面写着:“死亡原因:自杀。备注:患者有精神病史。”

  精神病史。

  同性恋。

  自杀。

  三重污名,够我下十八层地狱了。

  但我不怕。

  因为顾青会来。

  他会来找我,在第十七层——我们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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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节:等待与重逢

  我开始等。

  飘在天花板上,数时间。

  第一天,顾青出院。

  第二天,他回家。

  第三天,他发现我留下的铁盒。

  第四天,他吃那颗糖。

  第五天,他躺在浴室,看我的血迹。

  第六天,他写最后记录。

  第七天——

  第七天,平安夜,晚上七点三十三分。

  我听见钢管的声音。

  我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我听见他最后一声喘息,很轻,像叹息。

  然后,他飘上来了。

  透明的,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

  他看见我,笑了:“哥,你真的在。”

  我说:“说了等你。”

  他低头看自己的身体——躺在浴室地上,血从头部流出来,和我浴室的血,在空间上垂直对应。

  “我们的血……”他说,“是不是在某个维度里,流到一起了?”

  “是。”我说,“在四维空间里,所有时间点的血都同时存在。

我们十六岁吻出的血,十七岁挨打流的血,死时喷出的血……都在同一个超平面里,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他听不懂,但笑了:“那就好。”

  他飘过来,我们面对面。

  透明的手,碰在一起。

  冰凉,但这次有了温度——灵魂的温度。

  “还疼吗?”我问,指他胸口。

  “不疼了。”他说,“死了就不疼了。”

  “我这里还疼。”我指自己左胸——灵魂状态,那里也有一个淡褐色的光斑。

  “因为你还爱着?”他问。

  “因为爱还没完。”我说,“死亡不是句号,是省略号。

爱还在继续,以鬼魂的形式,以记忆的形式,以每个读到我们故事的人那一瞬间的心痛的形式。”

  他伸手,摸那个光斑。

  手穿过去了,但光斑亮了。

  “它在跳。”他说。

  “是你的名字。”我说,“每跳一下,喊一次顾青。”

  他哭了。

  鬼魂的眼泪是光点,一颗一颗,飘在空中,像星星。

  “哥。”他说,“我们去哪?”

  “去更深的地方。”我说,“那个没有电击、没有药物、没有‘治好’的地方。”

  “那里有什么?”

  “有我们。”我说,“只有我们。”

  我们牵手,向上飘。

  穿过天花板,穿过屋顶,穿过云层。

  人间在下雪,平安夜的雪,纯白的,干净的,掩盖了所有血迹,所有疼痛,所有不堪。

  但掩盖不了爱。

  爱比血更顽固,比死亡更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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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节:最终尸检报告(补充)

  死者:晏山,男,19岁

  死亡时间:2023年12月24日03:17

  补充发现:

  1.胃内容物检出:除常规食糜外,发现一小块(约0.3×0.2cm)福尔马林固定后的心肌组织,经DNA比对,为死者自身心肌。

  2.该组织病理检查显示:左心室心肌,可见局灶性纤维化及慢性炎细胞浸润,符合陈旧性心肌瘢痕表现。

  3.瘢痕区域免疫组化染色发现:该处C反应蛋白、白细胞介素-6等炎性因子表达水平,为周围正常心肌的17倍。

  法医备注:

  患者死前吞下自身心肌标本,行为异常。

  但该标本炎性因子高表达提示:此瘢痕组织在死亡前仍处于“活跃状态”,似在持续回应某种外界刺激。

  社会备注:

  患者家属领取保险金八万元,用于偿还高利贷。

  患者器guan因“精神病史”及“自杀死亡”不符合捐献标准,未进行摘qu。

  医学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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