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南捷报，后宫暗流（上）
乾元三十一年，三月十五。
紫禁城的储秀宫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今日是选秀的终选之日，也是决定秀女们最终命运的日子。
一大早，储秀宫的正殿里，就已经坐满了人。甄嬛身着一袭明黄色的凤袍，头戴九龙九凤嵌宝金冠，端坐在正殿上方的宝座上，神情威严而肃穆。她的左侧，坐着当今圣上弘曕，右侧，则坐着皇后乌拉那拉·景娴。
殿内的两侧，站满了宫女和太监，一个个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秀女们则按照家世和品貌，分成两列，静静地站在殿外的庭院里。她们一个个身着华丽的服饰，头戴精美的首饰，脸上带着紧张而期待的神情。
今日的终选，不同于初选和复选。今日要决定的，是哪些秀女能够留在宫中，成为皇上的妃嫔；哪些秀女，会被指婚给宗室子弟或者有功之臣；哪些秀女，又会被直接淘汰，送回家中。
对于这些秀女来说，今日，是她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甄嬛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外的秀女们，最终落在了富察·明慧的身上。
富察·明慧站在秀女队伍的最前列，身着一袭淡粉色的锦袍，头戴一支珍珠钗，没有过多的装饰，却显得格外清新脱俗。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和慌乱，只有从容和淡定。
甄嬛微微颔首。这个富察·明慧，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家世清白，品行端正，才貌双全，最重要的是，她没有什么野心。这样的女子，留在宫中，或许能够成为弘曕的贤内助。
就在这时，苏培盛快步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启禀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吉时已到，可以开始了。”
甄嬛点了点头：“嗯。开始吧。”
苏培盛应了一声，转身走到殿门口，高声喊道：“选秀终选，现在开始！宣第一位秀女，富察·明慧，进殿！”
富察·明慧听到自己的名字，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然后迈着从容的步伐，缓缓走进了正殿。
她走到殿中央，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行了一个三叩九拜的大礼：“臣女富察·明慧，参见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愿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愿皇后娘娘凤体安康。”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语气，不卑不亢。
弘曕看着富察·明慧，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转头看向甄嬛，轻声问道：“母后，您觉得富察氏如何？”
甄嬛微微一笑：“富察氏，知书达理，端庄得体，是个好姑娘。”
景娴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富察小姐的才貌和品行，都是秀女中的佼佼者。”
弘曕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富察·明慧，缓缓开口：“富察·明慧，品性纯良，才貌双全，朕心甚悦。即日起，封你为容嫔，赐居钟粹宫。”
富察·明慧闻言，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她连忙磕头谢恩：“谢皇上恩典！谢太后娘娘恩典！谢皇后娘娘恩典！”
“起来吧。”弘曕摆了摆手，语气温和地说道，“往后在宫里，要谨言慎行，恪守本分，好好侍奉太后和皇后，不可恃宠而骄。”
“臣女谨记皇上教诲。”富察·明慧恭敬地应道，然后起身，退到了殿内的一侧。
接下来，苏培盛又陆续宣了几位秀女进殿。
第二位秀女，是钮祜禄·婉宁。钮祜禄氏是八旗中的大姓，家世显赫。钮祜禄·婉宁容貌艳丽，性格活泼，弘曕封她为婉贵人，赐居延禧宫。
第三位秀女，是佟佳·玉妍。佟佳·玉妍温婉贤淑，擅长刺绣，弘曕封她为玉常在，赐居永和宫。
第四位秀女，是赫舍里·若兰。赫舍里·若兰出身书香门第，饱读诗书，弘曕没有将她留在宫中，而是将她指婚给了吏部尚书的长子。
第五位秀女，是伊尔根觉罗·明玉。伊尔根觉罗·明玉家世普通，品貌也一般，弘曕便将她淘汰，送回了家中。
一个时辰过去了，选秀的终选，已经进行了大半。留在宫中的秀女，都被封了位分，赐了宫殿；被指婚的秀女，也都得到了不错的归宿；被淘汰的秀女，则一个个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储秀宫。
甄嬛坐在宝座上，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对于她来说，这些秀女，不过是为了充实后宫，为了皇家的颜面，为了大周朝的子嗣。她们的命运，从踏入这紫禁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
就在这时，苏培盛宣了下一位秀女的名字：“宣秀女，博尔济吉特·海兰珠，进殿！”
听到这个名字，甄嬛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博尔济吉特氏，是蒙古的大姓。当年，先帝玄凌的后宫里，就有一位博尔济吉特氏的妃子，名为博尔济吉特·贵太妃。这位贵太妃，是蒙古科尔沁部的公主，性子高傲，一直对甄嬛心存不满。只是后来，甄嬛权倾朝野，她才不得不收敛锋芒，深居简出。
如今，博尔济吉特氏又送了一位秀女进宫，意欲何为？
甄嬛的目光，落在了缓缓走进殿内的博尔济吉特·海兰珠的身上。
海兰珠身着一袭宝蓝色的蒙古长袍，头戴一支镶嵌着蓝宝石的金钗，容貌明艳动人，身姿婀娜多姿。她的身上，带着一股蒙古女子特有的豪爽和奔放，与其他秀女的温婉娴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走到殿中央，跪了下来，行了一个礼。她的行礼方式，带着一丝蒙古的特色，与满洲的礼节，略有不同。
“臣女博尔济吉特·海兰珠，参见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她的声音，洪亮而清脆，带着一股草原儿女的飒爽之气。
甄嬛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海兰珠，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
弘曕看着海兰珠，眼睛微微一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明艳动人的蒙古女子，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兴趣。
“抬起头来。”弘曕缓缓开口。
海兰珠依言，缓缓抬起头。她的眼神，清澈明亮，带着一丝桀骜不驯的光芒，竟有几分当年叶澜依的影子。
弘曕的心里，不由得一动。他转头看向甄嬛，问道：“母后，您觉得这位博尔济吉特氏的秀女如何？”
甄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海兰珠，缓缓开口：“博尔济吉特氏，你来自蒙古科尔沁部？”
“回太后娘娘的话，是。”海兰珠恭敬地回答道，“臣女的父亲，是科尔沁部的王爷。”
“哦？”甄嬛微微挑眉，“那你为何要来参加选秀？蒙古草原，天高云阔，不比这深宫大院自在得多吗？”
海兰珠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说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自幼便仰慕大周朝的文化，渴望来到京城，一睹天子风采。能够参加选秀，侍奉皇上，是臣女的荣幸。”
“是吗？”甄嬛的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怀疑，“可哀家听说，你的姑母，是先帝的贵太妃。这些年，她一直深居简出，不问世事。你进宫选秀，可曾经过她的同意？”
海兰珠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没想到，甄嬛竟然会突然提起贵太妃。她定了定神，说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进宫选秀，是父亲的意思，也是科尔沁部所有族人的意思。姑母她……她也很支持臣女。”
甄嬛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她知道，海兰珠的话，半真半假。博尔济吉特氏送她进宫，绝不仅仅是为了让她侍奉皇上，更重要的，是为了巩固蒙古与大周朝的关系，也是为了在后宫中，安插自己的眼线。
她转头看向弘曕，缓缓开口：“皇上，博尔济吉特氏，是蒙古科尔沁部的公主，家世显赫，容貌出众。若是将她留在宫中，不仅能够充实后宫，还能安抚蒙古各部，可谓是一举两得。”
弘曕点了点头，他正有此意。他看着海兰珠，说道：“博尔济吉特·海兰珠，容貌明艳，性情爽朗，朕心甚悦。即日起，封你为敏嫔，赐居咸福宫。”
海兰珠大喜过望，连忙磕头谢恩：“谢皇上恩典！谢太后娘娘恩典！谢皇后娘娘恩典！”
就在海兰珠起身，准备退到殿内一侧的时候，甄嬛忽然开口，叫住了她：“敏嫔。”
海兰珠连忙停下脚步，恭敬地说道：“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甄嬛看着她，眼神锐利：“你要记住，你是蒙古科尔沁部的公主，也是大周朝的妃嫔。往后在宫里，要安分守己，谨言慎行。不可因为自己的出身，而骄横跋扈。更不可，做出有损蒙古与大周朝和睦的事情。”
海兰珠的心里，微微一凛。她知道，甄嬛这是在敲打她。她连忙低下头，恭敬地说道：“臣女谨记太后娘娘教诲。”
甄嬛点了点头，示意她退下。
海兰珠这才松了口气，快步走到了殿内的一侧，站在了富察·明慧的身边。
富察·明慧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海兰珠也回以一笑，只是那笑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甄嬛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神里，闪过一丝深意。
这后宫，从来都不是一片平静的湖面。
富察·明慧温婉娴静，博尔济吉特·海兰珠明艳张扬。钮祜禄·婉宁活泼好动，佟佳·玉妍内敛低调。
这些女子，来自不同的家族，有着不同的背景，怀揣着不同的心思。她们进入后宫，就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子，注定会激起层层涟漪。
而她，作为圣母皇太后，作为这后宫的主人，必须要掌控好这一切。
她不能让这后宫，再变成当年那个充满算计和争斗的修罗场。
就在这时，苏培盛又宣了下一位秀女的名字。甄嬛的目光，重新投向殿外，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威严而肃穆的神情。
选秀的终选，还在继续。
而深宫的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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