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险

杰克依旧稳稳挡在玄关，手臂上的擦伤还在渗血，染红的袖口贴在皮肤上，又黏又疼，可他脸上半分怯意都没有，镜片后的眼神沉得能压下眼前的躁动。围上来的便衣越来越多，楼道里的脚步声、对讲机的电流声混在一起，警灯的红蓝光在墙面上晃来晃去，衬得氛围愈发紧绷。

领头的便衣上前一步，脸色阴沉地盯着杰克：“杰克，别给脸不要脸，支援都到了，你觉得拦得住？要么让我们进去搜，要么你就等着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杰克微微抬眼，语气依旧冷得没起伏，却字字清晰：“第一，无搜查令，私闯民宅违规，我有权拒绝；第二，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包庇逃犯，拿不出实质证据，仅凭揣测就动枪、围堵公民住所，是渎职；第三，我屋内有法医工作留存的证物与样本，若被损毁，相关案件追责下来，你们谁担得起？”他刻意加重证物二字，常年与警方办案打交道，他太清楚这些人忌惮什么——比起抓一个没实证的逃犯，砸了自己饭碗的风险更让人却步。

这话戳中了要害，领头的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对讲机里还在传来上级催促的声响，他们虽笃定奈布藏在屋里，却没胆子真的硬闯。一来杰克的法医身份在业内分量不轻，二来证物损毁的罪名确实担不起，三来刚才贸然开枪已经理亏，真闹大了对他们没半点好处。

僵持间，杰克缓缓侧过身，假意松了口，余光却牢牢锁着储物间的方向，生怕奈布那边撑不住出了动静：“要搜可以，我给局里的张队打个电话，他是今晚片区执勤的负责人，也是我之前合作过的办案搭档，让他带正规搜查令过来，再当着他的面搜，出了任何问题我全权负责。”

他边说边掏手机，指尖因失血有些发麻，按屏幕时都带着轻微的颤，却做得滴水不漏。那些便衣对视一眼，没敢拦着——张队是出了名的讲规矩、认流程，真让他过来，他们今晚无令围堵、擅自开枪的事，必然要被扒出来问责。领头的人咬着牙摆手：“不必麻烦张队，我们就在楼道守着，除非他插翅飞了，否则只要他敢出来，我们立马带走。”

杰克心里松了半口气，面上依旧冷淡：“随你们，但楼道是公共区域，堵在住户门口影响他人，出了纠纷，后果自负。”他说着缓缓关上门，没全关死，留了道细缝方便听外头动静，关门的瞬间，清晰听见外头有人低声咒骂，却没人敢再硬闯。

直到玄关彻底没了外头的声响，杰克才捂着胳膊快步走向储物间，轻轻扯开挡着的布帘，拉开柜门时，就见奈布蜷在杂物堆里，脸色白得像纸，额头全是冷汗，一手死死按着左肩，嘴唇被咬得泛青，连身子都在克制地发抖。

“撑得住吗？”杰克的声音放轻，蹲下身去扶他，指尖碰到奈布的肩时，对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却硬是没哼出声。奈布抬头看他，眼底满是愧疚，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你受伤了……都怪我。”

“少说废话，先顾着自己。”杰克没跟他掰扯，扶着他慢慢起身，又扯过旁边干净的外套裹在他身上，“他们没证据，不敢硬来，但守在楼道堵着，耗下去对你的伤不利，必须想办法走。”

奈布靠着杰克站稳，左肩的疼一阵阵钻心，却强撑着点头：“我听你的。”他清楚眼下的处境，耗得越久，杰克被连累的风险就越大，那些人既然守着正门楼道，必然是算准了他们会从正门走。

杰克扶着他走到客厅，先找了医药箱给自己胳膊简单包扎，止血棉摁上去时疼得他眉峰蹙了蹙，却没分心，目光快速扫过屋子的出口——正门被堵，阳台外是二楼露台，往下是小区的后巷，平日里少有人走，监控也有死角，是唯一的退路。但露台围栏不低，且夜里湿滑，奈布左肩受伤，行动不便，得格外小心。

“外头守着至少三个人，盯着正门和楼道，露台那边是盲区，我们从阳台走，去后巷。”杰克语速极快，扶着奈布往阳台挪，又顺手拿了两件深色外套、一顶帽子和口罩，“戴上，夜里冷，也能挡脸。”他又翻出之前备用的一把小巧的钳子，还有几包止疼药，塞给奈布，“先吃两片止疼药，能撑一阵，露台围栏得用钳子拆两处，动作要快。”

奈布听话吞了药，靠着阳台的墙壁缓了缓，止疼药没那么快起效，左肩依旧疼得厉害，可他看着杰克忙碌的身影，心里那点慌乱渐渐沉了下去。杰克扎好自己的伤口，又过来帮奈布处理肩颈处因冷汗浸得发红的旧伤，动作很轻，避开了伤处，只简单用纱布固定住，防止动作时牵扯加重疼痛。

“他们以为堵死正门就万无一失，不会想到我们走露台，”杰克扶着奈布往露台栏杆处走，声音压得极低，“等会儿我先翻过去，在下面接你，你不用急，抓好栏杆，我托着你，别用左肩使劲。”

奈布点头，看着杰克先翻上围栏，夜里的冷风卷着雨丝吹过来，杰克稳住身形后，弯腰伸手，示意他过来。奈布咬着牙，借着杰克的力道，右脚蹬着围栏往上站，左肩不敢用力，全靠右手和右腿发力，刚翻到围栏中间，左肩猛地一阵剧痛，他身子晃了晃，差点摔下去。

“稳住！抓牢我！”杰克低喝一声，伸手死死攥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腰，硬生生把他往上带了带。奈布疼得眼前发黑，冷汗直往下掉，却死死咬着牙没松手，借着杰克的力道，慢慢翻过围栏，落在后巷的地面上时，腿一软差点跪倒，被杰克稳稳扶住。

两人没敢耽搁，杰克扶着他往巷深处走，巷子里堆着些杂物，湿滑难走，奈布的脚步有些踉跄，左肩的疼依旧没减，却死死忍着不敢出声。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见小区里传来对讲机的呼喊声——想来是守在楼道的人察觉到屋里没了动静，怕是要进屋查看，发现人不在，必然会立刻分头搜。

“加快点，前面路口有辆我备用的旧车，没挂常用车牌，他们查不到。”杰克扶着奈布加快脚步，冷风刮得两人脸生疼，身后的呼喊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那些人已经发现屋里没人，往小区各处搜过来了。

奈布咬着牙跟上，止疼药终于起效，左肩的疼缓和了些，却依旧沉得厉害，他能清晰听见杰克的呼吸也有些急促，想来胳膊的伤也在牵扯着疼。两人互相搀扶着，在漆黑的巷子里快步穿行，身后的搜捕声时远时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好不容易摸到路口，杰克扶着奈布躲在墙后，确认没人跟踪，才快速打开那辆旧车的车门，把奈布扶进副驾，又绕到驾驶座上车。车子启动时，杰克看了眼后视镜，隐约能看见小区门口晃着的手电光，那些人还在往这边的方向搜。

他没敢开远光灯，只靠着近光灯慢慢驶离路口，车子汇入夜色里，身后的搜捕声终于渐渐听不见了。奈布靠在副驾上，紧绷的神经一松，左肩的疼又涌了上来，他侧头看了眼杰克，对方正专注开车，胳膊上的包扎纱布又渗出了点血迹，侧脸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冷硬，却藏着几分难掩的疲惫。

“暂时安全了。”杰克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他们现在肯定在全城查常用路线和车辆，我得往城郊开，先找个地方落脚，等风头过了再说。”

奈布嗯了一声，心里五味杂陈，既庆幸暂时脱了险，又愧疚连累杰克不得不丢下住处，甚至可能要暂时放弃法医的工作，陪着他亡命。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色，轻声说：“杰克，为了我，你值得吗？”

杰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余光扫过他苍白的脸，没回头，语气却很沉：“没什么值不值，当初收留你，就没想过独善其身。”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你的伤得找地方好好处理，那些人没抓到你，绝不会善罢甘休，后面的路还难走，撑住。”

奈布没再说话，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心里又酸又暖。车子往城郊方向驶去，夜色浓稠如墨，前路依旧未知，那些追捕他们的人不会轻易收手，过往的旧债也没彻底了结，他们不过是暂时脱离了险境，往后还要藏着行踪，躲着搜捕，还要忍着各自的旧伤，熬着没尽头的惶恐。

杰克开着车，胳膊的疼时不时传来，目光落在前方漆黑的路面上，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喘息。他们躲过了今晚的围堵，却躲不过那些人不死心的追查，城郊的落脚点是否安全，风头要多久才能过，往后该以什么身份立足，全是没解的难题。

车子在夜色里越驶越远，车灯劈开的光亮渺小又微弱，就像他们此刻的处境，好不容易从绝境里逃出来，却依旧困在命运的泥沼里。旧伤的疼还在，未知的险还藏着，这场双向的救赎，没因脱险而迎来转机，反倒要踏入更难走的前路，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追捕会在何时到来，更不知道这条路，要熬到什么时候才能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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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呀，这个东西写的我想笑：没有搜查令，想私自搜查居民住宅，拒绝了还想强闯；未经上级同意私自开枪，伤的还是刑侦人员；刑侦人员包庇逃犯，带着逃犯潜逃……

ber,这对吗？还好是在小说里，要放现实那那点便衣警察得受多大的处分啊，还有刑侦人员带着罪犯潜逃这不得全市通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