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带着凉意，卷着金黄的落叶，在校园的柏油路上打着旋儿。

温然裹紧了身上的校服外套，低着头，慢吞吞地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她的脚步很轻，像生怕惊扰了什么，长长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瘦，贴在地面上，晃悠悠的。

“温然！”

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熟悉的爽朗。温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就看见沈丘辰快步朝她走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瓶热牛奶，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刚打完球，顺手买的，”沈丘辰把牛奶塞进她手里，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背，温然的手很凉，他皱了皱眉，“怎么手这么冰？没戴手套吗？”

温然攥着温热的牛奶瓶，暖意顺着掌心一点点蔓延开来，她小声摇了摇头：“忘了。”

“下次记得戴，”沈丘辰说着，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素描本上，那是她早上从家里翻出来的，画纸边缘都有些泛黄了，“又去写生了？”

“嗯，”温然点了点头，翻开素描本给他看，上面画着校门口的老槐树，枝桠交错，落满了黄叶，“就随便画画。”

“画得很好看，”沈丘辰的眼睛亮了亮，语气里满是真诚，“比美术书上的那些画还有味道。”

温然的脸颊微微发烫，她合上素描本，小声说了句“谢谢”。

旁边传来陈以的起哄声：“哟，沈丘辰，你这眼光，就只看得上温然的画啊？”

沈丘辰瞪了他一眼，陈以立刻识趣地闭上嘴，冲温然做了个鬼脸，转身跑开了。

空气里一时有些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你……”沈丘辰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突然停住了。他的手不自觉地攥了攥书包带，那里藏着那封还没写完的告白信。他原本想说，周末要不要一起去郊外的公园写生，那里的枫叶红得正好，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自己太唐突，怕会给她带来压力。

温然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有点好奇，却没敢问。她只是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甜，熨帖着她微凉的胃。

“快到饭点了，食堂人要多了，”沈丘辰率先打破了沉默，指了指食堂的方向，“一起去吧？”

温然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两个人并肩走着，脚步不快，却很同步。沈丘辰会时不时地跟她说些班里的趣事，说陈以打球的时候摔了个四脚朝天，说体育老师今天又被他们气笑了。温然听着，嘴角会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这是她很久没有过的轻松。

食堂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喧闹的声音扑面而来。柒夜和柳安岩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朝她招手，看见沈丘辰，柒夜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我先过去了，”温然停下脚步，对沈丘辰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却像一缕阳光，照亮了沈丘辰的眼底，“谢谢你的牛奶。”

“不客气，”沈丘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到柒夜她们身边，才转身朝着陈以的方向走去。

陈以正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冲他挤眉弄眼：“行啊你，进展不错啊。”

沈丘辰没理他，只是从书包里拿出那封告白信，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纸面。他看着温然的方向，她正低头听柒夜说话，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想，再等等吧。等她的笑容再灿烂一点，等她眼里的光再亮一点，等她真的走出那段阴霾，他就把这封信给她。

牛奶的温度还残留在掌心，像一道温柔的烙印。沈丘辰看着信纸上的空白，提笔，在后面添了一句：“今天的牛奶很甜，像你笑起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