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跳转的瞬间，林默几乎是吼出来的：“师傅，掉头！去刚才那栋写字楼！”
出租车司机被吓了一跳，从后视镜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小伙子，刚才不是说去医院吗？这都快到了……”
“别管了！加钱！”林默掏出钱包，抽出两张百元大钞拍在副驾座上。他的手指在抖，黑本子还揣在口袋里，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那股幽幽的凉意，像块冰贴着皮肤。
现在是10:18
司机见钱眼开，麻利地打了方向盘。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林默死死盯着窗外，恒通证券那栋玻璃幕墙的大楼越来越近，阳光反射在上面，晃得人眼睛发疼。半年前那个客户跳楼的消息他还记得，当时整个公司都人心惶惶，顶楼天台的门锁被换成了特制的防盗锁，钥匙只有老总办公室才有一把。
去天台救人？怎么救？
车子刚停在写字楼门口，林默就推开车门冲了出去。他跑进大堂，正好撞见前台的小姑娘在整理文件。
“小林？你不是刚出去吗？”小姑娘抬头看他，眼神里满是疑惑。
“顶楼天台的钥匙在哪？”林默喘着气问，胸口因为剧烈奔跑而起伏不止。
“天台？”小姑娘愣住了，“不是早就锁了吗？钥匙在王总办公室保险柜里啊，怎么了？”
王总办公室在八楼，他现在在一楼，电梯最快也要一分钟。林默看了眼手机时间
10:20
没时间了
他没再解释，转身冲向消防通道。楼道里弥漫着一股灰尘味，他一步跨两个台阶，往上狂奔。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回音在空旷的楼道里荡开，像是在催命。
跑到七楼的时候，他已经喘得说不出话，喉咙干得像要冒烟。口袋里的黑本子突然震动了一下，他停下脚步，掏出来一看——屏幕上的字变了：
【消防栓箱，左侧第三格。】
林默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转身冲进旁边的安全通道。每个楼层的安全通道里都有消防栓箱，他跑到箱体前，一把拉开玻璃门。里面果然有几个格子，放着水带和扳手。他伸手摸向左侧第三格，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件。
是一把钥匙，黄铜材质，形状古怪，和普通门锁的钥匙完全不同。
林默的心跳得更快了。这黑本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它怎么知道这里有钥匙？
他抓起钥匙，继续往上跑。八楼是高管办公室，通往顶楼天台的门就在走廊尽头。他跑到那扇门前，果然看到一把巨大的防盗锁，锁芯的形状正好和手里的钥匙匹配。
“咔哒。”
钥匙转动，锁开了。林默推开门，一股带着灰尘味的风扑面而来。天台很空旷，水泥地面上积着厚厚的灰，角落里堆着几个废弃的空调外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张野，没有人，只有几只鸽子被惊动，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
林默的心沉到了谷底。他被骗了？
他拿出黑本子，屏幕上的字还停留在“去恒通证券顶楼天台”。他气得想把本子扔在地上，可手指刚举起来，又硬生生停住了——现在是10:25，如果黑本子的预告是真的，张野还有五分钟可活。
难道这里有什么机关？
他在天台上狂奔起来，眼睛扫过每一个角落。废弃的空调外机后面？没有。积水的水洼里？只有倒影。他甚至趴在地上，检查地面有没有暗门，可除了冰冷的水泥地，什么都没有。
10:27
林默靠在栏杆上，大口喘着气。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发冷。也许张野的车祸根本和黑本子无关，也许这一切都只是巧合，是他自己太紧张，把不相干的事情硬凑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张野助理的号码。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缩，他几乎不敢接这个电话。如果电话里传来的是张野抢救无效的消息……
他颤抖着按下接听键，声音干涩：“喂？”
“林先生！”助理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张总……张总他醒了！医生说刚才心跳都停了，突然又恢复了！太不可思议了！”
林默愣住了，手里的黑本子“啪”地掉在地上。
醒了？在他打开天台门的瞬间？
“他……他没事了吗？”林默的声音还有点发飘。
“暂时没事了，但还在重症监护室。”助理说，“林先生，您要是方便的话，还是过来一趟吧，张总好像有话想跟您说。”
“好，我马上过去。”林默挂了电话，捡起地上的黑本子。屏幕已经暗了下去，和普通的旧本子没什么两样。
他走到天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空旷的天台。这里什么都没有，却好像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张野的心跳骤停又恢复，真的是巧合吗？还是…
他甩了甩头，不敢再想下去。不管怎么说，张野没事就好。他锁上天台的门，把钥匙放回消防栓箱，然后匆匆下楼。
这次他没再犹豫，直接打车去了市中心医院。
重症监护室外面，张野的助理正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看到林默来了，赶紧迎了上来：“林先生，您可来了。”
“张野怎么样了？”林默问。
“刚稳定下来，医生说还需要观察。”助理叹了口气，“真是万幸，早上那车祸，车子都撞变形了，张总竟然只是颅内出血，没有生命危险。”
林默点点头，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他看向重症监护室紧闭的门，玻璃后面隐约能看到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影，身上插着各种管子。
“他什么时候能说话？”
“医生说最少也要明天。”助理说，“对了，林先生，张总出事前，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助理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林默。信封很薄，摸起来像是装着一张卡片。
林默接过信封，拆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是张野的笔迹：“密码是你生日，五百万已转，帮我盯着盘。”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跳。五百万？张野竟然真的把钱转过来了？而且还用他的生日做密码？
“这……”林默看着银行卡，一时说不出话来。
“张总说，他信得过你。”助理笑了笑，“本来想等他回来再办开户手续，现在这样，只能麻烦你先帮他操作了。”
林默握紧了银行卡，心里五味杂陈。有完成业绩的狂喜，有对张野的感激，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疑虑。张野为什么这么信任他？仅仅因为是大学师兄？
他和助理又聊了几句，了解了一下车祸的细节——早上七点多，张野坐的车在去机场的高速上被一辆货车追尾，司机当场昏迷，张野被卡在车里，送到医院时已经奄奄一息。
“那辆货车呢？找到司机了吗？”林默问。
助理摇摇头：“奇怪就奇怪在这，货车司机跑了，监控拍到他撞了车之后，直接弃车跑了，到现在还没抓到。而且那辆货车是套牌车，根本查不到来源。”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套牌车，肇事逃逸？这听起来不像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他没再多问，和助理道别后，拿着银行卡离开了医院。他没有回公司，而是找了个咖啡馆，把张野的资金转到了新开的证券账户里。看着账户里那串数字，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个月的考核总算能过了。
可他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深。黑本子的指令，张野的车祸，突然到账的五百万……这一切到底有什么联系？
他拿出黑本子，试着按了按屏幕，还是没反应。就在他准备把本子收起来的时候，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微信，是公司同事发来的，附了一段监控视频。
【小林，你看这个，王主管刚才在办公室大发雷霆呢。】
林默点开视频，里面是王强的办公室。王强正对着电脑屏幕怒吼，旁边站着两个技术部的员工，一脸无奈。
“怎么回事？监控怎么会没了？”王强指着屏幕，“我要查今早七点到十点的监控，尤其是消防通道和顶楼天台，怎么全是黑的？”
“王主管，我们也不知道，”技术部的员工说，“硬盘好像被格式化了，恢复不了。”
林默的手指猛地顿住。
消防通道？顶楼天台？
他早上跑消防通道、上天台的那段时间，监控正好坏了？
这绝对不是巧合。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精心编织的网里。而那个网的中心，似乎就是他口袋里的这个黑色本子。
就在这时，黑本子突然亮了。
屏幕上浮现出一行新的字，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长：
【恒通证券，王强，挪用客户资金三百万，证据在他办公室抽屉第三层。18:00前，拿到证据。失败惩罚：账户清零。】
林默瞳孔骤缩。
王强挪用资金？让他去拿证据？失败了，张野刚转过来的五百万就会清零？
他看了眼手机时间，现在是14:30。
距离18:00，还有三个半小时。
而王强的办公室，此刻正因为监控消失的事，闹得人尽皆知，防守比平时严密十倍。
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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