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老宅的秘密,像是被暮雾泡软的青砖,一敲,就碎了一地的尘封往事。
顾清和教授,今年七十一岁,是江城大学生物系的退休教授,主攻人体解剖学,一辈子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口碑极好,没人知道,他年轻时,曾是一名外科医生,最擅长的,就是用手术刀,精准地切割人体的每一个部位,包括颈动脉。
他的指尖,沾着的血渍,是三名小偷的,也是他当年做手术时,沾过的无数鲜血的印记。他的手里,虽然没有找到手术刀,却在老宅的书房里,找到了一个尘封的木盒,木盒里,放着一把精致的医用手术刀,刀柄是象牙做的,刀刃薄如蝉翼,上面刻着一行小字:民国三十七年,沪上精工。
这把手术刀,是他的父亲留下的,他的父亲,是民国时期有名的外科医生,也是顾家老宅的主人,而这把手术刀,不仅救过无数人,也沾过无数人的血,包括顾家祖辈的血。
顾家,不是表面上的书香门第,而是百年医门,祖上世代行医,从清朝到民国,再到现在,顾家的人,都懂医术,都懂人体,都懂如何用一把手术刀,救人,也杀人。
更让江屹川震惊的是,老宅的后院,有一口枯井,枯井里,埋着一具骸骨,骸骨的年代,距今已有百年,是一名年轻的女性,脖颈处有一道和三名小偷一模一样的血痕,也是手术刀造成的,骸骨的手里,攥着一枚银质的簪子,簪子上刻着顾家的族徽。
这具骸骨,是顾清和的姑婆,顾晚卿,民国时期的一名女医生,也是顾家最有天赋的外科医生,当年,她被人诬陷偷了家里的祖传秘方,被族人赶出家门,她不甘心,闯回老宅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却被族人用手术刀杀害,埋在了枯井里,这百年的古宅,从此就成了顾家的禁地,也成了顾家世代的秘密。
顾清和从小就知道这个秘密,知道姑婆的冤屈,知道手术刀的意义,也知道顾家的人,骨子里都藏着一份狠戾,一份对正义的执念,一份对罪恶的零容忍。
三名小偷,不是第一次闯进来偷东西,他们早就盯上了顾家老宅的古董字画,前几次偷了一些小件的东西,顾清和忍了,这一次,他们闯进来,不仅偷东西,还想对顾清和动手,想把他打晕后,洗劫老宅的所有古董。
顾清和忍无可忍,他从书房里拿出那把祖传的手术刀,趁小偷不备,精准地划破了第一个人的颈动脉,一击毙命,剩下的两个小偷慌了神,想要反抗,却被他用同样的手法,一一杀死,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他不是失手杀人,他是故意的。
他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他是手握手术刀的医者,也是手握正义的判官。
他杀的,是作恶多端的小偷,是玷污老宅的罪人,是世间的渣滓。
“我学医一辈子,救了无数人,也见过无数的罪恶。”顾清和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捧着那把象牙手术刀,眼神平静,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坚定的力量,“医者仁心,可医者也有底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这三个小偷,偷东西,伤人,作恶多端,他们该死,我杀了他们,是替天行道,是为民除害,我不后悔。”
“我的姑婆,当年被人诬陷,含冤而死,埋在枯井里百年,她的冤屈,是顾家的耻辱,也是我这辈子的执念。我守着这座老宅,守着这把手术刀,就是想告诉世人,顾家的人,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软柿子,我们守着的,不仅是祖宅,还有正义,还有底线,还有对罪恶的零容忍。”
他的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百年古宅的秘密,也打开了人性的善恶之门。
医者,能救人,也能杀人。
仁心,能温暖,也能冰冷。
正义,能温柔,也能锋利。
顾清和的行为,在法律上,是故意杀人,是犯罪,可在情理上,是正当防卫,是为民除害,是替天行道。三名小偷的死,是罪有应得,是他们自己的恶行,换来的恶果。这座百年古宅,终于摆脱了百年的冤屈,也终于守住了最后的底线。
江屹川站在老宅的正厅里,看着顾清和手里的手术刀,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看着后院的枯井,看着那具百年的骸骨,心里没有愤怒,没有指责,只有一丝沉重的理解和惋惜。
他见过太多的人性,见过太多的善恶,见过太多的执念,知道这世间的事,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法律是底线,可情理,也是人心的标尺。
顾清和最终被带走了,他的行为,构成了故意杀人罪,却因为被害人有重大过错,加上他年事已高,认罪态度良好,最终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五年。那把祖传的手术刀,被没收,放进了江城的博物馆,成了顾家百年医门的见证,也成了人性善恶的见证。
顾家老宅的门,重新关上了,朱漆大门上的铜环,依旧锃亮,庭院里的桂花树,依旧飘香,只是这座百年古宅,再也不是那个安静的角落,它藏着百年的秘辛,藏着百年的怨骨,藏着百年的正义和执念,也藏着江城最真实的人性。
暮雾散去,夕阳的余晖洒在老宅的青砖黛瓦上,泛着温暖的光,像是在抚慰百年的冤屈,也像是在照亮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