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爬上窗棂的时候，苏染染彻底退了烧。
她睁开眼的瞬间，就闻到了空气里淡淡的小米粥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皂角味——是林景渊身上惯有的味道。混沌的记忆瞬间回笼，夜里额头上反复更换的凉手帕，迷迷糊糊间被人扶着喂下的温水，还有那句哄着她“好了就买最大草莓蛋糕”的软声细语，全都是属于那个小大人的痕迹。
染染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顾不得头发乱糟糟，光着小脚丫就往屋外跑，正好撞进苏妈妈刚端着粥走进来的怀里。
“慢点跑，刚退烧呢。”苏妈妈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把温温的粥碗递到她手里，“快趁热喝，养胃。”
染染捧着粥碗，小眼珠滴溜溜转，视线越过妈妈的肩膀，落在了院子里的身影上。林景渊正蹲在花坛边，假装摆弄着那盆月季花，背对着她，却时不时偷偷用余光瞟过来。
她蹬蹬蹬跑过去，停在他身后，软乎乎的声音带着雀跃：“景渊哥哥！”
林景渊的身子僵了一下，慢吞吞转过身，小手背在身后，板着张小脸，努力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看着染染红扑扑的小脸，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嘴上却硬邦邦的：“喊我干嘛？”
染染踮着脚尖，凑到他面前，小脸上满是认真：“我好啦！谢谢你昨天照顾我呀。”
她记得清清楚楚，夜里她烧得难受，是他守在床边，一遍又一遍地换着帕子，还低声哄着她。苏妈妈忙着熬姜汤、找药，哪里有那么多功夫守着她？
林景渊的耳朵尖悄悄红了，他猛地别过脸，故意抬高了声音，像是在掩饰什么：“没有啊，我没照顾你。”
他生怕染染不信，又急急地补充，小下巴扬得高高的，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昨日忙前忙后的是苏妈妈，是你妈妈照顾你，我……我就是在旁边玩了会儿。”
话音刚落，他背在身后的小手就悄悄攥紧了——那只手上，还留着昨天反复拧手帕磨出的红痕。
染染歪着小脑袋看他，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狡黠。她才不信呢，昨天她明明迷迷糊糊间，抓到了一只温热的小手，那只手的掌心，有一颗小小的痣，和眼前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大人一模一样。
她没有戳穿他，只是晃了晃手里的粥碗，笑得眉眼弯弯：“哦～这样啊。那景渊哥哥，要不要尝尝我妈妈熬的粥？可甜啦。”
林景渊的脸更红了，他别扭地“哼”了一声，却还是慢吞吞地挪了过来，小声嘟囔：“……就尝一小口。”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碎金似的落在两个小小的身影上，风里飘着月季花的香，还有少年人藏不住的、软乎乎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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