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田埂上的青草沾着露水，踩上去凉丝丝的。外婆家的菜园子就在小院后头，几畦空地整得平平整整，等着撒下新一季的菜籽。
苏妈妈拎着竹篮走在前头，篮子里装着饱满的白菜籽和青菜籽，外婆拄着拐杖跟在旁边，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哪块地适合种什么。苏冉冉和林景渊一人扛着一把小锄头，跟在后面，裤脚卷得高高的，露出白皙的小腿，沾了点泥土也毫不在意。
“先拔草，再松土，最后撒种子。”苏妈妈蹲下身，示范着把草连根拔起，“草根要清干净，不然会抢种子的养分。”
苏冉冉点点头，立刻蹲在自家的小畦地里，小手攥住一根狗尾巴草的茎，使劲一扯。草根带着湿泥被拔出来，溅了她手背一点泥星子。林景渊在旁边看得好笑，伸手替她擦掉，指尖的温度烫得她手背微微发痒。
“笨手笨脚的，”他嘴上说着嫌弃，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三下五除二就拔干净了身边的一片草，“我帮你拔这边的。”
“不要！”苏冉冉气鼓鼓地推开他的手，把小锄头攥得更紧，“我自己来，外婆说干活要勤快才好。”
林景渊低笑出声，也不跟她争，只是默默把她拔剩下的草根捡干净，又拿起锄头帮她松土。锄头落下的力道均匀，把板结的泥土耙得松松软软，阳光透过薄雾洒下来，落在他微微弯着的背上，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两人并肩蹲在地里撒种子，苏冉冉捏起几颗细小的菜籽，踮着脚尖往土坑里撒，结果手一抖，大半种子都飘到了田埂上。她“呀”了一声，慌忙伸手去捡，却被林景渊按住手腕。
“别动，”他忍着笑，指尖捏起一粒沾着露水的种子，小心翼翼地补进她空着的土坑，“撒的时候要弯腰，手离土近一点，不然风一吹就跑了。”
苏冉冉红着脸点头，学着他的样子弯腰，指尖刚碰到泥土，就被蚯蚓吓了一跳，猛地缩回手扑进他怀里。林景渊稳稳接住她，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胆子比芝麻还小，蚯蚓又不咬人。”
苏冉冉气鼓鼓地瞪他，却还是赖在他怀里不肯起来，直到他哄着说帮她把蚯蚓挪到别处，才噘着嘴蹲回去，重新捏起种子。
“这些种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苏冉冉忽然轻声开口，指尖拂过刚盖好的泥土，声音里带着点期盼，“等它们长成绿油油的菜，外婆就不用天天去镇上买菜了，也能少辛苦一点。”
风从田埂上吹过来，带着泥土的腥气和青草的香，林景渊看着她眼里的认真，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轻轻的：“会很快的。我们多浇水，多施肥，它们肯定会长得很好。”
苏冉冉抬起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忽然弯起嘴角，用力点头：“嗯！到时候我们摘最大的那颗白菜，给外婆做白菜炖粉条！”
不远处的田埂上，苏妈妈正扶着外婆站着，两人看着地里并肩忙活的两个孩子，眼里都漾着欣慰的笑意。
“这孩子，越来越懂事了。”外婆摸了摸自己的鬓角，声音里满是感慨，“知道心疼人了。”
苏妈妈点点头，目光落在林景渊身上，看着他耐心地帮苏冉冉整理撒歪的种子，看着他弯腰帮她捡起掉在地上的小锄头，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景渊这孩子也是，”她轻声说，语气里满是赞许，“稳重又细心，跟冉冉在一起，处处都想着护着她。两个孩子，都是孝顺懂事的好孩子。”
阳光渐渐驱散了薄雾，洒在整片菜园子上。苏冉冉和林景渊蹲在地里，手里攥着希望的种子，心里藏着对外婆的惦念。风里的泥土香，混着少年少女的笑语，连空气里都透着暖洋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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