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科夫早料到维克托会来烦他，要跟着去中国杯。毕竟日本小子要比这场赛，这可是他今年第一场正经硬仗——虽说胜生勇利上次比区域赛时紧张得快把冰刀啃了，但换做同水平的选手谁会那样？比如普利赛茨基，全程只皱了皱眉，不过那小子本来就自带生人勿近的臭脸。
维克托那家伙，说他是“浮夸”本夸都算轻的。要是字典里“浮夸”词条配的不是他的照片，指不定要打去出版社投诉。所以他想跟着去中国，雅科夫一点都不意外。
但他没料到，胜生勇利的心理医生居然写了封证明信给他撑腰。
“这是什么东西？”雅科夫自己觉得语气还算平和，但瞧勇利那缩脖子的样子，搞不好把这当成他发火前的低吼了。
“是……医疗豁免书……给我的……不对，是给维克托的……”勇利声音细得像蚊子叫，说完转身就想溜。
这次雅科夫真的动了气，沉声喝道：“胜生勇利！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我就算不同意也不会吃了你！”
勇利磨磨蹭蹭转回来，把纸递给他。雅科夫一把抓过快速扫过，眉头越皱越紧：“所以这上面说，让维克托跟着去比赛能缓解你的焦虑？怎么缓解？”他竖起一根手指打断对方的欲言又止，“别着急表态。我现在不问你觉得这主意好不好，也不问是谁提的——是你、你的心理医生，还是那个闲得发慌的维克托。这些等下再说。我就问你，这上面写的是不是我理解的意思？”
“是的，教练。”这句标准回答像是给了勇利底气，他挺直了背，声音也清晰了些，“就是您理解的意思。”
“行。那你说说，为什么这么写？还是只说事实，别带个人想法。”
“他说……我把维克托看得太高了，像神一样供着。”雅科夫在心里嗤了一声，这还用说？“而且我看到维克托在赛场，就会下意识想起索契大奖赛总决赛的事。”这点也没错，不过最近维克托在训练场待着，勇利好像没那么紧张了。“他说……万一我今年又进了大奖赛总决赛……不管什么时候进，只要维克托在台下看着，我肯定又会慌得一塌糊涂。”
“这倒是合理。”雅科夫点点头，勇利那焦虑症就像埋在心里的定时炸弹，稍有不慎就炸。
“所以算是脱敏治疗？他觉得让维克托跟着去中国杯，说不定能……改写一下那段记忆？不是说忘了索契，而是下次再碰到类似情况，就不会那么容易触发应激反应了。”勇利咽了口唾沫，声音又软下来，“他说如果这次维克托在，我还能滑好，下次就不会那么怕了。就算滑砸了，反正维克托这次不参赛，也不会像索契那样刺激到我。应该不会崩溃吧……我希望。”
雅科夫听完没说话，坐下来手指在桌面敲得哒哒响。“谢了，胜生。现在你告诉我了医生的想法和建议……你自己怎么看？”
“我觉得可以试试。”勇利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和维克托一起在训练场练确实有帮助，但我总怕真的再进总决赛，看到他坐在台下……万一我又像上次那样……”
“你觉得这办法能帮你克服？”
“我觉得能。”
“那就这么定了。”雅科夫猛地站起身，冲到门口吼道，“真雅！把维克托的训练计划表拿过来！他要去中国，那接下来就按中国时区倒时差，直到他去日本为止！”
他回头瞥了眼勇利：“你也可以跟着倒，顺便回趟家。”
“不行不行，太麻烦了……”勇利连忙摆手。
雅科夫笑出了声：“胜生，你之前跟我说在美国五年没回过家。既然我都同意维克托这疯子绕大半个地球陪你去比赛了，不如干脆把事做绝。他跟着我在哪都能练，你回日本也能接着训。提前倒好时差，说不定还能帮他在东京发挥得更好——虽然他本来就够强了。”他嗤了一声，“再说NHK杯之前在日本订冰场本来就麻烦，回长谷町的话，西郡家那两口子肯定会把冰场借我们用。”
“可是长谷町离比赛场地……”
“比圣彼得堡近吧？”
“那倒是……”
“那不就得了。你赶紧给家里打个电话，再订那家温泉旅馆的房间。我得花时间安排你们接下来三周的训练计划。”他又探出头冲门外喊，“维克托！听见没？同意你去了！别在门口晃悠了，赶紧上冰！四天后就要飞中国，在倒时差把生物钟搞乱之前，给我把每个动作都练到完美！”
他回头看向勇利，这小子正张着嘴一脸不敢置信。“你也一样，胜生。别傻站着，该训练了。”
“好的，教练！谢……谢谢教练！”
“行了，去吧。”雅科夫尽量挤出个温和的表情，又把头探出门外，“真雅！维克托！还等什么？等着我八抬大轿请你们？赶紧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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