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坐在赫奇帕奇的长桌旁,脸色比餐盘里的水煮菠菜还难看。周围的同学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今天的课程安排,他却像尊石像似的杵着,连叉子都懒得动一下。
重新回归日常本该让他松口气,可一想到贝拉特里克斯从阿兹卡班逃了出来,他就浑身发紧。战争的阴影已经快压到头顶了,他哪还有心思坐在教室里听教授念课本?这都不知道是他第几次盘算着翘课去图书馆——他得赶紧补完这个时间线里缺失的魔法知识,不然等伏地魔的爪牙找上门,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问题是,从开学那天起,他就被学校安排了高年级学生贴身护送,上课的时候教授们更是把他盯得像防贼似的。能偷偷溜出去的机会少得可怜。
正当他对着煎蛋发呆时,六年级的级长已经走到他身边,面无表情地做了个“走了”的手势。哈利只能认命地跟着他往变形课教室挪。
整堂课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眼睛死死盯着面前那只本该被他变成发夹的蜗牛。小家伙正慢悠悠地沿着课桌边缘爬,屁股后面还拖着一道亮晶晶的黏液,活像在给地图描边。哈利越看越顺眼,干脆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谢尔顿。
这堂课就在他跟谢尔顿的对视中熬到了头。麦格教授走过来,面无表情地伸手要把谢尔顿放回集体饲养箱,哈利垮着脸,活像要被没收宝贝玩具的小孩,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
等同学们排着队交作业时,他终于等到了机会。趁所有人都盯着麦格教授的评分本,哈利猫着腰溜回饲养箱,指尖飞快地夹住谢尔顿,踮着脚往教室后门挪,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走廊里空荡荡的,离下节课的上课铃还有好几分钟。哈利把谢尔顿攥在手心,快步往图书馆的方向走。没走两步,克鲁克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尾巴翘得老高,活像个开路的将军。
眼看图书馆的大门就在眼前,哈利刚要松口气,后背突然被一股巨力撞得结结实实。他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似的往石墙上砸去,后脑勺磕在冰冷的石壁上,眼前瞬间炸开一片金星。
他晕晕乎乎地滑坐在地上,连抬手护头的力气都没有,紧接着雨点般的脚就踹了过来。
周围突然响起争论声,哈利模模糊糊能听出是熟人的声音,可脑袋里像被塞进了一百只蜜蜂,嗡嗡直响,胃里也翻江倒海的难受。
“我觉得这么做不太好。”是迪安·托马斯的声音,带着点慌里慌张的颤抖。
“不想帮忙就滚远点!”另一个男生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匕首,恶狠狠地刺过来。
“他是斯内普的儿子!要是被发现我们打了他,你想被开除吗?”迪安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
没人回应他,踹向哈利的脚反倒更重了。一下猛踹落在他右手腕上,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刺破空气,哈利终于忍不住痛得叫出了声。
“老子不干了!”迪安吼了一声,脚步声慌慌张张地往远处跑。紧接着第二道脚步声也跟着消失了。
下一脚刚要踹到他肋骨上,一团橘色的毛球突然嘶吼着扑了过来。克鲁克山像颗炮弹似的砸在袭击者脸上,爪子狠狠挠进对方的皮肉里,把那家伙疼得嗷嗷直叫。
哈利眯着被泪水糊住的眼睛,看着克鲁克山跟袭击者扭打在一起,猫的怒吼和人的惨叫声混在一起,很快引来了路过的教授。
“梅林的胡子!这是在干什么?”是古代魔文课的芭布玲教授的声音。
袭击者一把将克鲁克山甩出去,那只肥猫立刻窜回哈利身边,弓着背炸着毛,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活像头准备扑食的狮子。
哈利用没受伤的左手撑着墙,刚想坐起来,突然发现手心黏糊糊的。他低头一看,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谢尔顿被他死死按在手心,已经被碾成了一团肉泥。
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炸了。
哈利感觉自己的魔法不受控制地往外溢,像滚烫的岩浆似的在空气里翻腾。远处传来芭布玲教授惊慌失措的安抚声,可他什么都听不见,脑子里只剩谢尔顿慢悠悠爬动的样子。
脚下的石砖开始出现裂纹,顺着墙根往上蔓延,像一张狰狞的网。就在裂纹快要爬到天花板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鼓点似的砸在走廊里。
哈利缩在墙角,魔法还在不受控制地往外冒,直到斯内普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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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刚送走NEWT班的学生,两个气喘吁吁的格兰芬多一年级生就撞开了教室门,连帽子都跑掉了。
“哈里森……”托马斯扶着门框,话都说不利索。
“在图书馆那边!”芬尼根跟着补充,胸口起伏得像拉风箱。
斯内普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把那两个小崽子扒到一边,拔腿就往走廊外冲。他从地牢一路狂奔到一楼的图书馆,每跑一步,哈利那狂乱的魔法波动就越清晰,像针似的扎在他的神经上。
转过拐角时,他正好看见芭布玲教授挡在哈利身前,试图用自己的魔法屏障稳住那团失控的魔力。克鲁克山蹲在哈利脚边,尾巴甩得像根鞭子,喉咙里的低吼震得人耳朵发麻。
而哈利就缩在冰冷的石墙根下,整个人小得像只被踩扁的青蛙。当那双泪汪汪的绿眼睛对上他的瞬间,空气里翻腾的魔力突然平静了不少。
芭布玲把那个满脸是爪印的波特家小子拽到一边,斯内普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所有注意力都黏在了哈利身上。哈利的长袍皱得像腌菜,半边脸都是血,右手腕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着,被他死死抱在怀里。
斯内普蹲下来,放柔了声音,一步一步往他身边挪,生怕动作太大会惊到他。克鲁克山见是他,终于收起了炸起的毛,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了位置。哈利的魔力彻底平静下来,脸色白得像纸,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就在斯内普的指尖碰到他肩膀的瞬间,那双湿漉漉的绿眼睛往上一翻,哈利像根被抽走骨头的面条似的倒了下去。斯内普眼疾手快地接住他,把他抱在怀里,掌心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后背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
他抬头看向那个站在墙角的格兰芬多小崽子——那孩子满脸都是愧疚,头埋得快贴到胸口了。
不管他是不是莉莉的儿子,这次都别想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