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啦起床啦，睡美人。头发炸得跟鸟窝似的，蠢死了。”

扉间皱着眉从混沌的睡意里挣扎出来。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这欠揍的声音，除了那个讨人嫌的王八蛋谁还能有。他勉强掀开一条眼缝，偏头往下瞪——斑正仰着脸冲他笑，精神得离谱。

这可是大清早啊。照理说这家伙不到被人硬拖下床绝不会起来的，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怎么每次起床头发都比我还乱？”斑伸手戳了戳他额前翘起来的一小撮毛，“就你这点头发，能乱成这样也是本事。”

说完他把脸埋在扉间胸口闷笑，胸腔里传来的震动带着毫不掩饰的快活。扉间翻了个白眼，心里那点起床气却莫名其妙消了大半。算了，看在这家伙笑得这么开心的份上，姑且不和他计较。当然这话他是绝不会当着斑的面说的。

“晦气。”他撇着嘴嘟囔，“总比你脑袋上顶了个二十四小时不关门的老鼠窝强。赶紧从我身上下去，我要起床了章鱼怪。”

斑不仅没挪窝，反而眼睛一亮，脸上露出那种摆明了没好心思的表情。

“起床干什么？”他凑得更近，声音压得低哑，“我能想到几件比起床有意思多的事——保证让你不想离开这张床。”

说着他一翻身跨坐在扉间腰上，挑眉弄眼的，好像自己帅得要死。扉间咬着唇才没笑出声——这表情也太蠢了点，跟街边拉客的地痞似的。

不过……他好像确实有点兴趣。

扉间的手顺着斑的大腿外侧往上摸，喉间发出一声低哼，故意装出深思熟虑的样子偏过头：“哦？说来听听。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

斑低笑一声，俯身就凑过来要亲他。两人的嘴唇刚碰到一起，扉间的手也刚摸到对方紧绷的臀肉，卧室门“哐当”一声被踹开了。

泉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扯着嗓子喊：“打住打住！我做了早饭，你们现在必须下来吃！”

“滚出去！”斑怒吼一声，抓起床头的枕头就扔过去。泉奈轻巧地接住，反手就扔了回来，精准砸在斑脸上。

“不滚！”泉奈叉着腰笑得欠揍，“我还在家呢就搞这些，恶不恶心啊。”

他完全无视了两人杀人似的目光。扉间清了清嗓子，示意泉奈看他——同居一年，要是连个怼人的本事都没有，他这脸就白丢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趁你在家的时候做过？”他一脸无辜地问。

泉奈的尖叫差点掀翻屋顶。斑笑得直不起腰，连滚带爬地滚下床去自己房间拿衣服。扉间费了好大劲才把炸毛的泉奈推到走廊上，“砰”地一声锁上门。

他刚套上一条干净裤子，门又开了。这次进来的是斑，脸上还带着没消下去的笑意，只是眼神扫过扉间裸露的上半身时，突然就变了味。

扉间挑了挑眉，任由他看。这一年坚持锻炼可不是白练的，当初颓废掉的肌肉重新练了回来，有人欣赏的感觉还不错。他正暗自得意呢，斑突然清了清嗓子，伸手把他手里的衬衫抽出来扔到一边，耳朵尖红红的，表情居然有些局促。

“我有东西给你。”他挠了挠后脑勺，“你要是不想穿就别穿，我本来想等全部做好再给你的，但又怕自作多情……”

“什么东西？”扉间有点好奇。

斑从背后拿出个布包，展开来是一件短款的藏蓝色束腰外衣——那是扉间最喜欢的颜色。等斑把衣服翻过来，扉间的呼吸一下子顿住了。衣服后背整整齐齐绣着宇智波族徽，和族里其他人穿的一模一样。

他伸手去接衣服的时候，手指都在发抖。斑在旁边搓着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件衣服，紧张得话都有点说不利索。

“别因为觉得有压力才穿，知道吗？就算你永远不想正式入族，也永远可以待在这儿。就算不结婚也行——我就是想告诉你有这个选择。族里已经同意了，你上次出任务的时候我们开了族会……”

“斑。”扉间打断他，声音有些发颤，“我不想误会你的意思。你是说……让我穿上你们族的衣服？还是……”

斑摇了摇头，挺直脊背，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不管你以后要不要重新用千手的姓氏，这里永远有你的位置。你现在没有归属，可能是我太自私，也可能是占有欲太强，但我想把宇智波的姓氏给你。不管你答不答应，作为族长，我正式允许你佩戴我们的族徽——告诉所有人，你是我们的一份子。当然，前提是你愿意。”

扉间突然觉得喘不上气，手指死死攥着那件衣服，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把眼眶里的热意压下去。斑给的不只是一件衣服，也不只是一个容身之所。他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这份礼物，但最让他心动的是——斑给了他选择的权利，并且明确告诉他无论选什么都不会怪他。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了棉花，半天发不出声音。扉间有点不好意思——这种时候露出脆弱的一面太丢人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往前凑了凑，伸手把斑抱进怀里。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了很久，直到彼此都平复下来。扉间一只手紧紧扣着斑的腰，另一只手反复摩挲着那件衣服柔软的布料，指尖传来的触感像一个温柔的吻。他有点好奇，斑到底策划这件事多久了。

“你们两个到底来不来吃早饭！再不吃就凉透了！”泉奈的怒吼从厨房传来，隔着门板都震得人耳朵疼。

扉间忍不住笑出声，松开斑的时候看见他正偷偷抹眼睛。

“来了来了，急什么。”他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转头就按住斑的后脑勺，狠狠地亲了上去，“帮我拿着衣服，等下我就穿。”

扉间把衬衫递回斑手里，自己踮着脚往袖子里钻，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这衣服合体贴身得不像话，一看就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不说剪裁有多贴合他的肩线，单是没有传统高领这一点就够明显了，更别提这鲜亮的颜色，他认识的宇智波里没人会穿这种色调，这帮家伙清一色非黑即深紫。

“所以这是不是说……”斑看着他系好胸前的结，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扉间忽然红了耳根，却故意站得笔直，任由对方打量自己这身新衣服。

“你之前说要帮我把衣柜里的衣服全换掉，我很荣幸接受。”

“但你真的要……就只带着族徽吗？”斑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碎什么。

“宇智波扉间，听起来也不错。”扉间轻声呢喃，“如果你觉得这配得上我，那我会尽全力守护宇智波的荣耀。”

斑抿紧嘴唇，重重一点头，猛地扑过来把人搂进怀里。

厨房那边突然传来泉奈炸毛的吼声：“行！这些鸡蛋我全吃了！你们一口都别想碰！老子在灶台前忙得满头大汗，结果呢？没人理我！”

“要不要过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扉间靠在斑怀里，庆幸终于有别的事能让他分心，不用再管胸口那擂鼓似的心跳。

“说不定他一高兴就不跟我们计较鸡蛋了。”斑憋着想笑，肩膀都在抖。

扉间咬着下唇，伸手把衬衫扯得更平整，连根本不存在的褶皱都仔细抚平。他知道等衣柜里全是印着新族徽的衣服后，自己肯定不会再这么小心翼翼，但现在这件衬衫，是他最宝贝的东西。

事实证明泉奈确实没忍住——为了庆祝族里添了新成员，他大方取消了鸡蛋禁令。三个人笑着吃完早饭，并肩往村子中心走去，今天那里要举行第一次火影选举投票。能当上火影的人必须足够强大、足够聪明，既要护着村民，又得能下得了狠手做决断。候选人只有两个，可扉间从旁人的议论里听出来，这场选举其实早就没了悬念。大多数人都觉得木叶能建起来全是柱间一个人的功劳，自然都把票投给了那个满脑子和平梦的哥哥。

即便如此，斑还是兴致勃勃地跟着来了。他其实根本不想当什么火影，只是觉得自己要是上任肯定能做得很好。如果柱间真的高票当选，他也不算亏——至少这辈子想要的东西，他都已经攥在手里了。扉间看着他侧脸，心里有点骄傲，自家恋人这份坦然，确实难得。

大白天走在村子里的感觉很新奇，不光是因为扉间终于能看清平时只能摸黑路过的地方，更因为他发现村民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点“果然如此”的意味。肯定是昨晚有人看到他们了，不然不至于一个个都只是盯着他看，脸上半点惊讶都没有，反倒像是终于等到了实锤的八卦爱好者。等他们走到村广场时，人群甚至自动往两边分开，让他们走在中间，身后全是压低了的窃窃私语。

柱间带着一群好奇的千手族人迎了上来。第一个看到扉间后背那枚显眼宇智波族徽的千手差点当场炸锅，柱间却只是久久地看着那族徽，闭了闭眼，缓缓点头。

“我懂了。”他低声说。

“我不是要否定过去的自己。”扉间凑过去，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俩能听见，“只是想好好守护这些日子里，我心甘情愿收下的一切。”

“我知道，我真的懂。”柱间的声音软下来，“昨晚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只要你现在开心就好。”

他伸手握住扉间的手轻轻捏了捏，两人相视一笑，全然不顾全村人的目光。接着扉间抽回手，自然而然地退回到斑的怀里。就这么一次，他允许自己这么招摇地秀恩爱——不用说话，所有人都该知道，他是谁的人。

这时桃华悄悄凑了过来，看着他们搂在一起的样子，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开心。可扉间却松了口气，因为桃华只是站到他身边，胳膊轻轻蹭着他的胳膊，跟他对视了很久。在宇智波这个个个都爱把情绪写在脸上的家族里，他和桃华一直是异类，桃华比他更不擅长表达感情，但他们俩总能懂彼此。等桃华深吸一口气，故意扯着闲话搭话时，他们已经用眼神聊完了所有想说的，扉间知道，他们俩还是能像以前一样默契。

等人群的议论声小了些，柱间和其他族长宣布投票正式开始。广场上搭了好几个投票 booth，村民可以进去匿名投票，不用怕自己的选择被人指指点点。斑和柱间站在一边，都没参与投票。

扉间跟着泉奈和桃华排队，还得时不时拉一把兴奋过头的镜——这孩子的妈妈已经快管不住他了。他今早才正式成为木叶村民，居然就能参与投票，这感觉有点奇怪。等走进投票 booth，看着选票上那两个名字时，他更懵了——一边是刚和好没多久的亲哥哥，一边是从俘虏变成恋人的斑。外面的宇智波族人已经在催他了，嫌他待太久。最后扉间把空白的选票投进了箱子里。他本来就不擅长做公正的决断，现在这种情况，更是根本没法选。

他把这事告诉柱间时，没想到对方反而笑得更灿烂了。

“太好了！那你就是绝对中立的人，正好可以来唱票！这简直太有意义了，你不觉得吗？”柱间的笑容软下来，扉间翻了个白眼，但也明白哥哥的意思。

当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数票。

天刚亮投票站就开了门，直到夜幕沉下来，所有选票才被一群主动放弃投票权的志愿者统计完毕。他们抱着各自的数字表格来找扉间，由他将所有票数汇总。

等最后一笔数字落下，扉间拿起那张写着最终结果的小卡片，走上了临时搭起的木质高台。柱间和斑正靠在台边闲聊打发时间，两人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似乎完全没把这场选举当回事。

高台之下是密密麻麻的村民，原本嗡嗡的议论声在扉间踏上高台的瞬间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他脸上，他却面无表情，只将那张折好的卡片捏在手里。

扉间先看向斑，又扫过柱间，最后低头瞥了眼掌心的卡片，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

他拿起旁边那顶红白相间的斗笠——那是早就备好的火影信物，轻轻扣在了斑的头上。

“恭喜，火影大人。”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下一秒，村子里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柱间更是跳起来挥着胳膊嘶吼，活像个刚拿到糖的孩子。扉间看着斑僵在原地、一脸不敢置信的傻样，忍不住多欣赏了两秒，随即仰头大笑起来。

那笑声里没有半分平日里的克制，只有纯粹的畅快和喜悦。

谁能想到，当初被逐出千手一族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完蛋了，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挖走了一块，再也填不上。他以为那就是他人生的终点。

可现在，他站在自己最珍视的两个人身边，看着脚下的村子，看着眼前铺展开的无数可能——为了村民，为了木叶，为了所有他在乎的一切。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但幸好他没有放弃。

真好。

第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