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摸索能力的极限

第五章 摸索能力的极限

惊魂甫定，矿道重新被死寂笼罩，只有林渊粗重的喘息声和小黑蜿蜒游动时鳞片摩擦地面的细微沙沙声在空旷的黑暗中回荡。鼠群的腥臊味和那具干瘪鼠尸散发出的诡异焦臭尚未完全散去，提醒着刚才那场生死一线的遭遇。林渊拄着锈蚀的镐柄，每走一步左肩都传来牵扯的疼痛，但体内那股由小黑反哺的暖流始终维持着最低限度的运转，支撑他不至于倒下。他不敢停留，鼠群虽退，难保不会有其他东西被血腥味引来。小黑在前方探路，它的状态明显萎靡，体表那淡金色的光晕几乎完全内敛，游动的速度也慢了不少，显然刚才激发的【毒牙强化】消耗巨大。但它依然尽职尽责地吞吐信子，感知着前方道路与潜在的危险。林渊一边艰难跟随，一边将大部分注意力沉入脑海，仔细体味着那已然稳固的共生链接。链接如同一根无形的丝线，连接着他和小黑的生命与意识，此刻正源源不断地、虽然微弱却持续地从小黑那里传来一种奇异的能量流。这能量流温暖而柔和，主要滋养着他受损的身体，尤其是左肩伤口，他能感觉到伤口内部的麻痒感正在持续，那是组织在缓慢修复的迹象。同时，这能量流似乎也在温养着他近乎枯竭的精神，让他虽然疲惫，头脑却保持着必要的清醒。他尝试着，向链接另一端传递更精细的询问，关于小黑的能力：“刚才那种毒……消耗很大？还能用吗？分解石头……每天能分解多少？有没有限制？”意念传递过去，片刻后，一些破碎的、夹杂着本能感知的信息反馈回来。不是清晰的语言或数字，更像是一种模糊的感觉和意象。林渊需要自己去解读。关于【毒牙强化】，反馈的信息是：消耗极大，需要吞噬富含生命能量的物质（如刚才的巨鼠，或者某些特殊药材？）才能补充和激发，目前短时间内无法再次使用，常规毒液也需要时间慢慢生成。而关于分解能力，反馈的信息则稍微清晰一些：可以分解多种“坚硬”物质，但速度、消耗和效果不同。林渊心中一动，他需要更具体的数据来制定生存和逃离计划。他示意小黑停下，此时他们正经过一段岩壁，这里岩石成分复杂，正好可以用来测试。他让小黑选择几处不同的露头进行小规模分解。首先是附近最常见的一种灰黑色砂岩，质地相对疏松。小黑将口部贴上去，发动分解。林渊集中精神感知并默默计时。大约过了十分钟，才分解了大约一公斤的砂岩，得到的反馈是一些灰白色的硅酸盐粉末和极其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暖流反馈。小黑显得兴致缺缺，链接传来“费力”、“低效”的模糊感觉。接着，找到一小块含黄铁矿（愚人金）的矿石。分解速度明显加快，大约三分钟分解了同样一公斤左右的矿石，得到了一些硫磺粉末和少量的铁元素吸收，反馈的暖流稍强一丝，但依旧微弱。然后，是一处含铜量较高的孔雀石矿化点。这次更快，一分半钟左右分解一公斤，反馈的暖流明显增强，让林渊精神微微一振，小黑也似乎恢复了一丝活力。最后，他们找到了一小段品位不错的含金石英细脉。分解过程持续了约一分钟，得到一小撮金沙（约十几克）和一股比铜矿反馈强上数倍的暖流。通过这几次测试，林渊心中大致有了轮廓：分解速度与物质的“价值”或“能量密度”有关。金属矿石，尤其是贵金属矿石，分解更快，反馈更强；而普通岩石分解极慢，消耗不小却回报甚微。这符合小黑本能中对“高能量食物”的渴求。那么，每日的分解上限呢？林渊继续测试。他让小黑持续分解那处含铜矿化点。一开始速度稳定，但随着分解量增加，大概在分解了五公斤左右的铜矿石后，小黑的速度开始明显下降，反馈的暖流也逐渐减弱。当总分解量接近八公斤时，小黑停了下来，通过链接传来强烈的“饱胀”、“疲惫”和“需要消化”的感觉。它体表的鳞片光泽都黯淡了许多，盘踞在原地，一动不动，显然达到了某种极限。林渊默默计算着时间和分解总量。结合之前分解黄金和未知矿石的消耗，他推断，小黑目前的“分解能力”存在一个大概的每日上限。这个上限并非固定重量，而是与分解物质的“品质”有关。如果全部用来分解高品位的金矿或那种未知珍贵矿石，可能上限重量较低，但反馈能量总量高；如果分解低品位的铜矿或普通岩石，上限重量会提高，但反馈能量总量和效率会下降。根据今天的测试和之前的经历粗略估算，以中等品位的铜矿为标准，小黑的日分解上限可能在五到十公斤之间。超过这个限度，它就会陷入虚弱，需要更长时间的休息和恢复，甚至可能损害其根本。而像之前激发【毒牙强化】这种特殊能力，消耗更是巨大，需要额外的“高能食物”补充。林渊靠着岩壁坐下，将小黑抱到身边。小黑冰凉的身躯盘绕在他腿上，显得有些无精打采。林渊轻轻抚摸着它坚硬而光滑的鳞片，心中快速盘算。能力很强，但限制也很明显。不能无节制地使用。尤其是在这危险的环境下，必须保证小黑有足够的战斗力应对突发危险，比如鼠群或者其他未知生物。那么，最优策略应该是：优先寻找高品位、高价值的矿石进行分解，获取高额回报（能量和贵金属），快速恢复自身伤势并增强小黑的能力。同时，在保证安全和小黑状态的前提下，适当探索，寻找出口。他将这个策略通过链接传递给小黑。小黑抬起头，竖瞳看了他一眼，传递回“同意”和“饿”的意念。它确实需要高品质的食物来恢复。休息了大约半个小时，通过链接，林渊能感觉到小黑的疲惫感缓解了一些，但距离完全恢复还差得远。他站起身，继续拄着镐柄前行。这一次，他不再让小黑随意分解遇到的低价值矿石，而是集中精神，通过链接主动去感知小黑的“食物”探测能力。他发现，当小黑集中精神时，它能模糊地感应到方圆十米左右范围内，岩石或土壤中“高能量反应”最强的点。这种感应很粗略，无法精确分辨种类和品位，但至少能指明方向。他们沿着矿道，朝着感应中“高能量反应”相对较强的区域摸索前进。矿道时而宽阔，时而狭窄，有时需要爬过倒塌的支撑木，有时需要涉过冰冷刺骨的积水。林渊的身体状况在暖流的持续滋养下缓慢好转，伤口不再渗血，甚至开始结痂，但失血过多和体能消耗带来的虚弱感依然如影随形。他只能咬牙坚持。不知走了多久，拐过几个弯，前方矿道似乎到了尽头，被一堆巨大的塌方石块堵死。但小黑却停在塌方石堆前，显得异常兴奋，链接传来的“渴望”感比之前遇到铜矿时强烈得多，甚至接近第一次发现那未知珍贵矿石时的程度！林渊精神一振，难道这塌方石堆后面，或者石堆本身，埋藏着高品位矿脉？他凑近观察，塌方石块主要是灰岩和砂岩，看起来并无特别。但小黑的感应不会错。他尝试着推动较小的石块，纹丝不动。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清理出一条路。“小黑，能……能从缝隙进去看看吗？”林渊指着石块之间一些狭窄的缝隙问道。小黑领会了他的意思，它细长的身躯收缩，变得更为柔韧，寻了一处较宽的缝隙，缓缓钻了进去。林渊在外面焦急等待，通过链接感知着小黑的情况。小黑在石堆内部穿梭，感应越来越强烈。终于，它停在了一处被大石压住的岩壁角落。那里，在厚厚的灰尘和碎石覆盖下，露出了一小片在黑暗中隐隐泛着银白色金属光泽的岩面。是银矿？还是其他稀有金属？小黑没有犹豫，立刻开始分解那一小片岩面。这一次的分解，速度不快，但反馈的感觉却十分特别。通过链接，林渊能“尝”到一种清冷的、带着特殊磁性能量的感觉。不是黄金的灼热厚重，也不是铜的温和滋养，而是一种锐利、精纯的能量。分解持续了两分钟，得到了一小撮不过几克重、却闪烁着亮银光泽的金属颗粒。是银，纯度似乎极高！而反馈回来的暖流，精纯而清凉，涌入林渊体内后，迅速扩散，不仅滋养身体，更让他精神一振，头脑仿佛被冰水浸过般清醒了几分。同时，这股能量似乎对小黑的恢复效果也格外好，它体表黯淡的金辉明显亮了一丝，疲惫感减轻不少。“好！”林渊忍不住低喝一声。虽然只有几克，但这高品质白银的发现和其特殊的能量反馈，意义重大。这意味着矿脉的多样性，也意味着小黑的能力可以针对不同金属产生不同特性的增益。这塌方石堆后面，很可能是一条富集了多种贵金属和稀有金属的矿脉！可惜，现在无法大规模开采。林渊记下了这个位置。等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回来。眼下，还是以寻找出口为第一要务。小黑从石缝中钻出，状态好了不少。林渊拍了拍它的头，继续沿着矿道探索。又走了约莫一个小时，前方出现了微弱的气流流动，带着一丝与矿洞深处浑浊空气不同的、更“新鲜”的气息。同时，地面开始出现向上的缓坡。出口，可能就在前方！希望就在眼前，林渊加快了脚步，尽管每一步都依旧艰难。而小黑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游动的速度也快了几分。摸索能力的极限，让林渊初步掌握了与小黑的配合节奏和资源分配原则。接下来的路，依旧未知，但至少，他有了更清晰的行动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