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年月里,卞州的冬天,雪期一般较迟。但今年的雪似乎下的早了些。不出半会儿,飘落的雪花将地面铺了个极满。不止于此,院中的独梅枝头也被飞倾而下的雪包裹着,像穿着棉袄一般……
卞州东渝城西府
阿巳许久都没有听到过雪落下的声音了……她打开雕木红漆的窗户。
许是窗户多年未曾开过,所以轻轻一推便发出了“吱…吱…吱…”的声音,像是深渊中的恶鬼呻吟一般。
她望着院落中那颗孤零零的梅花树,等什么时候叶庭筠能放她出去就往树枝上挂些红丝带,她喜欢柔柔的东西随风飘扬的样子…
那颗梅花树,是叶庭筠为她栽的…
正想着,一股微风乍起,掠过院中的那株梅花,带着淡淡的梅香直至阿巳的鼻尖。情不自已的轻微一笑喃道:
“冷梅摇摇曳,雪落梅上枝”
还未念完,便听到门“嘎吱”一声。随后跟着进来一位身材丰满的美妇。
那美妇手里捧着暖炉,嘴角起扬阴阳怪气道:
“哟,姐姐吟诗呢!”阿巳并未回答只是朝着美妇微一笑。
那美妇见阿巳并不与她说话,便更加讥讽:“要我说,快别费劲了,姐姐成日里吟诗,二爷可曾来看过你么?”
阿巳似笑非笑道:“我作不作诗与他并无干,如果五姨太没什么事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这姨太太平时最烦阿巳说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如今听阿巳说这番话更觉生气:
“假什么?就你会认得几个字,就你会做那些狗屁诗词?我告诉你袁阿巳,二爷今日没在家,我倒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罢,便叫下人找绳子将阿巳绑了。
五姨太:“再找条布来堵住她的嘴,省得到时候鬼哭狼嚎。”
阿巳挣扎着,却被两个男小厮按住不得动弹。
她瞪着五姨太,慢慢的眼框泛起了红色,眼中也充起了血丝。
五姨太:“哟哟哟,像是要把我吃了似的。来人,拿两根大号的蜡烛来,放她两只手背上点起来。”
说着,那下人便掰开她紧紧全起的双手,将点亮的蜡烛放于她的手背。
“给我把她的手抓好了,不要让蜡烛掉下来。”
阿巳挣扎着…
一个时辰过去了…
蜡烛换了一根又一根、蜡油一滴滴的滴落在她的手背,起初她被烫的疼的汗珠直落…慢慢的疼痛将她麻痹…她昏厥了过去。
“来人,给我泼醒她”
阿巳似乎梦见下了一场瓢泼大雨,那雨水直往自己脸上泼,脖子里、衣服里一阵冰凉。
她被水泼的心中一惊。
“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都不行了,叫你傲慢、叫你假清高…”
说着便叫人去打了桶水来。
“把她的头给我按进桶里。”这时,所有人都似没听见一样不敢动。
那五姨太见状更是恼火吼叫道:“都聋了是吗?都不听是吗?”
还是一个胆子稍大些的丫鬟跪着说道:“五姨太,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而且…二爷那里也不好交代。”
听到这那五姨太冷道:“好,我来。”
说着,便抓起阿巳的头发一下按进水里,弄的阿巳几乎气绝。正在这时,有丫鬟上楼来吼道:“五姨太不好了,二爷回来了。”
“什么?”那五姨太一听似乎吓得不轻,连忙踩着高跟鞋跑出了西楼…
不出半会儿,西楼这里的丫鬟小厮都跑了个精光,只剩下了手仍被捆绑着的、浑身湿透的阿巳倒在地上。
像死了一般……
而那些姨太太们一听叶庭筠要回来,都纷纷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早早的在北楼客厅里候着。站成一排都笑盈盈道:
“少帅”
……
叽叽喳喳的,有些胆大的见二爷今日心情不错,便贴身献媚。要知道,平日里二爷是不与她们说话的,好像娶回来只是个摆设,也不曾与她们圆过房。每每娶一个姨太太,新婚之夜都是在书房里度过的。刚开始,有些没眼力儿的几欲尝试勾引一翻,哪知这位少帅脾气臭,什么话也不说就是几个耳光,闹的这些姨太太们不太敢接近他。在外人看来,这西府少帅是活的风流恣意、好生快活,却不想只是个虚的假象。
却说那叶庭筠,也就是这座府邸的主人、五姨太口中的二爷、此时正坐在北楼客厅的沙发上,将脚在茶几桌上翘起,好不悠然。
只见此人面貌俊美,五官精致。只是身着军装并没有军人那样的魁梧,甚至有几分秀气,恐怕连女人见了这样的长相都自愧不如。有时,西府的丫鬟们见了他,都想着要是能和这样的男人睡上一觉便也知足。
而这位少帅也是极为“争气”,七年时间竟娶了十房姨太太。
至于娶回来,又不与她们圆房究竟是何原因,无人知晓。难道是这位年轻帅气的西府少帅“性无能。”
不知道,总之,众说云云…
平日里,这些姨太太也争风吃醋争的厉害,只要二爷多看谁一眼,余下的人便好像要把谁吃了一样。
有人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这句话虽过于绝对。但在西府这里,的确如此。
这不,其中的一位姨太太便开始挑事了。
“少帅,你看咱们一听您回来了,都在这里等候,可唯独这五妹妹不知是何原因怎么还不来,她眼里还有没有二爷啊!”
说完好不得意。
“哟,姐姐说这话也不怕硌得慌。”这五姨太还没进门,便大声说道。
来至叶庭筠面前便微微俯身行礼道:“二爷”
“嗯”叶庭筠看也不看便冷哼道。
这时叶庭筠欲起身,无意间瞥见五姨太脚下的白色粉末。
皱眉冷眼问五姨太道:“你去西楼了。”
那五姨太明显有些害怕,吓的大气不敢出。
叶庭筠也有些不耐烦:“我问你话呢?去过西楼了?”
这时五姨太结结巴巴答道:“我…我…”由于过度惊吓,此时的五姨太有些绷不住了,腿一软跪了下去拉着叶庭筠的一角哭喊道:
“二爷…”
只见那叶庭筠啥话也不说,便出了客厅门,至于去了哪里,姨太太们不知道,也不敢猜,只是静静的站着大气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