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心一怔。
符心“公主竟然不知……”卫凝雪的心意。
但他并没有说出来,卫凝雪同他相识,在尚公主更早些时曾来玉山寺只为与他手谈一局,那场对弈甚是精彩,符心堪堪维持局势,却终是被卫凝雪杀了个片甲不留,获胜后的卫凝雪懒懒靠在石椅上,以手支颐,整个人带着一股得胜的餍足。
卫凝雪‘法师同公主青梅竹马,也是赢不了我这样一个后来居上的卑贱之人。’
符心法师原是太后娘家子,出身显赫,却败在了那场巫蛊之祸中,心灰意冷下辞别父母,隐居玉山剃发为僧。
他并不奇怪卫凝雪会知晓他的身份,虽然知情者都缄默其口,与他来往最密切的公主也不是多嘴多舌之人,但是卫凝雪已是手眼通天,自是知晓他的真实身份,而卫寒此人工于心计,从二人在京种种相处中,不难推断出他对公主的情意。
符心‘卫相赢了……也不过是赢了公主的人,挂了个驸马名号而已,真正赢了公主心的,是地下的死人。’
卫凝雪听了他的话并不气愤,他甚至轻轻勾起嘴角笑,笑得满目风流,恍若富贵之花,说来也奇怪,这位年轻宰相出身寒微,却活似富贵窝里养出来的,通身气派摄人,一般王侯公子都难以望其项背。
卫凝雪‘一辈子不短,我日日爱着、捧着公主,她总会明白我的心意的。’
可如今看来,公主分明只以为卫凝雪恨着她,却不懂卫凝雪满腔爱意,想起京中传闻,公主甚爱弘安、姜赞二人,出行相携,至于驸马丞相,则‘动辄旬月难见,遑论同房安枕之事’。
说不清幸灾乐祸多一些,还是同情更多一些,他打住了话头,又微微颔首。
符心“我明白,殿下……女郎命途多舛,不宜早婚,否则恐克亲族父母,宜缓宜迟。”
见符心如此上道,阙兰也满意极了,她兴致上来,拉了符心的手,与他同上石阶。
他们二人自幼相伴长大,那些岁月中皇兄忙于政事,母后缠绵病榻,说来还是符心对她最为照拂体贴,不论是新奇的糕点吃食,还是珍贵的宝物饰品,符心总能为他找来,直到公主一日日长大,他才彻底放手,再不去来回奔波了。
所以说来,符心便如阙兰嫡亲的兄长一般,举止亲密无间,自然极了。
只是阙兰如此亲近,符心却默默放开了阙兰的手,告了声佛号,同阙兰分开,中间足能塞下一个半阙兰。
迎上阙兰疑惑地目光,符心心里发苦,如今阙兰十六岁的模样,几乎叫他以为是当初令他动心的华池,那时华池还活泼欢快,像一只停不下来的闹腾兔子,惹人爱怜,只是后来遭了大难,一蹶不振,整个人消沉安静,他才慢慢平息了心中妄念,此后经年,只把华池当做妹妹一般对待,全然不敢越过雷池半步。
而阙兰陡然来牵他,神情依赖一如往常,他却不敢由她心意,全赖自己妄念已动,羞惭至极。
只是他并不敢照实说明,只敢胡乱搪塞一些
符心“……殿下如今已非华池,又正当芳龄,便不可同男子拉拉扯扯,叫人看见,难免有伤名声。”
他言辞殷殷切切,仿若真是如此想,而阙兰已发觉他语气中的躲闪,带些嘲讽地看着他,但已经达成了目的,便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