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兰歪歪靠在马车里,手里抱着一只手炉,如是道。
她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是伤心的想哭,可是手指触上眼,却仍是干干净净的,一点湿意也无。
弘安(阿虞)“女郎不只是女郎吗,还有别的身份吗?”
阿虞捧着那张批命看,反问道。
弘安(阿虞)“我看符心别的不行,这个批命倒是十分好,我很开心。”
阿虞笑盈盈的靠过去,给阙兰看纸上的字。
弘安(阿虞)“不宜早婚,实在妙极了。”
阙兰直觉有点不对劲,但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她是无比信赖阿虞的,便也笑着去看。
“这下母亲总不会催我了。”
阙兰一行人走的时候天气还不算热,等到他们回到郧都的时候,已经有了暑气,街上来往之人皆是摇着扇子,不少年轻女子已经绑了襻膊,阙兰嫌弃马车太闷太热,便差人整来了一辆无顶的坐辇,由几个年轻力壮的部曲抬着,慢慢悠悠的往家里去。
等转过西城时,路口忽然响起嘈杂的吵闹声。
是一伙世家的家仆,正拉扯着一对年纪幼小的孩童,那两孩童一男一女,瞧着像是兄妹,穿的破破烂烂,整个人干瘦的厉害,而地上角落躺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草鞋已经磨烂,脑袋搁在石头上,洇出一滩血。
看了一眼阙兰便得出了答案。
阙兰“估计是逃难到此处,一路乞讨,家中长辈却死了,这两孩子无人庇佑,便要被拉去做家奴。”
阙兰说话时阿虞正看着,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头来冲着阙兰笑,眼睛里盛着亮晶晶的笑意。
弘安(阿虞)“女郎,还是赶紧回家吧,这日头晒得人头晕。”
整个人虽是笑着,却无端透出一股子冷漠劲,透过那张俊秀的脸庞,似乎能看见其下深埋的阴霾。
阙兰呼了一口气,
阙兰“阿虞,你不想帮一帮他们吗?” 毕竟你也是被我偶然间救下的。
阙兰“二子的处境,同你当初相仿。”
阿虞却摇头。
弘安(阿虞)“我不想救,人各有命,过不了这一劫,便是救下了,也活不了。”
他眉眼弯弯,看着阙兰
弘安(阿虞)“女郎不是想喝绿豆汤消暑吗,快回去吧。”
阙兰便也笑了,她冲跟车的牧七挥了挥手,牧七便快活的下车,叫了几个脸上有疤的凶面部曲,提着棍子就过去了。
身旁侍女送上来一盏冷茶,阙兰接过含在嘴里去了去热气才吞下去。
再看阿虞时已是冷若冰霜。
阙兰“我从未教导你做一个只张眼睛不张嘴的人,今日你见了他们受苦受难无动于衷,明日若见举国百姓罹难流散,恐怕也不会出手相助。”
阙兰“往日你学着连朔,学着姜赞,我都欢喜着,可你却只学了个形,个中精神气质,你是一概也未学会。”
阙兰“阿虞,你心里狠毒,面上何必装的良善呢?当初你为了富贵咬死你那亲生的几个兄弟,我本以为这么些年下来你会学的良善些,原是我错了。 卫凝雪虽不讨我喜欢,但他说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身体里流淌的血液,终究是蛮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