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鹅卵石落地的声音，顾橘打起了颤。
面前叼着烟的少年，顿住脚步，看了一会高高的鹅卵石堆，然后突然就要走过去。
“哎，我说，不就个猫吗，你过去干什么！”中年男人不耐烦地吆喝着。
少年气十足的声音头也不回的响起“我放水，你先走吧。”男人道了声知道了，就走了。
顾橘躲在石堆后面，上下牙不断打颤，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应该很快就走了吧……”顾橘在心里不断祈祷
少年却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做，他走到石堆正前方就停下来。
“喂，你就是顾橘吧。”明明是个疑问句，用的却是陈述句的语气。
“完了.....”知道自己已经被他发现顾橘咬咬牙，尝到一嘴血腥味。
“我没有钱，你能不能....能不能再宽限几天。”顾橘站起身来，却没有看着他，低着头说道。
“哈哈哈”少年的声音清澈如溪泉叮咚。笑起来的声音也很迷人好听，却始终带着一股子坏劲和玩味的味道。
顾橘不知道他为什么笑，抬头狐疑地看着弯腰笑的正欢的某人。
少年似乎是察觉到了顾橘充满求知欲的目光，眼角瞥向她，渐渐止住了笑。
顾橘咽了口唾沫，装着胆子问“你是谁？是龙岩的人？”
少年看着她，许久悠悠开了口“许一，不是。”
顾橘知道他不是龙岩的人后，松了口气。渐渐放松下来。
这时
许一从裤袋里掏出一块大白兔，低头拆开糖纸。顾橘注意到他的手，那双手虽然修长，但几乎每个突出的骨节处都有生茧。有一种残破的美。许一拆开糖纸，丢进嘴巴，马上又掏出一块。伸出手“吃吗？”顾橘看到他手心静静躺着的大白兔，惊讶道“给...给我？”
许一没说话，走过去牵起顾橘的手，把掌心的糖不由分说地塞进了顾橘冰凉的手里。少年的手心温热，动作带着他这个年纪虚张声势的强势。
“吃吧……挺甜的。”许一最后三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特别不自在。
顾橘手心里温热的糖被她握的发硌。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松开手。
顾橘和他之间隔着不算远的距离，背后是堆成堆的鹅卵石，脚下是湿凉的沙地。眼前是漫天的星。和，第一次给她糖的人。
凉凉的夜风突然掠起，顾橘刚长到齐肩长的头发随风舞动。扬起的发丝时不时地蹭到她的眼角，顾橘挠挠发痒的眼角。看着抬头望天的少年。
凉风吹的她有些发抖，也吹醒了她因为紧张而发蒙的脑袋。
“许一，你为什么会跟着要债的人一起找我？”
顾橘问这个问题虽然正常，但已经有点晚了。许一没回头，看着星星说“那是我哥，我跟他出来玩儿，随便他过来看看。”
顾橘手里的糖握的使劲，硌的他手心生疼。随便.......看看.......玩。他们要债的人只是觉得自己的钱不要回来，他们难受。
可借钱却没有能力还上的人，他们的心情却不一定比他们轻松。尤其是，明明借钱的时候有能力的，却中途出了意外，生生变成了借钱不还的无赖。
眼睁睁看着，要债的人捶胸顿足，咒骂着他们的无赖，精神失常的母亲，窃窃私语的同学，满屋子的啤酒瓶，烟头......
顾橘先前因为发丝而发痒的眼角，不知道为什么愈发酷痒难耐。她抬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许一看着看着，就有些出神，等他的思绪从遥远的天上重新回到潮湿的地上时，刚才身边有些紧张的少女早已没了影......
许一轻笑，“小姑娘，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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